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季漢劉璋 第234章 各方舉動

    見到前來偵查的一眾漢中騎士聽聞到鼓聲後就打馬而回,全然沒有多觀望一會,等待蜀兵開始出營然後再見機撤退的意思,勇武的甘寧發出了一聲鄙夷:「真是膽小如鼠。」

    「未必是膽小,這群騎士不過謹慎而已畢竟我軍中的情形他們是不知曉的,彼輩那裏知道我軍中並無精騎,眼下只有些南中馬,對他們是沒有危害的不知虛實的情況下,聽聞到鼓聲就撤退是再正常不過的。」劉璋搖了搖頭,有時候膽小未必就是件壞事,通常情況下一個人碰到一隻壯年的猛虎,肯定是藏匿起身形不被猛虎察覺,這就稱不上膽小,只能道一句顧惜生命。當然,這個人要是姓武名松那就另當別論了。

    法正嗤笑了一句:「現在米賊謹慎又有何用,我軍已據定軍山,漢中早晚為我輩所有要是米賊當真是個謹慎的人,就應該將米倉山諸處的道路封鎖起來,而不是仗着山林通行不便就不做防禦。」

    甘寧否決了一句:「做不到的,漢中兵力寡少,若是處處皆防,則是處處皆寡,只能對重要的關口進行防禦,如陽平關、米倉山的大道,諸多的小道哪裏防守的過來。」

    法正點了點頭,他對甘寧的話是認可的,但他還有不一樣的看法:「是做不到,可米賊張魯竟是連斥候都不派,對沔水南岸的這片山林不聞不問,致使我軍一路行來沒有任何的阻礙,輕易的緣山前行,大步踏至定軍山,就知道其人智術短淺,過於依仗山川之險了不然米賊只需偵查到我軍動向,然後在我軍此次行進道路的某處山頭立上一營寨,放置上千餘人馬,我軍也斷不能如此輕易抵達定軍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況且我軍這一招奇計,米賊如何想的到。」劉璋現在的心情很好,他貶損了一句張魯,如今他佔據了定軍山,居高臨下俯視張魯,就如同歷史上曹操拿下荊州,同江東孫權共掌長江天險,且荊州處於江東上游,有泰山壓頂之勢。

    這種情況下,劉璋料想漢中內部會和江東一樣,群臣除卻幾個文武,大部分都會有歸降的心思。不過張魯帳下文武的心思劉璋懶得去猜,畢竟漢中是否會開城納降,決定權在掌握兵權的張魯手裏,張魯帳下文武的傾向倒是不太重要。

    而張魯的心思劉璋大概猜測的出來,他斷定十有八九張魯未必會出降,歷史上張魯為曹操所破,躲避到了巴地,當時劉備派遣黃權去迎接張魯,張魯忿恨的說道寧願給曹操為奴,也不願意給劉備當座上客,可見張魯對姓劉的偏見很大。

    至於張魯對劉氏的這股子偏見從何而來,劉璋心裏默嘆了一句,還不是他的好父親劉焉幹的好事,劉焉作為益州牧,玩哪個女人不好,偏生相中了張魯的母親盧氏,玩起了寡婦來,這寡婦的兒子不得有意見。

    只是張魯是否願意歸降,這倒是無關大局,現下張魯的意見並不重要,他同意的話漢中是劉璋的,不同意的話漢中也還是劉璋的。

    劉璋站在定軍山的山頂,舉目放眼望去,趁着日中光線明媚的時候,他遠遠都能看到橫穿漢中的漢水,漢水在日光的映射下,如一條銀白色的絲帶,蜿蜒着向遠方流去。

    『漢中必為我所有,張魯無能為力也。』劉璋和他的那位長有大耳朵的同宗一樣,發出了同一聲感慨,只是無能為力的敵手不一樣。

    當然,越是贏面很大的時候,劉璋自覺需要愈發的小心,因為這個時候人往往會疏忽大意,對局勢的細微變化沒有察覺到,很容易為敵人所趁,落得一個大敗的結果。

    歷史上曹操未能一統天下,多多少少就是源於曹操在順境下容易麻痹大意。如宛城之戰,張繡舉軍歸降,曹老闆得意忘形一波,結果一炮害三賢,長子曹昂、愛將典韋、侄子曹安民皆喪命於宛城,外加一匹絕世好馬絕影。又如赤壁之戰,劉琮舉荊州而降,曹老闆高興放肆一波,不把孫劉聯盟放在眼裏,斷送了統一天下的機會。

