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樓一行人是最後一批出的鎮海關。前面的隊伍早就開始在大漠裏瘋狂的搜尋了,他們還在路上不緊不慢的晃悠着。
四個人出了關沒走多遠,就見路旁站了一隊人,好像在等候什麼。走近一看,原來是都是青木門的人。
甄玉樓一抱拳說道:「雨掌門,怎麼不趕緊去打狼,在這裏等人啊?」
雨三娘冷哼一聲道:「我都險些忘了,那元鐵便是狼妖的頭子。他昨日不在,想來狼妖這會兒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我們又何必做這無用之功呢!」
甄玉樓微微一笑,說道:「貧道掐指一算,青木門不會白白辛苦一趟,定會有所得的。」
雨三娘又是一聲冷哼道:「有沒有得,就要着落在先生身上了。再說了,你又不是道士,能算得准?」
甄玉樓道:「我是不是道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師父是道士,所以我肯定算得准。」
雨三娘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吧。我想,我們跟着先生想必是會有所得的。」
甄玉樓一笑,並不介意,領着石頭等人在前帶路,青木門眾人在後跟隨。
瑞鵬看了看後面跟着的一群人,低聲問道:「師父,您不是昨天答應他們斧子的事兒了嗎,怎麼今天還跟着咱們?」
甄玉樓搖搖頭道:「無妨。斧子畢竟是人家的鎮派之寶,回去想想,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他們願意跟就跟着吧!」
一行人走到大漠邊緣的時候,早就找不到其他的江湖人士了。
甄玉樓看了看周圍,伸手一指,路邊的沙子裏立時冒出了幾張石凳。他找了一個凳子坐下,對種地說:「我知道你在客棧里偷了酒菜,拿出來吧!」
種地不情願的抖抖袍袖,放了酒菜在石桌上。石頭端起酒壺笑道:「有這小子在,省了我不少事兒。」
甄玉樓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們兩個,而是對瑞鵬道:「瑞鵬,這兩天參悟地煞道法有沒有點兒收穫?」
瑞鵬低聲道:「弟子愚鈍,進展甚緩。」
甄玉樓道:「無妨。之前你在震山道修習的法門與此相去甚遠,不必,慢慢領悟便可。」說着一揮手,一朵陰雲飄來,恰恰擋住了他們頭頂的陽光。
甄玉樓問道:「這是什麼道法呀?」
瑞鵬想了想說:「這是掩日吧?」
邊上的石頭笑道:「掩日的話,天就黑了。傻孩子,這是招雲。」
青木門眾人見此無不目瞪口呆。
昨晚回去後,雨三娘和眾人一商量,既怕甄玉樓反悔,又怕元鐵不買賬,就是不交出斧子。所以,決定今天在路上就盯緊甄玉樓,實在不行就半路偷襲,爭取控制他們一兩個人,然後再去要挾元鐵。
但是,見甄玉樓抬手只見便招雲蔽日,頓時明白自己這些人的修為和對方相去的實在太遠,也就絕了暗中偷襲的心思。
坐下喝了沒兩杯酒,就見半空中人影一閃,元鐵來到桌前,伸手把種地提溜起來放到一邊,自己坐下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道:「太難喝!」說完拎起酒壺扔給了石頭,又從腰間接下葫蘆,給甄玉樓和石頭的杯里滿上,仿佛沒看見青木門眾人都已經刀槍在手一般。
雨三娘上前一步,手提寶劍問道:「元鐵,還認得姑奶奶嗎?」
元鐵頭都沒抬,夾起桌上的菜吃了一口,問甄玉樓道:「你怎麼還帶着尾巴?」
甄玉樓一笑,說道:「斧子,給我。」元鐵抬起頭盯着甄玉樓看,見他微微點頭,便不再言語,反手抽出腰上的斧子遞了過去。
甄玉樓接過斧子,轉身拋給了雨三娘,說道:「看看,是不是這把?」
雨三娘接過斧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甄玉樓,心說:「就這麼給我了?不是拿個假貨騙我吧?他們可是有這個手段的。」
想到這裏,急忙雙手捧着開山斧仔細的觀察起來。她將神思覆蓋了開山斧,立刻察覺到了青木門特有的氣息。
