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你放在心裏就好,不必說出來,此時此刻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少說話,少哭泣,閉上眼,多休息。筆硯閣 m.biyange.net」
柳笙笙的聲音冷冰冰地,卻讓婉音出奇地舒服。
門外傳來敲門聲,柳笙笙拿來被子將婉音包了個嚴嚴實實,這才道:「進來。」
房門打開,逸舟提着一些藥走了進來。
「姑娘,這些藥是按你吩咐拿的,要不要下去熬好了端上來?」
「你覺得呢?」
柳笙笙無語地看着他,不拿去熬,難道讓人家拿去啃嗎?
逸舟卻說:「那就等她恢復了,讓她自己熬吧?」
柳笙笙:「……」
偏偏婉音還真應了一句,「多謝公子地好意,公子地大恩大德,往後我一定會努力報答的!」
逸舟將藥放到了桌上,「沒必要謝,我們帶着你只是因為你對我們造不成威脅,若你真的是爾熊族聖女,我們還拿你換東西呢。」
他的直接讓柳笙笙更加無語。
婉音卻說:「只要回到了爾熊,我就一定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那時我一定會好好的感謝你們,無論你們想拿我換什麼都可以。」
逸舟道:「聽說你父親有血玲瓏,把你帶回去,能換不?」
柳笙笙:「……」
婉音回答的挺認真,「我父親特別寵愛我,別說那個什麼玲瓏,就是要他的血,他都願意放出來給你們,所以你們放心,如果我能平安回去,我一定會努力幫你們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二人就那麼認認真真的談論着這件事,說完之後逸舟就退了出去,房間也再次安靜了下來。
柳笙笙十分無奈的看着婉音。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缺心眼,一個更加缺心眼……p
這種事情也能這樣光明正大的拿到枱面上來說。
不過,好像放在枱面上說也挺好……
至少雙方都帶着目的,光明正大的互相「幫助」也不錯。
柳笙笙拿出銀針,開始為她針灸。
她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疤痕,得虧柳笙笙眼神不錯,否則真怕自己扎錯了地方。
「你的手沒有廢,針灸過後應該可以完全恢復過來,小半年後重新拿刀也不是問題。」
聽到這句話,婉音頓時眼前一亮,「姑娘說什麼?」
「我說,你的手沒事。」
婉音頓時熱淚盈眶,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
柳笙笙拍了拍她的肩膀,「放鬆,不要這麼緊張。」
婉音激動的點了點頭,卻是咬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柳笙笙又接着說:「你的武功應該不是被廢了,而是被某種藥物壓抑住了,我看你也是有內力的人,我的那幾副藥可以助你恢復內力,以後你記得堅持服用,應該兩三個月就能完全恢復過來。」
婉音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激動的話都要說不利索了。
又聽柳笙笙說:「我有着最好的祛疤膏,就算是陳年老疤,也能逐漸消除,你身上的這些傷,只要每日堅持塗抹藥膏,最後都會完全消失,包括你臉上的小紅點什麼的,就是小病小傷,兩到三天就能完全消下來。」
柳笙笙的聲音特別平靜,就好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麼飯一樣。
一邊說着,她拿針一根一根的扎到了婉音的背上,接着又說:「所以你也不必太過緊張,倘若你真的能夠讓你父親拿出血玲瓏,我保證你可以像以前一樣,乾乾淨淨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婉音的眼淚都快控制不住了,她吸了吸鼻子,「還說你不是活菩薩,你分明就是……」
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字一句的說:「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等我報完了仇,我一定做牛做馬的追隨姑娘……」
「還是別了,我不喜歡別人粘着我。」
柳笙笙連忙說道。
婉音卻說:「我是想報答你,不是想粘着你……」
「對我來說都一樣。」
柳笙笙又說:「就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你至少需要養傷兩到三個月,但我不可能在你那裏呆那麼久,倘若我離開的時候,你非要跟着,只會徒增我的壓力,我不喜歡任何有壓力的事情。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過好你自己,報答我什麼的,一輩子那麼長,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不定未來的哪一天你就能幫助到我也不一定。」
聽到這句話,婉音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咬緊了牙關,額頭冷汗直流。
「疼的話跟我說。」
柳笙笙一邊針灸一邊說。
婉音搖了搖頭,「不疼……」
這種疼痛,跟之前的那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她完全忍得住。
只是難得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婉音的心裏酸的不行。
「姑娘,謝謝你。」
「這種話你都說半天了。」
「我就是想說,想一直說……」
婉音淚汪汪的說道:「現在坐在這裏,我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坐在姑娘旁邊,美好的像是在夢裏,明明才一年,我卻好像在地獄裏呆了數十年一樣,現在想起還歷歷在目。」
「有的時候真的會悔不當初,你說,倘若我以前沒有那麼囂張跋扈,倘若我以前對人友善一些,不要得罪那麼多人,倘若我以前不仗着自己聖女的身份耀武揚威,倘若我多多習武,多多防備他人,倘若我沒有那麼的刁蠻任性,不講道理……」
「那麼現在的我,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
「至少我的失蹤,會有許多許多的人來尋找,而不是隔着一片海,就呆在父母的眼皮底下,也沒有辦法回到他們身邊……」
婉音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聲音沙啞,又充滿了委屈。
「說起來我自己都快忘記我自己以前的性格了,我才發現原來經歷真的能夠磨平一個人的稜角,只有受盡折磨,才會知道什麼是美好,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如果還能見到我的母親,我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能夠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錯誤是好事,至少這次的經歷,讓你明白了許多,不是嗎?」
柳笙笙輕聲說道。
婉音帶着哭腔道:「可是代價太慘重了……」
真的太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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