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衛圖的監視下,嚴孝蘭與嚴家派來的女管家「嚴麗梅」私下接觸,稟告衛圖昨日的動靜。
嚴麗梅明面身份是嚴家派遣到小寒山,照顧嚴孝蘭這個嫡女的管家,但實際上,是嚴孝蘭的族姑。
「你還是處子之身,崔前輩昨日沒有碰你?還是你故意抗拒?」嚴麗梅掃了嚴孝蘭一眼,皺了皺眉。
嚴孝蘭是否完璧,她這個過來人,一看即知。
此外,衛圖修為高出嚴孝蘭一個大境界,若二人昨日當真交合,今日的嚴孝蘭可難以煉化衛圖身上的氣息。
「崔前輩有意碰我,只是見我不會雙修功法,境界又低,所以在晚上開爐煉丹,賜我了一枚玉髓丹,讓我先行修煉。」
嚴孝蘭昨晚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此刻面對族姑嚴麗梅的盤問,自不會怯場,侃侃而談道。
說話間,嚴孝蘭取出了衛圖昨日賜給她的玉髓丹,放在了桌案上。
「原來如此。」聽此,嚴麗梅緊繃的臉色稍有緩和。
她拿起丹瓶,輕輕嗅了一下丹香,見確實是新煉製的丹藥,暗暗點了點頭。
只是,這一拿起,嚴麗梅就有些捨不得放下了。她和嚴孝蘭同是築基初期境界,玉髓丹對她誘惑力不小。
看到這一幕,嚴孝蘭暗自冷笑,愈發堅定了自己此前的想法。
那就是投靠衛圖,索取更大的利益、回報。
畢竟,若乖乖按照嚴家的策略行事,待衛圖幾十年後死去,她縱然有衛圖「未亡人」的身份,但分得的遺產,定是最少的一部分。
大頭會被家族奪取!
嚴家不可能,也不會將一個金丹真君的遺產,拱手送到她手上。
但服侍好衛圖,取得衛圖歡心的話——衛圖在世時,指頭縫露出的好處,就足夠她揮霍,一朝暴富了。
甚至,若更進一步,衛圖說不定會在臨死之前,將大多遺產先行「轉移」到她的手上。
嚴孝蘭不覺得這是痴人做夢。
她是衛圖將死之前,唯一陪在衛圖身邊的枕邊人,將遺產留給她,總好過於留給擁有狼子野心的嚴家。
是的,嚴孝蘭此刻,已經將自己與嚴家徹底割離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的優先身份,是衛圖的侍妾,其次才是嚴家的修士、嚴振平的女兒。
「崔前輩這裏要是有什麼動靜,記着,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家族不會虧待伱的。」
嚴麗梅戀戀不捨的將玉髓丹重新還到嚴孝蘭手上,並循例說了這麼一句話。
不會虧待?
嚴孝蘭嗤之以鼻。
家族給她許的好處是,事成後,賜予一粒「碧焰丹」,並給予家族金丹種子的待遇。
但嚴孝蘭認為,自己服侍衛圖的這幾十年期間,以衛圖的出手闊綽,她大概率,能獲得比家族許諾的好處還要多的回報。
不過在明面上,嚴孝蘭並沒有將自己的心裏想法表露出來。
她點了點頭,對族姑嚴麗梅福了一禮,答應了家族的要求。
「若崔前輩有所異態,孝蘭一定提前告知家族。」
嚴孝蘭做出保證。
聽到這一回答,嚴麗梅暗道孝蘭這丫頭沒有忘本,然後滿意離去。
但下一刻,不到數息時間,嚴孝蘭便敲響衛圖所在的閉關室,稟告了自己私下接觸嚴麗梅一事。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孝蘭既然嫁到了崔家,是崔家婦,當然就是崔家人,該守崔家的本分」
面對自己背刺家族的行為,嚴孝蘭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她當着衛圖的面,解釋了這一原因。
