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與周奉一臉微茫,心中頗受觸動,很久了,都不曾領略過這般純粹的善意。
楚南笑道:「我對於魁首之位,從來都不在意,只是覺得,在自己身上下重注,可以賺取不少真金白銀,有了真金白銀,便可為西洲百姓多做一些事。」
「如今百姓實苦,需要安撫照顧的百姓,數不勝數,我個人之力雖微不足道,但有些事就是這樣,只要是對的,便值得。」
讀書人周奉連連苦笑,說道:「不知多少年輕學子,心裏都只想着自己的功名利祿,從未想過為家國社稷做一些事,有些人興許有真心實意,可比起你來,實在是差遠了。」
楚南淡然應道:「我沒那麼高尚,先生過譽了。」
「畢竟我已是魁首,總要做一些對得起魁首之名的事。」
周奉心中頗受觸動,眼前人雖是少年,可胸懷之寬廣,實屬罕見。
秦廣略有得意,至少當初他看好楚南,周奉看好吳克,在這件事上,秦廣的眼光超越了周奉的眼光,當然,也不過此刻得意而已。
秦廣沉思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也不好推辭,但你也是帶着大量的錢財來到了這裏,關於你的這筆銀子,我欲打算單獨設下一座府庫。」
「以你之名,救濟百姓,會將此事大肆宣揚一番。」
楚南微微一怔,道:「如此大張旗鼓,怕是不太好,我只是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從未想過收攬好名聲一事,再者,接下來我將閉關一段時日,衝擊大日境,諸多事,我根本無法親力親為。」
周奉拿起茶壺給楚南添茶,輕聲道:「名聲威望,是諸多人夢寐以求的事,你不在意,是因為你修為到了這一步。」
「可名聲威望,在許多事上,可以事半功倍,猶如滾雪球越來越大。」
「如今你讓西洲武夫在世人面前抬起了頭,而西洲也因為有你爭了一口氣,武運正隆,諸多人已將你視作一座豐碑。」
「你大張旗鼓的做一些事,也會引領更多的人效仿你。」
「無論那些人效仿你是為了功名,亦或是發自於本心,總歸都會為西洲山河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此事就這麼定了,你是魁首,當有魁首的擔當。」
「對你而言,也是一門修行,假若你往後獲得了更大的名望,有過今時今日的經驗,也會自然而然的克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
「人間事需要因勢利導,只是蠻幹苦幹,總歸是太慢了。」
楚南聞後,沉思道:「也行,可需要我親自出面的事情,我恐難以出面。」
「不如這樣,我手裏還有一塊魁首令,可留給你們,想來見多識廣的大人物們,自然可分辨出魁首令的真假。」
一邊說着,楚南打開空間器皿,取出魁首令放在桌上。
秦廣率先一步,將魁首令拿捏在了手上,眼神放光道:「記得上一次西洲人士奪得魁首之位,是三代人之前的事了,說起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般貴重物件。」
秦廣還沒看夠,周奉便一把奪過魁首令,拿在手裏好生端詳了起來,感慨道:「若是大源書院裏有人前往天元城,拿回這樣的一塊令牌該有多好。」
楚南笑而不語,有些東西,擁有的人並不在意,沒有的人卻夢寐以求。
秦廣沒好氣的瞥了眼周奉,隨後說道:「今日夜裏,我便組建出一路人馬,設立府庫,由他們替你去安撫百姓。」
「但需要一個很好聽的名頭,你是想要以龍昌鎮的名義行此事,還是以你個人名義行此事?」
楚南頓了頓,若以龍昌鎮的名義行此事,不太妥當,龍昌鎮裏多數人表面上看着和和氣氣,實則卻鐵公雞一毛不拔,他不能成為眾矢之的,不能用道德風骨作為柴火,將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架在火上面烤。
「以我個人名義。」楚南篤定道。33
周奉本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想到楚南在龍昌鎮與鄰居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心裏也釋然了。
周奉徐徐說道:「你名曰楚南,便為你開創一個西洲楚王的名號,那些替你安撫百姓的人,也劃分在楚王府。」
楚南乾笑道:「這都封王了嗎?」
周奉道:「星漢王朝,永樂王朝,離火王朝,三大王朝會共同承認你這位楚王,同時,你還得去大源書院留下一份痕跡。」
「再給你設立一座供人瞻仰的雕塑。」
「這樣一來,你就坐實了楚王的名頭,興許會有家底豐厚的主兒,會將錢財捐獻給你的楚王府,到時便可接濟更多的百姓。」
「而三大王朝,也會因為你這位楚王的緣由,收攬大量民心,對於往後的戰事,也有着莫大的好處。」
楚南從未想過這麼多,到底是運籌帷幄的人,一份心意,可拆解出這麼多的門道來。
秦廣看着楚南這幅微茫的模樣,徐徐言道:「而關於楚王府里的人脈組成,將會從大源書院裏抽調出三教門庭之下部分精銳嫡系,共同經營你的楚王府。」
「只要有魁首令在手,你就算不露面,也不會影響大局。」
「你仍舊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甩手掌柜。」
「至於你這筆銀子用完之後,我們也會從國庫之中抽取銀兩進入你楚王的府庫,繼續以你的名義,安撫民生。」
楚南自慚形穢道:「還是二位先生想的更加周到,只是朝夕之間成為了一尊楚王,一想到我德才淺薄,實乃受寵若驚。」
「總感到自己德不匹位。」
言語間,楚南端起茶杯,慢慢悠悠的將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後,周奉又給楚南添了一杯茶。
周奉寬慰道:「你的德行足以匹位,反倒是我們,三大王朝雖共同收拾舊山河,但如今西洲民心漂浮不定,而你這位魁首,既可以受到平民百姓的認可,也可以受到世家大族的認可,要比我們親自執行的一些舉措更加見效。」
「今日起,你就是楚王了。」
楚南羞澀一笑道:「言重了,若能為百姓做一些事,浪得虛名我也並不在意此事。」
周奉看了眼秦廣,說道:「既然是你先認識楚南小友,那麼楚王府交給你們道家了,府邸便修建在大源書院南側,也符合楚南小友的姓名。」
「我記得書院南側,本就有一座以往招待旅人的莊園,將那座莊園稍微整頓一番,就可直接掛上楚王府的牌匾。」
「也能省點銀子。」
秦廣想了想道:「也行,只是那座莊園略顯樸素了些。」
楚南連忙說道:「我在龍昌鎮的家,也很樸素,返璞歸真也好,某些時刻大張旗鼓未必會有奇效。」
已經出了楚王的風頭,楚南心裏本就不踏實,能在細微之處收斂一番,那是再好不過。
只是回到老家之後,他不知該如何給老陳解釋這些事,他其實沒做多少實在事情,卻獲得了這麼大的名望,深覺受之有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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