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族使者的待遇相比,虎族使者受到的對待差上許多。與人族使者是在首領大會上由李儉介紹給各個族群相比,虎族使者更像是半路出家。
沒人能知道風雅挑選族內年輕好手作為自己的使者,是不是收到人族啟發,確立使者這件事似乎是妖獸原生的行為,從某個時刻開始,頂尖大族就有了本族的使者——它的名目或許有變化,但要幹的事情卻相差不大。
虎族使者從對面山頭過來,已然飽受摧殘。鷹族與蛇族所管的山頭,就沒幾個族群對虎族來說是好相與的,偏生使者從風雅處領命前往,只求成功不求失敗。
一頭虎到了它族觀戰席,好說歹說,才終於帶着各個大族的意見回來。往好里想,它起碼是完整着回來的。
兩名使者分別向李儉和風雅匯報,匯總起來便是一句話:能說得上話的族群都同意了分開抽籤的辦法。
在它們收集族群意見的同時,下方的鹿妖與鱷魚在車輪戰上也分出了勝負,鹿妖一方僥倖獲勝,雙方選手回歸備戰席,為馬上就要開始的團隊賽做最後一點準備。
周飛白做了個與李儉報告的樣子,便徑直飛向虎族觀戰席,向虎妖傳達人族要推進提議的通知,見風雅並不攔阻,便向下俯衝,落在抽籤組身邊。
他與抽籤組說話,上頭的妖獸們聽不見,卻能通過通訊頻道讓李儉聽見。
「由我族首領提議,其它大族首領同意。接下來進行的比賽,單挑戰、車輪戰、團隊戰,都以獨立抽籤的方式進行抽籤,不應以一次抽籤決定兩個種族同時進行以上比賽。」周飛白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
「其它大族首領也同意了?」某隻金丹期妖獸的聲音經過翻譯軟件,李儉聽不出來是誰,不過這不重要,能在金丹期抽籤組裏待着的,都是大族派出的金丹期。
「我和虎族使者到兩邊山頭都確認過了,各族首領都同意。眼看着下一場比賽就要開始了,還說什麼,趕快執行吧。」周飛白一指上頭,暗示它們「虎族也參與了」。
此話一出,只聽見通訊頻道中傳來一聲沒被翻譯的鳥鳴——李儉立刻在通訊頻道之外的現實世界中也聽到了。
遠在對面山頭上的萬羽立刻回應,用的同樣是不被妖語翻譯軟件翻譯的啼鳴。
萬羽用鷹族自己的語言向身在抽籤組的族人確認意向,下方的抽籤組這才統統相信,各族首領確實要讓他們這麼做。
「都問到了,那就去收集其它族群的簽體,再準備兩個池子來抽籤吧。」周飛白說完,飛上觀戰席,向李儉復命。
做完復命的架勢,又到旁邊觀戰席,與虎族打成一片去了。
鹿族選手與鱷魚選手摩拳擦掌地集體出動,在賽場中心打成一片。
來自大族的裁判們將比賽中心圍得嚴嚴實實,一旦有一方落敗,它們就會衝進去把受傷的選手拽出來。這一點,不論是妖獸舉辦的比賽,還是人類舉辦的比賽,都是一樣的。
畢竟是在首領會議上就已經說好的事情,不論是哪一族的裁判,既然出現在這裏,就要以保障選手生命安全為己任。
李儉看着下方的裁判們,雖說其中有不少是妖獸,以自己作為人類的立場,不應該對它們過多讚譽。只不過哪怕是敵人,品行高潔、為己方謀利的敵人,也實在使人敬重。
若是沒有金丹契約,作為裁判的大族金丹會不會偷奸耍滑也不好說;可有金丹契約在,一眾裁判都是在其它金丹期面前立下誓約,恐怕誓約效力相當強勁,它們不想好好履行裁判義務都不行。
希望它們能夠在越來越生猛的選手實力面前,一直保持下去。
抽籤組的金丹們在得到鷹族首領確認後,立刻分配任務,四散而去,向各個自行製備簽體的族群要求提供更多簽體——它們自己當然可以根據留在抽籤組的圖樣製備,但流程就是流程,這時候倘若少了找它們確認的流程,鬼知道這些已經開始頭鐵的族群會做出什麼事。
至於留在原地的金丹期,則立刻加班加點地根據圖樣製備新簽體,再挖兩個洞,把簽體放進去。
去找獨立族群請求籤體的金丹期們相當痛苦地推進工作,幾乎每一個被要到簽體的獨立族群都向它們尋求頂尖大族的許可到底在哪。
好在這些獨立族群還只是頭鐵,要彰顯獨立性,而不是要在萬族大比的開端,與在場的大族實打實地發生摩擦。稍稍為難了一會前來索要簽體的抽籤組成員,這些獨立族群還是不情不願地把簽體交了出來。