這一解釋,合情合理。
聞言,衛圖也對嚴孝蘭有點刮目相待了。
他心中暗忖,白芷昨天所說的話果然沒錯,嚴孝蘭能因利嫁給他這「年老金丹」,自然也能因利背叛家族。
其性格,就是精緻利己者。
「你能這般想,老夫很是欣慰。」衛圖面露讚賞之色,肯定了嚴孝蘭的說辭。
不管嚴孝蘭的理念是好是壞,其現在背叛家族,投靠於他,對他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這是昨晚剩下的三粒玉髓丹,就賜給你了。」衛圖一翻掌心,取出了一枚青色丹瓶,遞給了面前的嚴孝蘭。
「多謝崔前輩。」
嚴孝蘭面泛激動之色。
這三粒玉髓丹,加上此前衛圖賜給她的那一粒玉髓丹,足可將她的修為推至築基中期了。
僅是嫁入小寒山的第一日,就得到了這一大機緣,這是嚴孝蘭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見此,衛圖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容。
四粒玉髓丹,市價在三千靈石左右,但對他來說,僅是一副玉髓丹靈藥的價值罷了。
耗費不到千枚靈石,就能穩住嚴孝蘭這一內奸,他沒怎麼虧。
「若你在老夫將死的這些年內,表現的不錯,碧焰丹丹成後,老夫不是不可考慮,贈你一粒。」
衛圖開口,再許以重利。
「多謝崔前輩提攜。」聽到這話,嚴孝蘭對家族再無眷戀,只想好好抱住衛圖這條粗大腿,謀劃自己未來仙途了。
她被衛圖的重利誘惑,幾乎砸暈了。
嚴家?算什麼!
根本不如崔前輩的一根毛。
接下來。
在白芷的建議下,衛圖賜給了嚴孝蘭一部名為《鸞鳳功》的雙修功法。
演戲就要演全套。
適才,既然嚴孝蘭和嚴麗梅私下接觸時,想出了以未曾修煉雙修功法,這才被迫推延雙修進程的理由那麼,他就不宜揭破這一謊言。
況且,這一理由確實合適。
修士之間的交合,除了色慾外,大多都是為了雙修,提升己身修為。
而處子之身第一次雙修,往往對另一方的修為助益最大。
衛圖年老將死,提升修為看似沒有什麼用處,但事實上,其借嚴孝蘭的精純陰元,能一定程度上延長壽命。
有此緣由,衛圖暫時不碰嚴孝蘭,在嚴家看來,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不會另加多想。
「此外,《鸞鳳訣》是爐鼎功法,嚴孝蘭修煉此功,嚴家不會多疑。」白芷輕笑了幾聲道。
她猶記得,自己曾建議讓衛圖收了秋懷素,以其為雙修爐鼎,從而增加功力,在金丹境界更進一步。
彼時,衛圖表示這是魔道做派,自己是正道中人,絕不投機取巧。
但現在,衛圖還不是墮落了,選擇讓嚴孝蘭修煉了爐鼎功法。
當然,白芷也只是心中想想,她倒也不認為衛圖對嚴孝蘭另有圖謀。
合歡宗修士培養爐鼎,從而借雙修提升境界,那是因為這一提升修為的捷徑,性價比比較高。
而衛圖這一三階丹師,就無需去圖謀這一捷徑了。築基女修的精純陰元,遠比不上其一爐三階丹藥。
一直以來,白芷對衛圖的正道操守,都是比較信服的。
其不是純粹的正道修士,不會為了所謂的正道,損害自己的利益。
但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刻意去行魔道之事。
白芷認為衛圖至今,唯一值得詬病的點在於,劫殺宇文丞。
畢竟此前,宇文丞和衛圖沒有絲毫的交集,只是因為宇文丞是射日部的修士其先是栽贓陷害,然後下了殺手。
