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聽懂老豹子的話?」無問真人皺起眉:「陽賦的死大有蹊蹺!害死他的人或許就在他們之中!」
「你認為最可疑的人是誰?」葉信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無問真人回道。
「我看最可疑的就是老豹子。」葉信說道:「他害死了陽賦,故意把陽賦的劍放在右手,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露疑點,如果他便成了最清白的一個,誰都不可能懷疑到他,賊喊抓賊啊。」
「這……」無問真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突然感覺葉信的話極有道理。
「是不是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了?」葉信露出微笑:「這就是猜忌,然後你怎麼看他都會疑心重重,哪怕他做的是好事,在你眼裏也會變成欲蓋彌彰。」
「他到底是不是……」無問真人吃力的說道。
「不知道,現在他沒有破綻,那就暫時把他當成好人吧。」葉信說道:「雖然他不應該當眾說出此事,好像在故意製造相互猜疑的氛圍,但這不是罪證,縱使我說他暗藏殺機,真人你恐怕也沒辦法接受吧?」
「我的朋友不多。」無問真人苦笑道:「而老豹子和我認識很久很久了,你說我能這樣接受麼?」
「所以嘛,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葉信說道:「只要我們有耐心,狐狸尾巴肯定會露出來的。」
「小葉,我們往哪裏走?」景公子說道。
「往哪裏走都行。」葉信說道:「你所在的位置,就是風眼,不管外面的風暴有多麼猛烈,風眼周圍總會安全得多。」
「風眼……」景公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片刻,眾人動身向着五聖天的深處進發,一路飛掠,什麼都沒發生,等到了入夜,眾人找了一座山坳休息,葉信暗地裏叫來景公子和無問真人,囑咐了一些話,隨後悄悄離開了山坳。
葉信飛掠了數百息的時間,前方看到了一座大山,而他感應到的波動就是從山巔傳過來的,他取出一個面具,戴在了頭上。
山巔上站着幾個身影,一共六人,葉信上一次見過的一川仙君就在其中,不過一川仙君也戴着面具,他們的面具包括葉信的面具都各不一樣。
葉信落在山頂,微微點頭示意,那幾個修士也向他示意,但大家都有面具,連眼睛都被遮蔽起來了,葉信察言觀色的本事等於被廢掉,使得他略微有些不適。
「人已經到齊,我們也該有所動作了。」戴着面具的李逝川緩緩說道:「一共有三個目標,第一個是吉祥天班家的班遠航,班遠航資質奇佳,一直被班家寄予厚望,雖然他名聲一直不顯,但那是因為他在千年前走火入魔,修為半廢,之後常年閉關苦修,輕易不出外走動,如果能斬殺班遠航,必然班家遭受重創,也給明界修士一個教訓。「
「我見過他,不過……」一個穿着白衣的修士說道:「他好像沒那麼重要吧?此番是吾道第一次反擊,意義重大,為什麼要選擇他?」
「一個是因為班家向來以明佛馬首是瞻,班遠航的死,肯定會造成深遠的影響。」李逝川說道:「另一個是因為長老會接到了請託,目標就是班遠航,所以把他算了進來。」
「請託?班遠航好像沒什麼仇家……莫非是班家人的請託?」那白衣修士說道。
「哦……又是嫡庶之爭麼?」另一個穿着黑衣的修士笑了起來。
「你們雖然都是道中護法,地位尊貴超然,但也要知道,不該問的不要亂問,不該說的不要胡說。」李逝川用不悅的聲音說道。
「既然是長老院的請託,懸賞應該不低吧?」又一個穿着淺色長衫的修士說道。
「七千金髓,三顆九轉靈丹,五百顆九轉金丹。」李逝川說道:「而且班遠航還有藏空錘,誰手刃班遠航,藏空錘自然就歸誰。」
「雖然藏空錘有些顯眼,但終歸亦算有名的神兵,不錯,班遠航交給我了。」那穿着淺色長衫的修士立即接道,隨後看向那白衣修士:「怎麼樣?我們兩個再搭把手?「
「算了。」那白衣修士搖了搖頭:「我認得班遠航,不忍下手,你還是找別人吧。」
「我去。」那穿着黑衣的修士說道。
李逝川把一塊玉簡扔給了那穿着淺色長衫的修士,隨後說道:「第二個是懷奇先生,這個人你們要小心了,據我所知,懷奇先生曾經先後輔佐過三位大能,五界天的雷妖,清霄天的魏逍遙,還有銀皇天的東皇,古怪的地方在於,只要被他輔佐過的大能,最後都閉死關不見人影了,連東皇也於七百年前再不露面,長老會對此人很感興趣,我會給你們一件法器,斬殺他之後,務必用法器封印他的元神,然後再把法器帶回來。」
