太宰治自從當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後,再也沒離開過港口黑手黨半步,如果有認識的人,青年中原中也不可能不知道。
不……
似乎有一個……
「年齡成年左右……極大可能還沒成年、男性、有些漫不經心、做事誠懇內斂、不排斥殺人、看起來隨波逐流、對事情沒什麼看法、實際上頭腦很強、相當有趣能幹……對了,可能認識過武裝偵探社的核心偵探江戶川亂步……」
「首領當時說的,是你?」
白川泉聽着青年中原中也數落出的一堆尋人特徵,不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記得這麼牢固……
白川泉抬眼若有所思,「克萊索恩女士是這麼看我的麼?」
「……克萊索恩女士?」青年中原中也眼神迷惑了一會兒。
「算了!首領的事情我管不了!小子……你記住,要是你有什麼危害首領的行為,我會第一個用重力碾碎你!」
青年中原中也剛剛想問,又像是想起什麼,只是聲音低沉,警告說。
「像這次進入首領房間,已經是破例中的破例了,即便是心腹下屬,也不能單獨會見首領!」
「怎麼聽起來……像是軟禁?」
白川泉眨眨眼,轉眼又忽然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噓。」
「……小聲一些,中原大人,好不容易讓他放鬆心情去睡覺的,下次就沒那麼好勸了……因為我不總是那麼生氣的嘛。」
白川泉像是忘了先前脫口的懷疑,輕聲開口。
看在二人情誼——雖然白川泉還沒搞明白臥室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太宰治到底有的是哪部分的情誼——以及寥寥的信任的份上,青年太宰治才允許自己臨時休憩一會兒。
懷着怒火的白川泉,並不像平日隨遇而安、好商量。
察覺這一點,青年太宰治選擇成為順水推舟的那個人。
青年太宰治聽從了白川泉的建議——或者說,安排。
但這也意味着……
睡了一覺頭腦清醒一些的青年太宰治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青年中原中也眸色一暗,也壓低了聲音。
「別說話,跟我出去,等首領醒了再傳喚你。」
白川泉聳聳肩,「中原大人你確定嗎?」
沒有前因後果,白川泉只是僅僅問了一句。
青年中原中也肉眼可見猶豫起來。
恍如隔世的安眠。
太宰治醒來晃神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下床,穿上踢掉的黑色皮靴,套上被扒下的黑色外套,領口掛上鮮紅色的長圍巾,胡亂摸了摸凌亂翹起的黑色微捲髮絲。
「太糟糕了……泉你沒想過打理很很麻煩嗎?」
青年太宰治從暗門晃晃悠悠地走出,伸着懶腰說,比起白川泉見他的第一面,睡醒的青年太宰治的確顯得不修邊幅。
但效果斐然,神色放鬆了不少,但是眼部下方仍有些許青黑疲色——長年累月留下的痕跡。
「我以為成年人是會照顧自己的。」
白川泉收回視線,冷靜地說,沒有面對港口黑手黨首領指控的自覺。
「誒……什麼嘛,中也也在啊……」隨意撇了一眼,青年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真沒有眼色啊中也,這可不是你該出現的場合哦。」
「哈!?」青年中原中也的語氣變得粗魯起來,「你搞清楚,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還不是怕你這傢伙夢裏被人摘了腦袋!」
「啊,中也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是誰吧?」青年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微笑說。
暗示。威脅。
青年中原中也臉色鐵青,「我知道了,首領。」
每一個字都像是牙縫擠出來的。
看青年中原中也握緊的拳頭,白川泉都怕青年太宰治下一刻死於非命。
怎麼都是成年人了,這兩人還是這種相處方式。
很明顯,是太宰治佔了上風。
白川泉仿佛看見了中原准幹部大人回到港口黑手黨應對幹部太宰治的場景。
這就是權勢的美妙麼。
白川泉不說話。
比起還認識自己的青年太宰治,面前的青年中原中也沒有關於自己的記憶。
站在哪邊,不需要立場抉擇。
「所以呢……?」太宰治催促着,疑惑地「唔」了聲,「咦,沙發哪來的?」
「堆在側臥里了。」白川泉說,「既然是女孩子生活的房間,當成雜貨間也很沒品啊!」
「那是給小銀住的,」太宰治說,「小銀是我的秘書。」
「秘書?小銀?」
白川泉一時不知道先問哪個比較好。
青年太宰治那麼親近的女性……女朋友?
「對哦,」青年太宰治撫掌,微笑起來,「就算那種幫忙整理文件事務、傳達首領命令的貼身秘書啦……」
白川泉收回緋色遐想。
很好,這種曖昧的形容……純下屬無疑了。
不然,青年太宰治就該炫耀了。
「還有,泉一直是文職人員也太奇怪了,」青年太宰治說,「明明輕而易舉能做到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嘛。」
「比如給自己搬運座位……比如將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太宰治扔進臥室?」
白川泉一臉平靜,「說真的,太宰你太輕了,成年人和我那邊的太宰幹部一個體重可不正常。」
「確定了?」青年太宰治笑問。
「顯而易見。」白川泉聳聳肩,「從語氣就聽得出來壓根不是我認識的妹妹。」
「我的好妹妹可不會說『泉一直是文職人員也太奇怪了』……這樣的話。」白川泉說,「要說也是我說,『太宰你升職太快是想膈應誰?』。」
一語雙關。
膈應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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