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張宣靜坐了許久,回憶着自己和董子喻前後認識的點點滴滴,他心裏不知怎麼的,忽然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樂筆趣 m.lebiqu.com
這絲異樣的情緒一起,仿佛像生根發芽了般,越長越大。他蹙了蹙眉,伸手拿過日曆,等忙完了身邊事,盤算着什麼時候去一趟蜀都才行。
不管怎麼樣,今年必須得去一趟蜀都。
人心都是肉長的,有些關係一旦發生了,他就不能無視別人的退讓,無視別人的好。
正月初一很忙,吃過最重要的早餐後,他就忙飛了,親戚朋友同事、以及一些社會上那些有分量的人,每個電話都要接,每個電話短則幾分鐘,長則十多分鐘,硬是沒停過。
米見親手泡了一杯熱茶放他跟前,等到他把眼前的電話結束,就問:「重要電話都打完了嗎?」
張宣點點頭:「差不多,那些重要的人第一時間就聯繫了。」
米見聽了建議:「你都在書房待了快5個小時,要不把手機關機,陪我出去走走。」
張宣愣了愣,很是乾脆地聽了老婆話,電池一掰,手機就扔在那不管了。
一口氣把茶喝完,兩人手牽手出了四合院,先是去了李文棟家坐了坐,然後又在巷子口溜達了一圈。
等到走累了,米見找了個位置坐下,善解人意地告訴他說:「你要是有事情忙的話,就去忙,不用天天陪着我,只要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在我邊上就好。」
張宣伸手攬着她肩膀,說:「等把雙伶送到中大我就回來,不過中間4月份可能要出去一趟。」
米見微笑着嗯一聲,也不問他為什麼要出去趟?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望着天邊的落日出神。
耐不住溫玉的熱情,晚餐是在李家吃的,溫玉指着米見隆起的肚子半真半假開玩笑:「要是個帶把的,就把我家甜甜嫁給他。」
甜甜是溫玉最小的女兒,今年5歲。米見笑着說好。
老男人卻在想,這小子生出來要是像他媽媽,估計李家小女三生三世都用不着買醋了。
在京城連着呆了兩天,第三天下午張宣就乘飛機回了老家。
看到外孫女婿初三就出了門,外婆偷偷問女兒劉怡,「今天才初三,怎麼就去忙了?」
張宣此去哪裏就算不說出來,劉怡對這女婿的行程也是心知肚明,「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媽,你不要太過操心,張宣在外面比我們伶俐,操心他還不如多多操心你自己,平
日裏吃好穿好比什麼都強。」
外婆也就好奇問問,聽到女兒這麼講,頓時就放心下來。
前鎮。
在小馬路上散步的鄒青竹私下裏問杜雙伶:「雙伶,你家那位什麼時候回來?「
原本她是不想問這問題的。
但她不是傻子呀,她能感到老杜家的一些不對勁。
況且自過年以來,閨蜜雖然面對自己始終笑容滿面,但瞞不過她,雙伶的情緒其實一直不太高。
而一連幾天見不到張宣,鄒青竹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張宣肯定和其她女人過年去了。
這個念頭一起,她嚇得冷汗直冒,暗道這張宣真是不怕死啊,雙伶都還沒娶回家呢,就敢在外面玩這花樣。
接着又在想,和張宣一起過年的女人是誰?
鄒青竹下意識想到了文慧,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慧慧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要是張宣去了滬市,那去年10月份文慧就不會來中大向雙伶示好了。
就在鄒青竹猜測外面那女人是誰時?
就在杜雙伶想着措辭敷衍過去這問題時..
馬路拐角處忽然出現一輛黑色奔馳,
在兩女的注視下,奔馳車由遠及近,緩緩停靠在她們身邊。
張宣打開車門,一下車就抱着杜雙伶在原地轉了一圈,爾後說:「想我不,我回來了。」
見到他人,杜雙伶隱藏的鬱悶沒了,心裏鬆了一口大氣,在大庭廣眾之下笑意盈盈雙手圈着他脖子嬌笑道:「跟我回家,爸媽都在盼着你哩。」
聞言,老男人頓了頓,捏緊她的手心說好。
看到張宣來拜年,看到張宣同小女兒有說有笑,艾青和杜克棟無聲無息對視一眼,很多煩惱就此壓下去,人也跟着忙碌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艾青忍了幾次,但最終還是忍不住試探問:「最近外面忙不忙?這次在家能呆多久?」
跟這岳母娘相處兩輩子了,張宣哪裏還不知道對方的小心思呢?