當抽籤組準備好新的抽籤池,場上的鹿妖和鱷魚也已經打完了。裁判們拉着鹿妖往後撤,空下來一頭豬族大妖拉着鱷魚繞場一周,算是給本次獲勝者一點露臉的機會。
鱷魚被豬妖相當粗暴地拖行一圈,還沒等它多沉浸一會勝利的喜悅,就被豬妖攆着回到觀戰席,只得了一句「不要妨礙接下來的比賽」。
鱷魚們與首領一起抬頭,想看看山頭上的銜澤,但太遠了,它們什麼也沒看到。
鹿妖選手被丟回觀戰席,在這場大族首領都沒關注、獨立族群漠不關心的比賽中,它們被鱷魚打了個半死,也把鱷魚打了個半死,只不過它們更弱一些,最後還是輸了,輸得遍體鱗傷,在狹小的觀戰席中,緊貼着同樣遍體鱗傷的同伴,每次呼吸都嘗試着讓自己恢復起來。
縮在觀戰席深處的鹿妖首領此時連目光都呆滯了,它只是在那站着,對身前的族人沒有一點表示。
新的抽籤池準備完成,接下來的比賽全都分類進行。在請示過諸多族群首領的意見後,抽籤組將個人戰先安排起來。
比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抽籤組沒再出現過什麼奇奇怪怪的毛病,頭幾個上場的族群也幾乎都是小族,只有一兩場是獨立族群抽到了小族,在單挑戰上把小族選手吊起來錘。
小族和小族之間的比賽,除了當事者再沒有別人關心;獨立族群和小族的比賽,結果又如此固定。很快,許多族群首領都把心思從比賽本身移開了,只是吩咐手下認認真真看比賽,好好分析比賽情況,不要在本族上場的時候丟臉,就自己琢磨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儉在關注比賽,不過他和其他族群首領一樣,他關注的不是正在進行中的比賽,而是比賽大略。
弱小選手之間的戰鬥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小族能夠拿出的單挑戰選手水平,其基礎素質普遍低於人類金丹期平均線水準。更準確地說,簡直是剛剛突破到金丹期固有的戰鬥力。
它們的戰鬥技巧也相當樸素,甚至是沒有。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小族想在一個月內誕生足夠參加萬族大比數量的金丹期本身就很難了,哪怕是作為單挑戰選手的本族精銳,說白了,成為金丹期的時間也絕不會超過一個月,其天賦水平也沒有讓小族挑選的餘地。
未成金丹期的妖獸是蒙昧的,要想傳授、習練戰鬥技巧,總得在妖獸成為金丹期之後才能進行。
李儉想着,發覺這或許是他先前下意識忽略的盲點——智囊團們肯定發現了,所以他們才把本族選手打假賽的目標都定的如此精準。
這是人族特有的優勢,人族可以在成為金丹期之前就磨鍊各種戰鬥技巧,有針對性地學習,而不至於像妖獸們一樣,只有成為金丹期,才能開始學習戰鬥技巧。
至於所謂的野獸本能,人類可不缺少這樣的本能啊
小族選手大多如此,戰鬥實力相當弱,李儉對它們沒有一點興趣。
讓李儉持續關注比賽的,是在場上為選手比賽保駕護航的裁判們。
作為大族親信,這些裁判的實力普遍偏強——這是首領會議上就說好的事情,就算是為了保住選手們的性命,大族都要派出足夠強力的金丹期作為裁判。
以李儉看來,這些裁判們的實力,全都超過人族金丹平均水平,並且在較強線徘徊,具體到什麼程度,遠遠感應,不敢推斷。
這些裁判在選手戰鬥的時候,手拿把攥,只要是覺得有選手要輸的,立刻出手,就能把選手全須全尾的保下來。它們給人的感覺倒不像是在介入兩名金丹期的戰鬥,而像是有人從兩隻戰鬥的小雞仔裏頭挑走了一隻。
每當有選手落敗,它們都會這樣把選手帶走,輕鬆寫意地將敗者丟回它們族群的觀戰席,其它的裁判則拽着勝利者繞場一周,彰顯勝利者的武勇。
當然,在裁判們的陪同下,這些勝利者往往難以顯得威風,倒是時不時像是裁判手裏的戰利品。
在這樣的景象重複出現多次後,李儉終於說出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治療呢?這場比賽好像沒有安排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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