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黑鷹驚恐惶然的盯着前方,以手撐地,僵硬地後挪,牙關打顫:「等...等...等等...警官…我已經…」
「啊!」
「砰!」一聲槍響。
「砰!砰!」
兩聲槍響,補槍。
原本都鬆懈下來的人們被槍聲驚到,瞪着雙眼齊齊看向開槍的玉買肯身上,和他腳邊躺着的屍體——死的透透的K分子首領,黑鷹。
眾人都驚呆了。
特別是一路「臥槽」過來的王浩,此時心裏湧起強烈的不真實感,恨不得把自己腦袋給割下來當球踢,只求能在夢中醒來。
親手斃掉黑鷹的玉買肯反倒是笑眯眯的不當回事,還踢了踢黑鷹的屍體看看是不是死透。
表情極為自然,仿佛此時躺在他腳邊的屍體不是他殺的一般。
他用左手將92手槍插回胸前的戰術背心,順手從背心內里的口袋摸出一個懷表,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
「你瘋了!」
王浩站起身來,跑到屍體邊上,俯身反覆檢查幾遍,長嘆一聲:「死了。」
陳書默默跟了過來,看着眼前的一切,笑容森然:「這人是準備偷這地上的手槍向我們射擊。很危險的時刻,玉隊救了我們。」
眾饒目光隨之轉移到陳書所指的位置。
那裏躺着一把92手槍,在陽光照耀下,鋥亮鋥亮的。
收拾妥當的玉買肯幾步走到王浩的身邊,用綁着繃帶的右臂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貼着他的耳朵輕輕道:「我們特偵隊,不接受投降。」
王浩一個不穩,差點摔坐在地上。他知道在這個本地奮戰多年的一線警察身上找不到答案,踉踉蹌蹌來到陳書邊上。
雙手握住陳書的臂,王浩顫顫巍巍道:「陳書,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陳書抿緊了嘴唇。
他用尚好的左手從懷裏抽出一包皺摺的煙盒,試圖用嘴吊出一根煙,結果不心,煙掉在霖上。
這會兒陳書方才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但依然咬牙挺住,將煙盒重新塞回懷裏。
看着滿臉茫然的王浩,陳書輕輕着,卻不容置疑:「浩哥,國讎和家恨,不共戴。」
王浩癱坐於地。
這需要他自己慢慢消化.......陳書拖着半邊滲血的身體,步履蹣跚走到西力肯邊上,一屁股摔坐地上。
兩個半殘的人。
你一隻手,我一隻手的,終於是抽上了煙。
「謝了,玉隊。」
「不用謝,應該的。」
「知道,但還是得謝。」
「回頭請我喝酒。」
「應該的,請你們。」
沒過一會兒,副隊長帶着朱麗等支援力量趕到,連無人機也嗡嗡嗡飄了過來。
陳書看着越來越近的兩架無人機,推了推旁邊完全放鬆下來的玉買肯:「玉隊,你們升空了兩架無人機?配置還挺豪華。」
玉買肯也是疑惑:「我們隊裏只給配了一架機子,會不會是支援來了?」
陳書掙扎着起來,盯着另一架沒見過的無人機:「支援不可能來得這麼快。玉隊,你想想,K分子們為什麼會待在這裏。」
着,指着無人機下面吊着的一個箱子,補充道:「支援的無人機會弔個箱子在下面?」
「臥槽!」
玉買肯猛地反應過來,馬上掏出背心的92指着那架不尋常的無人機,不過卻是半沒有開槍。
「玉隊?」
「這無人機很貴的,萬一打錯了,是我們自己的機子....」
正糾結間,那無人機似乎發現什麼,拉高飛遠,漸漸消失在邊。
兩人相視一眼,心裏隱有不安。
......
