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道場內。
小萌盤膝而坐,抱元守一,渾身上下流光溢彩,神聖氣息噴涌,透出王者氣勢。
老爺子熊正朝默默地看着這一幕,這會兒,一隻巴掌大小的青鳥落在了老爺子的肩頭低鳴,老爺子微微皺眉,喃喃自語道:「來的這麼快,難道是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不給我家小萌太長準備的時間。」
想了想,便對這隻青鳥言道:「讓玄字輩的後生們先陪西洲楚王玩玩。」
青鳥頃刻間振翅高飛,消失於茫茫天際。
萬壽宮。
宴席上,一眾雲字輩的大佬依序給老陳敬酒,言語尊敬,至少從這些人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們是真的將老陳當做了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隱世大佬。
而楚南擠在這張全部都是長輩們的桌子上,着實有些尷尬,冷不丁會有一位雲字輩的長輩舉杯和楚南喝一杯,但言語也不算真切,略有敷衍。
對此,楚南也不以為意,畢竟都是大人,只有他一個晚輩後生,沒被當一回事兒,也在情理之中,而還有那麼幾人,則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觀察楚南。
松宗上下,早已經傳揚出了各種小道消息,松宗大小姐將會和西洲楚王結成道侶。
對於這位松宗未來女婿,其實更多人只是在意楚南的氣質與神采如何,至於楚南的潛力,資格等,早已經成為了公認的最強。
楚南小聲對一旁的慕雲中言道:「前輩,我家老陳今日過後會不會膨脹?」
宴席上,老陳笑的合不攏嘴,一杯連一杯,大有威風海量的氣勢,這根本就不是老陳平日來的酒量。
那笑容,細看之下,竟然有那麼一絲絲功成名就之後的得意。
慕雲中小聲應道:「也許吧,不過老陳不像是能迷失在吹捧中的人。」
楚南笑了笑,他覺得現在的老陳,真的有些可愛。
也不知松宗多少年沒有出動過這般陣容,陪着遠道而來的客人如此喝酒了。
不知不覺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老陳微醉,熊雲賢又給老陳添了一杯酒,隨即看向楚南,這也是宴席上熊雲賢第一次正式看向楚南,說道:「之前幾次你來萬壽山,就應該帶着老陳一起過來,今日與老陳把酒言歡,着實是相見恨晚。」
「都怪你之前考慮不周,你自罰三杯吧。」
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楚南感到驚訝的同時,也無法拒絕這個提議。
連忙站起身來端着酒杯對眾人說道:「萬悲哀才疏學淺,諸多事欠缺考慮,雲賢前輩教訓極是。」
言罷,楚南連飲三杯。
熊雲賢剛欲說些什麼,此刻一位侍女來到熊雲賢身後,低聲言語了幾句。
熊雲賢再度看向了楚南。
楚南心想,還有什麼事情等着自己?
熊雲賢又看向眾人,徐徐說道:「楚南,西洲之楚王,天元問道的魁首,也是世間第一個修煉出元炁的人,而我松宗玄字輩不少青年才俊,都想要一睹楚南的風采。」
「不妨宴席結束之後,移步演武台,觀賞一場屬於年輕人的盛事。」
楚南有些恍惚,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熊雲賢卻言道:「玄字輩不少五境後生,自然不會是你的對手,但他們也是誠心誠意的想要與你切磋,看看自己的不足之處究竟有多少。」
「這個面子,你會給嗎?」
楚南嘴角上揚,不愧是老一輩的人物,說話就是滴水不漏,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好啊,這也是我的榮幸。」楚南道。
老陳見狀,順勢說道:「剛好你也活動活動筋骨,以後都會是你的袍澤兄弟,絕不可怠慢了。」
楚南嗯了一聲,他很清楚,這是老陳的酒後之言,這會兒老陳確實已經飄了,說起話來,還真有那麼幾分冠冕堂皇的大師風采。
熊雲賢道:「雲中,你去準備一下。」
慕雲中臨走前,拍了拍楚南的肩膀,稍微有點重。
楚南心裏一陣苦笑,沒有第一時間見到心裏的姑娘,自己還要遭受車輪戰。
走出萬壽宮後,慕雲中聚氣成音,喊道:「五境,玄字輩前五十人,速到演武台,與西洲楚王同台較量,檢驗爾等是否怠慢了修行。」
聲音若黃鐘大呂震盪,轉瞬間傳遍整個萬壽山。
松宗每隔三月,便會組織門下弟子切磋較量,檢驗其修行成果,且會排出名次,名次靠前者,便可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
而前五十名,便是松宗最為精銳的一批年輕子弟,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實力,至少都在李旭之上,甚至排名前十的人,遇見了沒有修煉出元炁的熊小萌,也足以給熊小萌造成不小的麻煩。