當即毫不猶豫地說:「媽,我們要正月十八才開學,我打算在家過了元宵再走。」
聽到這話,艾青不再問了。
現在才初三,距離元宵還那麼久,張宣的表態證明小女兒心中的地位沒有被可能懷孕的米見比下去,所以沒打算撕破臉皮的艾青選擇見好就收。
他說話算話,原本打算去趟金陵的老男人只能在電話中跟莉莉絲說明情況,另挑日子見面。
晚上,快一月沒碰女人的張宣化身成了大魔王,樂此不疲,把杜雙伶這隻幼鳥折騰了又折騰,骨頭都快散架了。
期間半夜起夜的艾青經過兩人臥室門口時,禁不住停下腳步聽了小會牆根,後面被小女兒那若有若無的銷魂聲音鬧得渾身滾燙,只得回房把丈夫杜克棟叫醒,重新做了回新婚
女人。
打了兩次農藥的杜克棟低聲問:「你今天怎麼興致這麼高?」
艾青反手抱着丈夫,「今天心情好。」
心情好?心情為什麼好?懷有同樣想法的杜克棟沒去點破,頓時化身17歲的藥農繼續殺蟲。
初四初五,張宣都跟在老杜一家子後面到處拜年。
初六,他帶着杜雙伶和鄒青竹開始了遊山玩水,把回縣值得遊玩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比如魏源故居啊,比如魏源溫泉啊,比如望雲山啊,比如小沙江瑤族廟會等等。
幾人玩的盡興,杜雙伶在過年之前積累的鬱氣經此一事徹底煙消雲散。
玩到最後,杜雙伶主動說:「親愛的,我有陣子沒見到大姐了,我想上去看看她。」
張宣很高興,然後看向鄒青竹:「青竹同志,你最喜歡吃野味,等會去了我大姐家讓你吃個夠。」
鄒青竹笑嘻嘻地打蛇隨棍上,挽着雙伶手臂問:「可以打包帶一些去學校不?」
張宣下巴對雙伶呶呶,「你這問的多餘咯,弟***,我老姐最大方了的。」
看到自己男人變着法子哄自己開心,杜雙伶片他一眼,又片他一眼,末了說一聲「德性」後就率先鑽進了車裏。
果不其然,張萍是最疼雙伶的,一見面就熱情地「弟妹弟妹」叫個不停,拉着她巴拉巴拉沒完沒了。
也就自家笑面虎城府深,穩心好,要是擱他自己,都沒那耐心跟大姐談天說地那麼久。這並不是他不愛大姐,而是代溝這東西和親情無關,跟性格脾氣和個人價值觀緊密聯繫
在一起。
給三個外甥發完紅包,張宣就悄悄問歐陽勇:「家裏有野味沒?
早就對這大舅子的喜好摸透了,歐陽勇就等着這茬,「有,你喜歡的野豬肉和野雞肉我都風乾了很多,到時候你出去我給你放車上。」
張宣沒客氣,又說:「我那岳父前段時間在家裏悶得慌,明天你抽個空,帶我們上山打打獵。」
歐陽勇痛快地
表示沒問題,還問要不要叫打獵的朋友一起上山?