不過,想及射日部、鳳烏部這兩大部族對衛圖的謀害之舉,白芷就覺得衛圖的所為,合情合理了。
是人,都會遷怒。
衛圖又不是聖人。
有嚴孝蘭的配合,無論是樓高宗的嚴家,還是躲在暗處的墩耳大法師等人,都沒對衛圖有所懷疑。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
白芷依靠自己的陣道造詣和衛圖的太妙寶鏡,終於破解了小寒山地底下的封印陣法。
「這就是冰心靈液?」衛圖遁入地底,望着地下空腹內的一汪冰池,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
這一汪冰池,大概有數丈方圓。池面上是肉眼可見的冷冽寒氣,池水裏面則流淌着大片大片的晶瑩浮冰。
神物自晦,若是衛圖不知道冰池裏面的靈液是「冰心靈液」,恐怕還以為這一汪冰池只是普通靈地。
「只是可惜,宇文丞此前已用過這冰心靈液一次,池水裏的冰心靈液濃度大大降低我若想用這一池冰心靈液徹底洗刷法體,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
檢測完冰池的狀態後,衛圖面露凝重之色,輕嘆一聲道。
如今,蕭康兩國的貿易商路已經阻隔七年之久了。
七年時間,足夠漫長。
有可能,明年,或者過幾年,天意宗和各大商會談妥後,這條商路就會重新恢復順通了。
屆時,小寒山外的嚴家、遠在康國的射日部,都會針對於他了。
前者,是為他的死後遺產,擔心他趁着兩國貿易恢復,重新跑路。
而後者,則會因為宇文丞的「下落不明」,立刻警覺小寒山地底的冰心靈液是否事泄了。
這些可預料之事,衛圖不可不防。
當然,亦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直到他浸泡完冰心靈液,兩國商路還沒有恢復,他可以如在明王門那般,瞞天過海。
「可惜!衛道友手上沒有搭建傳送陣的靈材,不然,以我的陣道造詣,在此地搭建一座傳送陣,亦是可行之事。」白芷自語道。
有了傳送陣,衛圖在小寒山內,就可以進退自如了,哪怕樓高宗、射日部來犯,亦能輕易而退。
只是,和三階靈藥一樣,搭建傳送陣法所需的靈材,都是管控品,有錢也難以買到。
至於黑市
一般也不會販賣此等靈材。
聞言,衛圖不由想起了七年前,紀彰在登雲飛舟時所使的「即時傳送陣」。
即時傳送陣,不是普通的傳送陣,範圍、地點固定,其可以在任意地點,隨時隨刻,多次使用。
是比小挪移符更高等級的逃命利器。
「在小寒山內搭建傳送陣,雖然方便,但也不是必須之物。只需留意,蕭康兩國商路何時恢復的情報就行。」
衛圖搖了搖頭。
當然,話是這般說,但衛圖也不可能不做兩手準備。
他打算一邊打聽商路情報,一邊在暗地裏收集傳送陣的靈材,做到兩不誤。
屆時,即便沒有搜集到完整的傳送陣靈材,但亦可以放到下次使用。
「當然,要是能得到紀彰手上的即時傳送陣就好了。」衛圖暗暗忖道。
不過衛圖也明白,他這個想法有多麼的不靠譜。
他和紀彰又沒有交情,紀彰不可能將這保命底牌,拱手讓給他。
吩咐白芷外出警戒後。
衛圖脫下衣物,抬腳踏入這一冰池之內,吸收裏面的冰心靈液。
池水與法體接觸的一瞬間。
頓時,衛圖就感受到了從腳底傳到天靈感的那股輕靈之感,好像即將羽化飛升、直入青冥了。
冰心靈液,開始不斷洗刷衛圖法體,純化法體內的法力。
浸泡了一會後,衛圖又有了另一種奇妙感受,好似萬事萬物都在他的腦海中靜了下來,緩慢的運轉。
法有靈!
