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既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的問題,張宣沉默了。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
經商做外貿公司,他直接把虎頭奔送給了李梅。
面對小十一這樣的優質女人,他能把握得住。
試問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面對大眾情人般的小十一,面對小十一這樣的追求者,內心多多少少都是有虛榮心的,有膨脹感的。
張宣覺得自己是正常男人,不是聖人。他也不例外,也有成就感和虛榮心,但他克制住了。
雖然現在自己和三個女人糾纏不清,但他自認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
雙伶是自己前生的妻子,前世今生都對自己不離不棄。
米見是自己兩輩子的摯愛,這種愛,甚至在一定程度比愛雙伶更甚。
至於莉莉絲,他承認,有衝動不理智的成分在裏面。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凡夫俗子,面對莉莉絲那種鐵樹都能開花的愛情,他也無怨無悔。
可是這些他都沒法跟米見說!
就算他說了,米見也不會信!
合着你喜歡我,為了騙取我感情,在跟我玩玄學呢?
這不是鬧麼?
見張宣久久不說話。
米見垂着眼皮說:「對不起,為難你了。」
哎,聽不得這話,張宣默默嘆口氣,抬頭認真問她:「你有沒有過一種錯覺,我們曾經愛戀過,曾經在一起過?」
米見盯着他眼睛看,不說話,許久搖搖頭。
張宣拿起跟前的酒,一口喝乾,道:「你知道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幾年經常做一個夢。
夢裏我跟雙伶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可是我的靈魂和心卻有一半在你身上,到老也沒變。」
聞言,米見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他,遲疑着還是沒說話。
張宣繼續自顧自說:「所以除了你以外,世界上這麼多女人,能讓我徹底敞開心扉地的只有雙伶,所以當時我拒絕了莉莉絲,接受了雙伶。」
聽到這話,米見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收回目光,自飲自斟,安安靜靜喝了一杯啤酒。
張宣問:「還記得高一嗎,你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麼每次見你就臉紅嗎,有時候說話都結巴嗎?」
米見矜持笑了笑,眼睛帶着光亮看向他,繼續小口抿酒。
張宣回憶道:「其實我和很多男生一樣,入校第一眼看到你就淪陷了。
但那時候我自慚形穢。每次面對你總是茫然無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米見拿着半杯酒跟他碰一下,緬懷說:「其實你高一時還是蠻可愛的。我那時候記得你的數學成績特別好。
用陽永健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人可能是個數學天才,從小到大沒看他怎麼學過數學,但幾乎次次滿分。」
對於這點,張宣特別驕傲,要不是數學好,他在讀書這條路上可能沒這麼自信。
其實對於學生來說,自信和自我認知的高要求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有自信和對自己有高要求的人,就算偶爾一次成績失誤,也會很快調整好心態,認為自己能行,然後朝着一個方向努力。
接下來兩人的話題在張宣故意插科打諢下,歪着歪着歪到了校慶上。
對於他心裏是怎麼想的,米見心知肚明,但也沒揭破,而是跟着他一路往下聊。
張宣問:「你聽過我校慶時唱的那首歌嗎?」
米見搖頭:「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歌詞。」
張宣問:「歌詞寫得怎麼樣?」
米見說挺好。
兩瓶啤酒喝完,張宣又跟老闆要了一瓶,把兩個空杯子倒滿。
他問:「你知道那首歌我是寫給誰的嗎?」
米見沒接話,安靜等答案。
張宣說:「當時這首歌問世的時候,中大的一同學問我,這是寫給雙伶的嗎?我當時告訴雙伶,是寫給她的。
可有個人卻事後說我,說我這首歌不是寫給雙伶的。
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這人說我在校慶唱這首歌的時候心裏應該裝的不是雙伶。」
米見問:「是彈鋼琴的那個女生說的嗎?」
張宣好奇:「你在報紙上看到那張照片了?」
米見回答:「看到了。雖然沒看清面相,但應該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女生。」
張宣點頭:「彈鋼琴的確實很有氣質。也正因為她懂音樂,所以她才能察覺出我的心思。」
繞來繞去還是在向自己表達真心,米見自然聽得懂。
不過她沒直接回應,而是好奇問:「這首歌你能在校慶上唱,應該很好聽吧?」
「你沒看報紙上的評價?」
「看了。」
「那我現在唱給你聽。」
「現在?」
「對,就現在。我感覺現在不唱給你聽,我回去會後悔鬱悶死的。」
說完,張宣掃一眼店內的老闆娘和老闆,把酒杯放下,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唱了起來。
店內沒其他食客,所以米見沒有阻攔他,她也想聽聽這個男人天花亂墜一通夸的歌到底是什麼成色?
尤其是這首歌為什麼叫一生有你?
心裏同時想:既然能夠在校慶上唱出來,想來應該是不差的吧?
「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ktv麥霸不是浪得虛名的,歌聲一出,米見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全身上下忽然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充斥。
促使她細細端詳着他,認真看着他。
正在看電視的老闆和老闆娘愣住了,電視也不看了,齊齊轉頭望向張宣。
四目相視,此刻張宣有一種說不出的勁,馬力全開,就算是清唱也一點不遜色校慶那晚的演出,狀態出奇的好。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你在生命中來了又還...」
唱到這一段,想起前世米見美人遲暮的那一幕,張宣忽然眼裏控制不住噙滿了淚。
不是他矯情,而是每次矯情、每次流淚都和米見有關。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唱着唱着,張宣閉上了眼睛,他硬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他不想讓米見看到自己失態。
死寂一般的安靜!
米見端直身子,定定地望着他,忘乎所以。
就算某一刻,張宣伸手抓着她的手,米見也沒掙扎,也沒抽走。
兩人隔着一張小飯桌,距離不遠不近,通過手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卻聽不見對方的心跳。
歌聲不需要詮釋,米見都聽懂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聽這首歌、就能觸摸到張宣的心境,可是它偏偏就出現了。
一首歌唱完,兩人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張宣不鬆手,米見也沒抽走。
兩人以手為媒介,讓一種莫可名狀的氛圍在兩人周圍滋生,就像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第一次牽手。
這一刻,張宣再一次感受到了米見的心動。
這一刻,米見也知道自己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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