張宣拒絕了,「你老爺子要是有空,叫上他就夠了,有他老人家坐鎮,我對安全方面放心得很。」
聽說有獵打,杜克棟連村裏的酒席都不喝了,丟個紅包就趕到了上村。
杜克棟問:「最近哪裏有野豬麼?」
歐陽祝說:「前兩天還接到電話,龍潭那邊有三頭野豬出沒,你要是得空,我們現在就出發碰碰運氣。」
杜克棟聽得躍躍欲試,還特意帶上了他新弄到的獵槍。第一天,幾人運氣不咋地,野豬沒碰上,倒是野兔野雞打了好幾隻。
第二天,一行人運氣好轉,打了一隻貓頭鷹和一頭麂子,鹿子相當肥,足足有40來斤,這可把杜克棟樂壞了。
本來此行能打到麂子這種美味,眾人已經非常滿足了的,沒想到準備回家時,當地有上山砍柴的村民告訴他們,野豬出現了,就在雲花坳那邊。
沒二話,張宣等人把野味放到熟人家,再次上山,這次運氣不錯,歐陽父子用5顆子彈換來了2頭野豬。
杜克棟也瞄準射擊了,可惜三發子彈打的全是空氣,跑了頭最大的,這讓旁邊的張宣稍稍有點遺憾。這次出來打獵,他本意就是拉進兩人關係,排除對方心底的憂慮。
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杜克棟拍拍他肩膀說:「野豬跑太快,我打空了,下次,下次等你回來,我的槍法肯定練好了。」
歐陽祝在旁邊搭話:「這種野豬下患很猛,每年都多的打不完,大家有空了就可以再次上這邊來。「
「誒,下次我也要帶把獵槍才行。」張宣看得眼熱,也想試試手。
歐陽勇說:「這東西不難,家裏就有多的,到時候我教你怎麼弄。」
幾人是騎摩托車上大山里來的,裝不下,臨了只得叫了三輪車幫着吧獵物運回去。
「哇!你們打了這麼多?」湊頭的鄒青竹人都看傻了。
張宣笑笑:「這次滿足你了,想多少吃多少,敞開來吃,放開了吃。」
鄒青竹擼起袖子,擺出一副我很行的架勢說:「那我就不客氣咯。」
晚餐鄒青竹親自下廚,味道把杜克棟和歐陽一家驚艷到了。按張萍的話來說,好吃到舌頭都差點吃下去了。
好玩的日子總是過得快,像少女的處子一樣不經意就浪沒了。
明早就要返校,也不知道咋回事,晚上的杜雙伶格外熱情,格外賣力:「親愛的,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張宣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這是第12個年頭,快12年了。」
杜雙伶感慨說:「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初中的事情好像就是昨天才發生一般。」
張宣聽了沒做聲,右手緩緩撫摸着她,明白她之所以不經意間發出這樣的感嘆,是缺少安全感導致的。
閉着眼睛享受了會他的細膩動作,杜雙伶末了說:「這個春節我過得很快樂,謝謝你。」
張宣說:「叫老公。」
「不叫。」
「真不叫?」
「不叫。」
「為什麼?」
「床不是在叫嘛...」女人聲音都酥了。
「嘿嘿...!「小人得志。
中午,黃花機場。
「爸,我們走了。」杜雙伶和張宣同杜克棟道別。
「叔叔,再見噢!「臨到鄒青竹檢票進去時,返身用力揮了揮手。
杜克棟跟着揮手,看着三人消失在視野里。
「媳婦你怎麼哭了呢。」飛機上到平流層後,老男人驟然發現自家老婆眼睛潤潤的。
「我不知道,我捨不得爸爸。」
杜雙伶有些傷感地說:「剛才我發現他耳後有十多根白頭髮。」
張宣拍拍她後背,安慰道:「下次回來我們多待一段時間。」
杜雙伶輕嗯一聲,問:「暑假我們回來嗎?」張宣說回來。
杜雙伶又輕嗯了一聲。
為了不讓雙伶孤單,老男人這次在中大多待了一個星期才走。
臨走時還對鄒青竹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陪雙伶睡吧。」
見他說的鄭重,鄒青竹滿口答應,不過還是口直心快地多說了一句:「其實雙伶大學四年挺堅強的,可這次不知道你在外面招惹了誰,她變得脆弱了很多。你以後有空就多回來
陪陪她吧,她最需要的是你的陪伴。」
張宣沉默,半晌才開口:「我知道了,謝謝你。」
鄒青竹慌忙搖搖手,開着玩笑說:「不用不用,你這表情嚇人,咱們可是朋友,都是應該的。」
回京城的路上,老男人一直望着窗外的白雲愣神,看似雙伶和米見有約定,但和米見結婚生子還是不可逆地傷害到了她。
可是下一秒他又收回了這念頭,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前生如此,今生更是如此。
要是有來生,他依舊會放不下,還是會如此。「叮..」
剛出機場,手機就進來一條短訊,陶歌的。
點開短訊,內容是:確定了,希捷父母3月29號來敦煌。
張宣想了想,問:這個日期有什麼特別的嗎?
陶歌:姐替你問過了,沒有,他們選這天的原因是要到那時候才能抽出空。
張宣:知道待多久不?
陶歌:大概一個星期的樣子吧?我也不確定,但希捷是這樣說的。
張宣打字:好,我4月1號過來。
陶歌:成,你過來時告訴我,姐去機場接你。陶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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