甚至一度時期,熊小萌與排名前三的同門交手,還處於下風。
排名有些時候也無法證明一切,排名有偶然性,無論是劍修亦或是法修,丹修,都存在真元相剋的情況。
具有一定程度的偶然性,故而,這五十個人,不會有一個省油的燈。
一座孤峰之上的道場內,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年輕人容貌俊朗,長髮披肩,眼神猶如鷹隼。
此人名曰李玄風,劍修,排名第一。
他有些無奈的看了眼湛藍的天空,笑道:「楚南,若只是武夫,倒是還有機會勝,可已經修煉出了元炁,這怎麼打?」
「你和大小姐要喜結良緣,結果拿我們尋開心?」
下一刻,李玄風御風而行,前往演武場。
後山,懸崖之下,一位身材臃腫的年輕人本在蒲團上打坐修行,聽到慕雲中的聲音後,蹭的一下睜開眼,眸子裏兩道精光直衝天宇。
此人身高七尺,是一個大胖子,雖說也是劍修,卻不喜歡用劍,喜歡用刀,背負一柄細長的橫刀,與楚南的兵器,極其雷同。
以劍修之法修行刀法,殺力澎湃,同境之中極少有人成為他的對手。
半年之前,他曾與蘇源有過一場切磋,雖說過程艱難,但最終也是戰勝了蘇源,只可惜,他和李玄風兩人,有些劍意劍客。
他叫楊玄禮,排名第二,但對外的殺力,要強過於李玄風。
在松宗一眾長老們的心中,楊玄禮往後或有可能成為一代巨擘。
楊玄禮嘿嘿一笑道:「楚南,很了不起嗎?」
可馬上楊玄禮就笑不出來了,在楊玄禮的印象中,楚南是一個武夫,竟突然忘記人家已經修煉出了元炁。
「罷了罷了,哪怕是死,也要讓你身上挨幾刀。」
演武台。
四方設有觀戰席,長老席。
隨着慕雲中的號召,不大一會兒功夫,玄字輩五十人陸續到來。
楚南他們還未走出萬壽宮。
李玄風對慕雲中行禮過後,嬉皮笑臉的問道:「楚王註定成為松宗的女婿,為何在此之前,要讓這位修煉出元炁的大佬,刻意來羞辱我們?」
「是打算現在就讓楚南在松宗內部,樹立崇高威望嗎?」
「我們都已經承認了,他五境天下無敵。」
此話一出,惹來陣陣鬨笑之聲。
松宗門下子弟早就聽聞了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部分人更是從蘇源第一次敗給楚南之後,就隱約猜測到蘇源和大小姐這對青梅竹馬沒戲了。
松宗子弟雖有傾向於蘇源,可對決一事,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不過在場的不少人,都是蘇源最忠實的擁躉,步入五境之後,蘇源的境遇差了一些,但在很多人心裏,蘇源未來註定是要成為一代大劍仙的人,以蘇源的天賦悟性,早晚都可以修煉出元炁。
因此,這五十人當中,一部分人是樂見楚南和大小姐修成正果,還有部分人,對楚南懷有一絲絲的敵意。
慕雲中聽見李玄風這話也並未生氣,這些孩子們也沒有那麼好忽悠。
對這些晚輩後生們相處,慕雲中也從來不擺姿態,慕雲中對李玄風隨和應道:「倒也不是給楚王殿下樹立威望,只是希望你們可以從與楚王交手的過程中有所感悟。」
「再說了,也得讓楚王知道,咱們松宗的年輕子弟,都絕非善茬兒。」
「細算起來,你們可都是大小姐的娘家人啊。」
李玄風聞言,心裏一震,戰意昂揚,大聲應道:「既然是這樣,那我絕對不會給那位楚王殿下手下留情的。」
此話一出,再度惹來陣陣笑聲。
慕雲中清了清嗓子,看向玄字輩的年輕人們說道:「無論今日結果之後,之後都會有你們的賞賜。」
「但若是故意懶戰的人,就得幽閉三月。」
「這一戰,對你們而言很重要,也許你們彼此切磋的時候互有勝負,排名有先後,但是,你們當中排名靠前的人,不一定能在楚王手下堅持太久時間,相反,排名靠後的人,也不一定就不堪一擊。」
「這當中的玄機,希望你們可以好生領悟。」
五十位玄字輩的年輕人紛紛神色一凝,慕雲中說的是實話,誰能在楚南手底下堅持更長時間,就意味着誰的潛力更大。
誰的潛力更大,誰就有可能在松宗這座門庭之下走的更加長遠。
慕雲中見狀,滿意的笑了笑。
萬壽宮外。
眾人徐徐走向演武台,熊雲賢拉着微醉的老陳,小聲說道:「我松宗多才俊,若是覺得哪一位更加順眼的話,與你有緣的話,還望到時候不吝指點一二。」
老陳何嘗聽不出話外之音,看來這樁婚事成了之後,老陳還得給松宗部分人,傳授一些關於修煉元炁的心得體會。
這倒也無妨,只是熊雲賢的有些太着急了。
不過老陳也沒往心裏去,反正楚南很有出息的與松宗大小姐有了夫妻之實,自己給松宗某些年輕後生指點迷津一二,也不算過份的事情。
再說了,哪怕自己指點迷津,對方也要能深刻領悟到才會有效果。
楚南和李清歌並肩而行,這位未來的丈母娘好像也沒有多餘的話要與自己說,越是這樣,楚南心中越有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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