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夜再次釋放出法身,他與天路修士不一樣,天路修士沒辦法汲取元氣,得不到補充,而這裏是他的真界,天路修士殞滅,逸散出的元氣會與這裏的真氣慢慢融為真元,可以把神夜的真界理解成一個密閉的燒瓶,把各種元素放起去,產生化學反應,所有的能量都被封印在燒瓶內,全部歸神夜所有。
之所以看不到紫色的結晶,是因為神夜動用神庭戰旗把真元抽光了。
既然已經得到補充,神夜並不介意再次釋放法身,他也希望自己的經驗累積得更多一些。
得到九子神劍的計星爵與丁劍白心中大定,隨後再次穿出虛空,向着天路修士們發起了攻擊。
天路修士們一直忍受着真界的侵蝕,每次以為抓到機會,又都不遺餘力的發起自己最強的攻擊,三番五次下來,他們的元力大都接近衰竭了,賀羽仙已被斬殺,九子神劍不復存在,沒有誰能保護他們,而計星爵與丁劍白依然顯得生龍活虎,神夜更不用說,雖然剩餘的天路修士還有近兩百多位,但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了。
不過,還是有幾十個天路修士把所有的仇恨乃至瀕死的瘋狂都傾瀉到了葉信身上,可葉信再次躲入冥府,讓那些天路修士的攻擊完全無效,而他同時釋放出的寂滅之花,輕而易舉的奪走了十幾條生命。
這時,一條黑色的人影出現在冥府中,那人影看不到相貌,周身上下覆蓋着一層層黑色的猶如火焰狀的煙氣。
葉信揮揮手,輕聲說道:「去吧。」
那條黑色的人影被葉信卷出了冥府,接着便消失在黑空之中。
「咦?」神夜一直沒有忘記觀察葉信,他看到了那條黑影,感覺很奇怪。
那黑影沒有任何元力波動,離開葉信的神域之後,便再看不間蹤影,連神念都無法捕抓得到,但神夜知道有一縷極其陰冷的氣息就在真界中遊動。
下一刻,一個正在對計星爵發起攻擊的修士突然發出慘叫聲,他的聖體從後方被攻破,脊背上出現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創口,創口中噴出鮮紅色的血液,可只是瞬間,血液已變成了一種散發着熒光的綠色。
附近幾個修士知道有敵人隱藏在暗處,拼力運轉神念,搜索着敵人的蹤跡,只是幾秒鐘,又一個修士發出慘叫,他的胳膊被一種看不到的力量斬斷,半隻手臂連同手中的長劍翻滾着飛了出去。
每隔幾秒鐘,便有一個天路修士莫名慘死,或者遭受重創,恍若有鬼怪藏在黑空中作祟,離奇的現象讓附近的天路修士感到膽寒,恐懼更超過了面對計星爵與丁劍白的突襲。
戰旗真界外,鬼十三顯得眉飛色舞,一臉笑吟吟的看着前方,突然,一叢樹冠從上空卷落,居然凝成了真真的臉。
鬼十三一驚,隨後嘆道:「真真姐,你要幹嘛?別這麼嚇唬人好不好?」
「老十三,你有些不對啊。」一團煙氣從樹冠中飄離出來,凝成了真真的身影。
「我哪裏不對?」鬼十三反問道。
「你這幾年一直悶悶不樂,可始終我有事情要忙,也沒時間開導你。」真真上下打量了鬼十三:「現在是怎麼了?這樣高興?你的童子功破了?邵雪有喜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鬼十三臉色有些發紅:「邵雪早過了圓滿境好不好?哪來的喜?!」
「那就是童子功破了?嘗到了甜頭?」真真又問道。
「真真姐,說點正經的行不?」鬼十三無奈的說道。
「行,說正經的,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離老遠看到你,都感覺你馬上就要放歌起舞了。」真真說道。
「怎麼說呢……」鬼十三頓了頓:「剛剛進入長生世的時候,我是很不開心的,感覺我修煉的是天下最無用的法門,這裏的修士都有聖體護持,各個百毒不侵,我的生毒一點屁用都沒有,大家雖然還是對我客客氣氣的,但那是看在信哥和你的面子上,恐怕他們也認為我沒什麼前途吧。」
「你總是想得太多。」真真皺起眉。
「想得多總好過傻乎乎什麼都不想啊。」鬼十三說道:「熬了這幾年,我終於悟了。」
「哦?你悟了什麼?」真真感到好奇了。
「幸虧有信哥指點我,他說,他的家鄉有很多研究毒的人,剛剛沾上身體,便會引得血肉腐蝕、筋脈崩亂的毒,並不是最厲害的,因為這種毒會讓人輕易配製出解藥,加以防治。「鬼十三說道:「進入身體,卻能讓人無法察覺,然後毒素慢慢積累,等到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之後,再全面發作,這種毒才最可怕,只能防,卻無法治,察覺到中毒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煉出了這種生毒?」真真說道。