場中一片靜寂,良久,那白衣修士緩緩說道:「這個人可要比班遠航難對付得多,賞格呢?」
「一萬金髓,十顆九轉靈丹,一千顆九轉金丹。」李逝川說道。
「那懷奇先生與明界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對付他?」穿着淺色長衫的修士說道。
「此人每次出行,都會掀起種種事端,是一大禍害。」李逝川說道:「而且,此人現在已進入了五聖天,應該是衝着景公子而來,我們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何況雷妖、魏逍遙與東皇先後閉關不見蹤跡,應該有什麼秘密,所以長老會希望把他的元神帶回去。」
「我和懷奇先生打過交道。」那白衣修士笑道:「說起嘴皮子的本事,我是望塵莫及,但要比起修為,他還差得遠,一萬金髓、十顆九轉靈丹啊啊,那我……」
「交給我。」一個戴着紅色面具的修士突然搶道。
「算上我一個。」最後一個始終沒說話的修士也站了出來。
「哎……你們還帶這樣搶的?!」那白衣修士叫道。
「抱歉。」戴着紅色面具的人說道,他略微躬了躬身。
「誰讓你說話囉里囉嗦個沒完。」那最後一個修士卻一點面子都不給。
「你們行事要小心。」李逝川拿出一隻布袋遞了過去:「能戰則戰,不能戰立即退走,保全己身。」
「我知道。」戴着紅色面具的修士點頭道。
「第三個修士叫白秋彤。」李逝川說道:「此人修為不高,但地位至關重要,她是金瞳太歲的雙修道侶,儘可能把她擊傷,然後抓活的,因為長老會正在與金瞳太歲談一件事情,有人質在手,會順利得多,如果不能抓活的,殺了也就殺了,至少能把金瞳太歲引出來,雖然這是下策,但我們選擇的餘地並不多。」
那白衣修士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葉信身上:「兄弟,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了,怎麼樣?一起走一趟?」
「好。」葉信點了點頭。
「賞格有多少?」那白衣修士說道。
「五千金髓,兩顆九轉靈丹,一百顆九轉金丹。」李逝川說道。
「少了點……「那白衣修士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對付白秋彤的難度最低。」李逝川說道,隨後他把一塊玉簡扔給了那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接着玉簡,運轉神念探入到玉簡中,片刻,他收回神念把玉簡扔給了葉信。
葉信接過玉簡,用神念探查着,雖然這裏的修士都戴着面具,讓他沒辦法觀察別人的情緒變化,但不代表着他失去了分析判斷的能力。
那白衣修士有些古怪,李逝川提到懷奇先生時,那白衣修士先說懷奇先生比班遠航難對付得多,好像是要嚇阻其他人接這個任務,片刻之後,他話鋒一轉,說懷奇先生就是嘴皮子厲害,修為差得很,顯得信心滿滿,還提醒大家賞格有多高,自己又故意慢了一拍,讓別人搶走這個任務。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白衣修士到底是什麼意思?葉信想來想去,只有一條邏輯線可以解釋。
那白衣修士認為他葉信有可能接這個任務,所以試圖阻攔別人,然後可以與他葉信組成一隊。
見葉信無動於衷,便立即改口,引導別人馬上把這個任務搶走,如此只剩下兩個人,只剩下一個任務,自然還是與他葉信組成一隊。
葉信尚不清楚對方處心積慮的目的是什麼,但沒關係,走着瞧吧,想與他結交,他不會介意多一個朋友,心懷不軌,那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都去吧,以三天為限,不管成與不成,全部退回到霧嶺,我親自接應你們。」李逝川說道,接着他看向那白衣修士:「他是新晉護法,你多多照應一些。」
「我知道他是新晉護法。」那白衣修士回道。
「哦?」李逝川一愣。
「他連面具的陣圖都沒有開啟。」那白衣修士笑道:「我說兄弟,你這樣不感覺到憋悶麼?」
「是我疏忽了。」李逝川說道,接着他走前幾步,伸出指尖向着葉信的面具一彈,一縷勁風急掠而至。
葉信沒有閃避,接着感覺到面具一凉,眼前出現了光亮,光亮在一點點擴散,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觀察四周,以為別人也和他一樣,現在面具好像已不復存在,或者是與他的肌膚融為一體,可以直接用眼睛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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