    有曹操這塊石頭在前,劉璋自信通過摸着曹操這塊石頭,能輕輕鬆鬆跨過漢中這條河流。

    入夜,定軍山中軍大帳內。

    「明公何須親自來到此地,只需派遣一員重臣來此,而明公於陽平關外等待大勝的消息便可。」法正發出一聲疑問,他認為劉璋隨意指派主簿黃權或是中郎將楊懷到定軍山指揮戰鬥就足夠了,而劉璋親身至此,以明公之尊親臨第一線,有些失卻穩重了。

    劉璋聽着帳外呼嘯的山風,以及帳外火把照射到帳布上的黑影隨風飄動,搖曳着不曾停息,他輕笑了一句:「如今定軍山為漢中之懸命,我自是要親臨此地同張魯爭鋒有我在此地,士卒的士氣自然也是高的,如此可以早早的拿下漢中,兵向關中,將關中父老從李傕、郭汜的血腥治下解救出來。」

    『兵向關中!!!』劉璋說了一大段話,而法正只入耳了一句,作為關中扶風人的他,若不是實在不得已,他哪裏會舉族遷入蜀地,俗語說的好,這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他雖身在漢中,而心卻還是留在扶風的。

    法正目光炯炯的看向劉璋,他拱手發自內心的讚美了一句:「若如是,正在此,代關中父老謝過明公。」

    劉璋擺了擺手:「何須言謝,我身為宗室,自當為國家討賊,安集百姓。」這裏劉璋輕嘆一句:「天下紛亂不休,百姓流血不息,究其根本,蓋因孝靈皇帝親小人,遠賢臣,重用宦官,賣官鬻爵,攪弄的世道渾濁,故而宇內洶洶至此。」

    法正默然了,他沒有去接過話頭,這個話題過于敏感了,雖是世道艱難,流血漂櫓,但世人大多將此歸罪於十常侍,認為是十常侍蠱惑孝靈皇帝所致,而不敢歸罪於孝靈皇帝,直言孝靈皇帝的過錯,畢竟忠君之道需要秉持。

    可他上首的這位明公竟是直書孝靈皇帝的過失,法正當下不敢去發聲應和,但心中卻是認可萬分,同時他望着劉璋剛毅的臉龐,在心底感慨了一聲,這才是人君該有的器宇。

    一夜過去,劉璋早早的起了床,來到了定軍山的山頂,向下打量漢中士卒的動靜,七月底的天氣很不錯,清晨的陽光明媚而慵懶,洋洋灑灑的拋灑下光明和暖意。


    在陽光的助力下,劉璋見到了漢中士卒在定軍山下挖掘壕溝,立起鹿角,並豎起柵欄作為防禦工事,看上去是打着圍困他們,不讓他們下山的想法。

    劉璋思索了一下,漢中士卒若是仰面攻打背山立營的他們,那是腦子有坑才會做出的舉動,現在漢中士卒作為圍困防禦的態勢,可能是張魯最好的選擇了。

    只是張魯的這個選擇,讓劉璋想起了一位故人。

    一念至此,劉璋嗤笑了一句,白地將軍夏侯淵怎麼死的,他可記得太清楚了,夏侯淵殞命固然一方面是因為他以主帥之重,不念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訓語跑去修補鹿角,但更重要是蜀軍居高臨下,魏兵的一舉一動都在蜀軍的眼皮子底下。

    就像現在這樣,山下漢中士卒那裏多,那裏少,防禦工事哪裏做的完備,哪裏做的有闕漏,劉璋自定軍山頂往下一望,可謂是一目了然,戰機全然的把握在他的手中。

    現下的劉璋體會到了漢中據守新舊兩座陽平關的張衛和李休的快樂,這站得高,看的遠,在沒有偵察機的東漢末年,實實在在的是一樁大大的優勢。——

    成固縣,豪族張氏的族內。

    一隻黃牛在僕役的牽引下被拉到了烏泱泱的人群中央,很快一隻木盆被放置到了黃牛的脖頸下,而跟隨着木盆放置好後,四五名壯士將黃牛掀翻在地,同時一柄尖刀刺進了黃牛的脖頸,鮮紅的牛血自黃牛的脖頸處奔流而下。