「沒錯,就是我青木門的鎮派之寶霹靂開山斧!」雨三娘情不自禁的將大斧子雙手捧起,高高的舉過頭頂,高聲叫道:「祖師爺有靈,今日霹靂開山斧重歸青木門!」
眾弟子同時跪倒在地,對着斧子叩首,齊聲高喝:「恭迎寶物重歸師門!」
看着他們演戲,元鐵咧了咧嘴,問道:「怎麼個意思?他們給你什麼好處了?」
甄玉樓笑道:「哪兒他媽有好處?有好處也是你的,人家從此以後不再追殺你了。」
元鐵冷笑一聲道:「老子什麼時候怕人追殺了?再不好好說話,老子現在就把斧子搶回來。」
他們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就是正常交談,所以其他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元鐵此話一出,青木門眾人立刻都從地上跳了起來,快速結成了八門聚英陣,虎視眈眈的盯着元鐵。
元鐵眉毛一挑,說道:「怎麼着,還想跟老子動動手?」
甄玉樓擺擺手制止了他,轉身對雨三娘說道:「雨掌門,不必驚慌,鐵哥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還請過來喝杯酒,就算是我們化敵為友吧!」
雨三娘猶豫了一下,將開山斧扔給杜成,自己分開陣法,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元鐵並不搭理雨三娘,只是跟石頭碰杯,喝得高興。甄玉樓端起酒杯說道:「雨掌門,請。」雨三娘並不多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甄玉樓接着說道:「雨掌門,剛才你已用神思查探過了,開山斧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了靈性?」
聽聞此言,雨三娘不禁點了點頭。剛才,她的神思掃過之時,不但發現了青木門的氣息,更是驚覺開山斧好像有了自我意識,隱隱地在牴觸她的神思。只是元鐵剛才說了句硬話,她光顧着結陣了,沒仔細分辨這股力量。
想到這裏,雨三娘的內心不禁激動起來。她清楚的知道,一件有器靈的法器意味着什麼——很多江湖大門派都沒有一件擁有器靈的法器。
看着雨三娘臉色變換,甄玉樓笑道:「雨掌門,我想你應該清楚,如果這二十年來,開山斧一直在你們青木門手裏,你們是練不出器靈的。雖然元鐵道兄借了二十年,但是他並沒有蹉跎了此寶物,反而以自身修為溫養,讓其逐漸有了靈性。現在,物歸原主,我想你們也不是沒有所得。既然如此,我看你們雙方就算扯平了吧!」
雨三娘明白,真正說起來,其實是青木門佔了便宜。他們都好幾代掌門了,也沒溫養出個靈性,如果這二十年在自己手裏估計也是沒戲。此時,有了這個充滿靈性的法器,青木門或許就能躋身江湖一流門派的行列。
她當然分得清孰輕孰重。想到這裏,她也不再矯情,端起酒杯對元鐵說:「多謝元鐵真人。青木門之前或有不到之處,還望真人海涵。今後但有吩咐,青木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罷,一飲而盡。
元鐵倒是一愣。見她幹了杯中酒,不禁翹起了大拇指,說道:「爽快。雨掌門不愧是女中豪傑,巾幗風采今日元鐵領教了。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掌門莫要掛懷。來,咱們滿飲此杯,就當是元鐵賠罪了。」說着,又給雨三娘斟滿,二人共飲了一杯之後撫掌大笑。
再次坐定,甄玉樓說道:「雨掌門,我還真有件事兒,想要和你商量。」
雨三娘爽快的一笑,說道:「玉樓兄不必客氣,我還沒有謝過你呢!如果不是你,我們青木門和元鐵真人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和解!有什麼事兒,你儘管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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