他的法力不僅變得輕靈了起來,而且似乎有了一定的靈性。
「這十年內,或許我可以借冰心靈液,突破金丹後期。」
衛圖一翻手掌,取出這數十年所練的一些三階中品丹藥。
丹藥存有一定的丹毒。
以往他修煉,都是藉助「元重法禁」來純化法力,祛除丹毒的影響。
但到了金丹境,用元重法禁分離丹藥中的丹毒,就不免慢了一些。
元重神光儘管亦有掌控重力的妙用,但在純化法力上,就遠不如築基期時的元重法禁好用了。
簡而言之,制約他突破境界的不是丹藥不足,而是擔心丹毒影響潛力。
現今,冰心靈液有純化法力的妙用,正好補上他身上的這一短板。
衛圖的運氣不錯。
五年過去,蕭康兩國的商路,仍舊沒有恢復運轉的跡象。
據好事者說,惹下禍事的天意宗掌門親傳「紀彰」,是宗內某位元嬰老祖的私生子。
因此故,天意宗寧願損失宗門的部分利益,也要保住紀彰。
甚至,有小道消息流傳,紀彰現今正在天意宗內,突破元嬰境界。
不過衛圖沒有輕信這些傳聞,他給趙華敏去了一封信,詢問聖崖趙家掌握的一手情報。
然而,事實證明。
無風不起浪。
紀彰確實如流言所傳,為天意宗某位元嬰老祖的私生子。只是,其生父不是旁人,正是其師天意宗掌門——紀逸風。
不過,天意宗袒護紀彰,倒也不全因這一身份,而是為了抗住各大商會聯手後的「逼宮」。
之所以稱之為逼宮
是因為蕭國地界,是先有各大仙門,而後才有了跨國貿易的各大商會。
每一大型商會,都與蕭國境內的仙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不少商會的權力,一直都被仙門高層,牢牢攥在手上。
只是,隨着時間流逝,各大商會憑藉貿易利潤,逐步壯大,漸漸的出現了枝大於本的跡象。
也就是說,此次各大商會對天意宗的施壓,實際上是一次商會高層向仙門高層爭奪權力的運動
不巧,紀彰成了這一靶子、藉口。
因此,一旦天意宗讓步,那就意味着蕭國將進入另一新時代——由商會和仙門共同掌控蕭國。
這一後果的出現,是眾多仙門所不能忍受的。
所以不少仙門,一直都在背後暗暗挺着天意宗,讓天意宗不要迅速屈服。
「內部變革不同於戰爭,縱然各大仙門有壓倒性的絕對力量,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不顧緣由,就一股腦的打壓各大商會」
「就看誰第一個扛不住了。」
衛圖分析局勢,做出判斷。
他猜測,事情的結果,大概率是以天意宗的屈服告終。
商會能夠聯合施壓,逼迫天意宗讓步,但各大仙門就很難做到商會這一步了。其沒有徹底聯合的動力。
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
商會拒絕貿易,其他等着坐地分錢的各大仙門,就第一個不答應。
不過,衛圖還是希望,天意宗能夠繼續承受壓力,幫他再爭取五年時間。
這五年時間過去,他體內的暗傷已經恢復了八成有餘,再過一兩年,就可恢復全盛時期了。
時間緩緩流逝。
眨眼間,又是兩個春秋過去。
衛圖煉體境界徹底恢復,甚至更上一層樓,修為又有所精進。
只是,經此一劫,衛圖在遼州搜羅的煉體靈藥,也徹底消耗一空了。
「崔前輩,怎麼越活越精神了?」在小寒山內寄居的嚴秀蘭,看到衛圖飽滿的精神狀態,暗自驚訝、不解。
正常年老修士,在生命的最後幾十年內,有如風中殘燭一般,衰老的速度會特別快,再難維持氣血流失。
而衛圖,似乎違反了這一規律。
嚴秀蘭的發現,倒不是衛圖失察,而是因為他「精滿自溢」,不太容易維持年老金丹的衰老狀態。
不過好在,嚴秀蘭沒有多疑,只當是自己的錯覺,亦或是衛圖對她的試探。
畢竟,衛圖的年老,已經得到了家族金丹的證實。
她一個小小築基,能看出什麼端倪?
「希望崔前輩壽元能再長一些。」
嚴秀蘭內心頗為矛盾。
一方面,她希望衛圖早死,她好繼承遺產,徹底解放。
一方面,她又擔心衛圖過早坐化,致使她提前與家族對上,反目成仇。
對嚴秀蘭的想法,衛圖並不清楚。
在煉體境界恢復的同時,他的鍊氣境界亦被其所帶動,金丹後期的瓶頸隱隱有所鬆動了。
「突破金丹後期,就在今朝了。」
衛圖取出數年前煉製的「血鶴丹」,倒出一粒,仰脖吞了下去。
這兩天發燒了,燒的迷迷糊糊,寫一會就昏的不行。大家注意一下季節變化,不要和我一樣,也中招了。
嗚嗚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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