    張氏的代族長張禮修,張氏的重要人物,以及成固遊俠陳調舊時的賓客們靜靜的看着一幕。他們今日要做一樁大事,而做這樁大事之前,他們需要定下盟誓。

    這個時代的盟誓需要牲口的鮮血,用以歃血為盟,因此這頭黃牛倒霉了。

    黃牛受到致命的傷害,它不由自主的奔動着四蹄,妄圖站直起來逃離此地,可在四五名壯士如鋼筋般的手掌按捺下,黃牛縱使有千斤之力,亦是無能為力了,只能無奈的流乾鮮血,無奈的失去生機,無奈的死去。

    待到黃牛脖頸處流出的鮮血不再是噴涌而出,這頭被當做工具的黃牛被張氏的僕役們抬離了此地。

    張禮修踏前一步,率先伸出兩根手指沾染牛血,並將略微有些熱乎的牛血往嘴唇上一抹,映染的嘴唇鮮艷無比,而後她退後一步,靜待着其他人完成儀式。

    張氏的子弟、陳調的舊時賓客這個時候紛紛上前,從木盆中撈起牛血,抹到各自的嘴唇上,一眾人等目光堅定,沒有稍許的遲疑,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們有什麼遲疑了。

    等到所有人都完成了儀式,張禮修面色鄭重的掃視了一圈,她語氣堅定無比的放言道:「米賊造逆,昔日謀害蘇府君、我的夫君趙主簿,以及成固陳公,實屬十惡不赦之徒,可惜國家多事之秋,無暇討定米賊,致使米賊得以肆意於漢中而如今有劉益州,其為人英武,前平巴郡,後定南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於今時正發兵討伐米賊,只礙於陽平關險阻有所小厄,然正因如此,我輩漢中英傑當舉兵響應劉益州,使劉益州明了我漢中亦有忠直之士,而非皆是鬼道之人。」

    「今當舉成固而反,震駭張魯,響應劉益州,還望諸君襄助一二。」張禮修頂盔摜甲,甲冑上鍍上了一層白銀,於日頭直射下明亮無比,同時令她的身姿英武不凡,雖是一女子,但不讓鬚眉。

    「自然,但憑夫人驅使。」張氏的子弟、遊俠陳調的舊日賓客紛紛出言響應,眾人齊聲應和,豪言直衝雲霄。

    張禮修略微笑着點了點頭,她不被察覺的望向一眼東方,那是南鄭所在,前面她的叔父張駿被張魯拘押到了南鄭,現下她在成固一舉事,張駿只怕是凶多吉少,但她的臉上只是閃過片刻的擔憂,念及張駿去往南鄭之前對她的叮囑,瞬時她的目光堅定了起來,她揮了揮手:「出發。」

    隨着張禮修的一聲令下,張氏的子弟、遊俠陳調舊日的的賓客,紛紛拿起環首刀,或是握起長矛,成隊的踏出了張氏的族地,向着成固縣天師道的巢穴踏去。

    張氏在成固經營日久,於成固縣盤根錯節,雖是在張魯入主漢中後,因張氏對天師道有不喜之處,沒有加入天師道,受到了天師道暗地裏的打擊,但張氏作為豪族,自然是有底蘊的,這些年張氏依舊牢牢握着成固第一豪族的稱號。

    再加上成固的精銳鬼卒,大部皆被張魯調走,或是用於防禦陽平關,或是用於防禦米倉道北口,如今執掌成固縣的天師道祭酒手下的兵力不足。

    因而成固縣的祭酒在手下鬼卒通報了張氏起事的消息後,立馬做出了明智的決斷——棄城而逃,這位祭酒一面令手下鬼卒堅守官寺,一面帶着手下的親信逾城而逃,馬不停蹄的向着南鄭狂奔而去,向着漢中天師道的大本營行去。

    而被成固縣祭酒留下來斷後的鬼卒,在失去主腦的情況下,輕易的就被張禮修擊破了,奪下官寺後的張禮修下達了全城戒嚴的命令,同時她一面分派士卒佔據了成固縣的四角城樓,一面清點起了成固縣的輜重糧草。

    但令張禮修失望的是,成固縣官寺內的存糧大多都被運到了南鄭,所余的存糧不多,她只能依靠張氏的庫糧,以及向成固縣的縣民收購糧草,用以堅守成固所用。

    不過依着現在的輜重糧草數目,張禮修有信心堅守成固三五個月,如今的她來到了成固縣東面的城樓,舉目向東方眺望,靜靜的等候着米賊的大軍來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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