「真真姐,是不是感覺到這裏的元氣分外濃郁,甚至超過了瀑布那邊?」鬼十三說道。
「感覺差不多。」真真說道。
鬼十三一笑,接着彈指一點,真真突然看到了一座足有千餘米的綠色光罩,而她自己就處在光罩正中心。
但只是一剎那,光罩便消失無形,鬼十三攤開手,他的掌心中有無數極其細小的粉塵:「別小瞧這些小東西,它們聰明着呢,用信哥的話說,就像蟻群和蜂群一樣,單獨揪出來一隻,很快就會死去,可聚集在一起,會滋生出一種集體智慧,有序而規律,至少它們現在已經學會了偽裝和克制。」
「我怎麼感應不到你的毒?」真真驚訝的問道。
「因為它們散開就會化作元氣,誰會提防元氣呢?」鬼十三笑道,隨後他招了招手。
真真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由自主的出氣,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離開了自己,如果不是她正在全神貫注感應着生毒的氣息,很難察覺到如此細微的異常,而鬼十三為了讓真真看得更分明些,刻意讓生毒剝離了偽裝。
真真這才看到,一絲絲綠色的煙氣從她的嘴裏、鼻孔內飛離出來,聚向了鬼十三。
「鬼十三,你居然敢對我出手?!」真真勃然大怒。
「我可沒有!」鬼十三慌忙擺動雙手:「我剛才正在操控鳳四,誰想到你突然間進來了,其實我可以悄無聲息的把你吸進去的生毒帶出來,全是為了讓你看明白啊!」
真真的眉頭舒緩了一些,隨後說道:「我也不明白你的生毒,算了,換個話題,老十三,你的童子功到底破沒破?」
「你這……」鬼十三的嘴角咧了一下,隨後發現了什麼:「真真姐,那邊好像要出事!」
真真回頭看去,發現任雪翎和危危從山門處回來了,而師東遊正擋在了任雪翎前方,浮城的劍陣居然被師東遊啟動,懸停在半空中,附近各方星主的神色顯得非常緊張。
真真和鬼十三立即向着那邊掠去,任雪翎眼中充滿焦慮,不過師東遊葉信的親信,而她屬於客人,也不好太過失禮,只能耐着性子說道:「我要見你們主上!」
「不好意思。」師東遊沉聲說道:「我家主上有要事,還請任姑娘等一等。」
「聽青花殿主說,賀羽仙到了?還帶來了不少天路修士?!」任雪翎長吸一口氣。
「我只是個看門的,主上的事情不可能全都告訴我。」師東遊不卑不亢的說道:「我不太清楚。」
任雪翎的視線躍過師東遊,看向後方,葉信佈置的會場一片凌亂,在會場上空,有一團數百米方圓的黑色迷霧不停扭曲着,那團黑色迷霧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任雪翎愈發焦慮了,但不是為了葉信,而是為了天路修士,這麼長時間,她也算了解葉信了,賀羽仙帶着天路修士過來找麻煩,只能有兩種結果,一,葉信打不過,二,葉信能打得過。
如果是前者,那麼葉信肯定來找她任雪翎,讓她幫助保護這座上古遺蹟,但是,葉信沒和她提及過此事,她完全不知道,這證明葉信有把握斬殺賀羽仙,還有所有帶過來的天路修士。
雖然這個判斷讓她無法相信,葉信憑什麼?但事情發展必定如此,所以葉信根本不需要她和危危助戰。
任雪翎不想看到這種場面,邪路修士大舉入侵就在眼前,天路修士們應該眾志成城,團結在一起與邪路抗衡,此時此刻絕對不能自相殘殺,哪怕賀羽仙理虧,也要放過賀羽仙,保全明界的戰力。
師東遊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其實他的劍陣並無法對任雪翎構成威脅,任雪翎不動,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客人的身份,絕不能在主人家裏大打出手。
就在相持間,那團黑色迷霧突然炸裂開,化作一面飄蕩的戰旗,接着葉信、計星爵、丁劍白還有神夜的身影出現了,向着場中落下。
葉信雙眼發直,他正在從自我催眠的狀態中走出來,神夜探手抓住戰旗,滿臉都是愉悅,而計星爵和丁劍白顯得很振奮,接着出現的是一川仙君和銀鳶,他們都面無表情。
任雪翎望向空中,等着其他人出現,結果,黑色迷霧絲絲縷縷聚向戰旗,全部消失,除了一川仙君和銀鳶之外,她再沒有看到任何人,任雪翎陡然有一種如墮冰窟的感覺,人呢?賀羽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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