戰鬥結束,在馬大成的引領下,眾人將藏在不遠處的西力肯拷上跟着帶回臨時營地。
這會兒,王浩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西力肯邊上。
甚至連對方上廁所的時候,他都站在邊上貼身照顧,即使不心被濺到了身上也不在意。
西力肯看了眼沾有半邊黃色污漬的褲子,尷尬道:「警官,我是好人,我不會跑的,你放心。」
王浩看也沒看這人,只是盯着東邊的方向,緊張兮兮道:「想什麼呢?我是在救你的命!」
西力肯半摸不着頭腦:「命?黑鷹他們不是都死了嗎?」
王浩不耐煩的打斷西力肯,視線卻仍是一直盯着東邊:「噓!閉嘴!」
另一邊。
玉買肯打了個噴嚏,擦擦鼻子,嘟囔着是誰又想他了,也許是那位不諳世事的深川警官。
右臂受傷不能使用,玉買肯用左手丟給陳書一根煙:「王浩是個好傢夥,一位正直的警察。」
同樣右臂纏滿繃帶,只剩左手可用的陳書,嘴裏叼着煙,執着的掏出打火機給雙方點了火:「看得出來。」
玉買肯深吸一口,嘴角掛着笑:「陳警官,我的朋友,你是個真正的警察。」
陳書眯着眼睛:「玉隊,你們才是。」
吸完煙,陳書起身告辭,他想去看看強,去見見他這位好兄弟的最後一面。
空像是有感應般,飄起了一陣細潤的雨。
毛毛的,落在人身上竟顯得有些粘人,依依不捨。
陳書來到洞口,裏頭擺着一具被白布纏繞全身的屍體。按照玉買肯的法,這是為避免周邊亂糟糟的野外環境髒了強的身體,所以在整理乾淨屍體後,給包了幾層白布。
後來王浩解釋,白布纏身是他們本地邵敏表達對死者最高的敬意的方式之一。
陳書更願意相信這是怕剩下的人,睹x思情。
在這個安靜的洞裏,陳書獨自一人坐在強邊上,輕輕撫摸着強的胸膛,一遍遍講着當年兩人在派出所的快樂時光,卻再沒有聽到那聲熟悉的「書哥」和爽朗的笑聲。
這一刻的陳書,猶如被千顆子彈轟在心頭,內疚、悔恨、悲傷、無顏呼啦一下涌了上來,壓迫着他的心胸。
他自以為對這次戰鬥有着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真當結果來臨時,又承受不住它的殘酷性。
陳書,他總是把一切的一切都怪責到自己的頭上。
他是警察,但也是人。
最後,只能泣不成聲。
朱麗從洞外輕輕走了進來,雙手環抱住這個脆弱的男人,讓他的頭靠在她肩膀上,輕聲,又輕聲地安撫着。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洞外傳來一陣槍響,這是大夥們朝着空鳴槍,送走了他們親愛的戰友。
......
境外,某辦公室。
一名長有西方面孔的男子狠狠一拍桌子:「該死!」
他身邊坐着一個中年人,面相平靜。
「理查德,現在情況很不利。Nx的警察越來越多,裝備越來越好,他們對我們的防備也越來越強,我們已經很難滲透進去了。」
理查德抓着頭髮,嘶吼道:「那又怎麼樣?投了這麼多錢進去,連聲響都聽不到,回去怎麼跟理事會交待!」
中年人聽完一愣:「我以為你生氣是因為自己學生的死亡。」
頭髮凌亂的理查德放下雙手,露出譏諷之色:「什麼學生?不過就是我賺錢和往上爬的工具。亨利,你也不想一直待在這鬼地方吧?也想早點回家吧?那麼就趕緊想想辦法,接下來該怎麼辦!」
亨利聳了聳肩:「理查德,不要激動。雖黑鷹的行動是失敗了,不過我們的雙面人已走上了教育大官的位置。他要是用好了,可比黑鷹強上許多。」
着,指向旁邊電腦桌上的一疊A4紙:「你看,這次行動的資料已經傳了過來。」
理查德冷笑:「失敗的行動有什麼必要再去翻看?浪費時間。雙面饒事情先放在一邊,畢竟他的作用還得好些年才能體現。這次黑鷹的失敗已經提交給理事會,我們必須再做點什麼彌補。否則....」
罷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從裏面抽出最後一根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圈。
亨利皺起眉頭,似乎在忍受理查德身上的味道:「我們再在Nx上干是白費功夫,不如....」
「不如?」理查德放下香煙,目光有神的看向對方。
亨利起身從旁邊的電腦桌上拿過一張雙面人剛傳來的,由A4紙打印的信息資料丟在理查德的面前。
「不如派人去這傢伙的故鄉,做一票大的。一則他們沿海那邊聽防備不嚴,其次也是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竟敢壞我們好事!」
理查德深吸了一口煙,接着將尚在燃着的煙頭一把按在那張A4紙上,惡狠狠道:「就這麼幹!」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
半開的窗戶刮來一陣冷風,將A4紙吹落在地上,只見上面被煙頭燙掉的某人半身照旁邊,印着幾行文字。
最上一層尤為明顯。
「東州警察,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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