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是何人!」
瞿文修先是色變,然後才想着後退一步,用手指着李璟大呼。
「快來人!」
身後的木製大門轟的被關上,瞿文修駭然轉頭,就見一條小蛇猛地朝他面上撲過來。
「啊!」
在一眾人的目視下,瞿文修活生生的被嚇暈過去,癱倒在地上。
小廝瞪大眼睛,急忙離旁邊的紫紅髮苗疆少女又遠了兩步。
「蚩夢……」
李璟從太師椅上站起身,捏了捏眉,嘆氣出聲。
「這人有大用,你嚇他幹什麼……」
蚩夢嘟起嘴,將小蛇放回小挎兜里。不理周圍一眾瞿家人害怕的眼神,向李璟走過去。
「哪個曉得他這麼不經嚇嘛……膽小鬼!」
看着蚩夢雀躍的走過來,李璟身旁戰戰兢兢的瞿老太爺向後退了兩步,強裝鎮定出聲:「公子爺,我瞿家可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李璟好笑的捏了捏蚩夢的臉,向着站在大門邊的一位疸族青年努努嘴,那疸族青年就會意的將暈死在地上的瞿文修架起,拖了過來。
「老太爺多慮了,在下不過只是想同瞿司馬談談事情。他方才不在家,為了不讓你們出去聲張,才不得不閉門謝客,沒有其他心思,老太爺勿憂。」
瞿老太爺看着瞿文修被隨手靠在正廳的木凳上,又看了眼四周廊道里,全家老小皆被那些可怖的布衣人用直刀挾持着的場景。臉色發白,嘴唇囁嚅了一下,終究沒出聲。
李璟淡淡一笑,拉着蚩夢走進屋子,手中的幾根銀針忽地甩出去,扎進瞿文修的穴道內。
「咳咳咳……」
在銀針的刺激下,瞿文修幽幽轉醒,就見那個頭上頂着苗制銀冠的紫紅髮少女眨着眼睛看過來。
「妖女!快來人啊!」
「別嚎,再嚎就把你舌頭割了。」
李璟大刀金馬的坐在瞿文修的對面,旁邊的蚩夢得意的叉着腰,站在他旁邊。
瞿文修這才噤聲,轉頭看着外面跪了一片的一家老小,以及他們旁邊那些看不清面容的持刀黑衣人,小腿肚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抖了起來。
「敢……敢問閣下這是?」
李璟皺皺眉,將已經微冷的茶杯放於桌上,十指相插放於腹部,微笑着出聲。
「歧國來的使者,想和瞿司馬談點買賣。」
瞿文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後在李璟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咳嗽一聲。看見外間瞿老太爺不住的給他使眼色,才稍稍鎮定着出聲。
「既是談買賣,又何必如此刀劍相向……」
李璟淡淡一笑,揮了揮手。控制住庭院的十來位疸族青年就收起了那些明晃晃的直刀,退出眾人的視野。
「瞿司馬既然不喜,手下的人退去便是。現在可能好好談談了?」
見抱着兒子的嬌妻梨花帶雨的站起身,瞿文修才微微鬆了口氣,背脊也挺直了幾分。
「敢問閣下是怎麼個買賣……瞿某隻是一介小官,家中倒是頗有些錢財。若是閣下想要些私鹽糧草,也有些門路……」
李璟手中把玩着精緻茶杯,望着身旁蚩夢突然正經的表情,忽地一笑。
「此等買賣在下倒是沒有什麼興趣,不過瞿司馬這官身,倒是可以用得上。」
瞿文修心中頓時一咯噔,猛地就抓住了木凳的靠背,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想。
果然,正廳的木門忽地就自己關上了,偌大的屋內只餘三人的身影。
「今夜亥時,瞿司馬若能替我們打開城門,這應州刺史的位置……」
「就是瞿司馬的了。」
外間妻子低低的抽泣聲,兒子懵懂的嗚咽聲,大雨潑在地上的嘩嘩聲,只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
瞿文修的眼睛瞪大,耳中只有李璟充滿笑意的聲音。
「一州刺史若是不夠,待將來岐王取了蜀地。就是一方節度使,又當得了什麼。」
瞿文修只感覺心跳仿佛霎時就消失了,許久之後,才又砰砰的跳起來。
咳嗽了一聲,瞿文修站起身,對李璟的稱呼也變了一變。
「敢問公子在岐王帳下,官任何職?」
李璟拿起蚩夢方才重新添的茶水,緩緩的飲了一口。
「瞿司馬大可放心,這是岐王授意的。應州瞿家,就是岐王遠在鳳翔,那也是耳有所聞吶。」
瞿文修的臉色在昏暗的房內變了又變,良久後才拱手低聲詢問。
「敢問大岐王師,現已至何處……」
李璟避而不答,只是笑着出聲:「瞿司馬身居此位,對這兩日應州的情況難道也不知道嗎?若不是岐王心繫百姓,應州此刻只怕是已然歸於岐王旗下。」
瞿文修瞬間已然明了,當即躬身而拜。
「瞿家,願為岐王效命!」
李璟將茶杯輕輕擲於桌上,淡淡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劍匣。
「既然如此,瞿司馬大可安心在家中坐等。在城中如何表現,不用我說了吧?」
瞿文修直起身,臉上已是和煦的笑色。
「自然自然,公子遠道而來一路勞苦,容在下安排一桌酒席,好好犒勞一番如何?」
蚩夢瞬間就鼓起了眼,她倒沒想到跟着李璟偷偷潛到這什麼應州城來,還有這等好事安排。
李璟哈哈一笑,拉着蚩夢的手往外走。
「瞿使君是主人,李某是客,自然由使君安排。」
瞿文修趕了兩步,笑着將房門拉開,讓李璟出去。再笑呵呵的略過一眾驚疑的眼神,將目光落在老管家的身上。
「瞿叔,給這位公子及一眾好漢安排好房間。再備好幾桌酒席,中午我要和公子一醉方休!」
李璟淡淡一笑,只是望着那邊愣然的老管家。然後才在老管家哆嗦的步子中,跟着離開庭院。
「文修,這是……」
瞿老太爺年輕時也是一方豪傑,但今日屬實被驚了一驚,臉色這會還在發白。
瞿文修只是昂首挺胸,一臉意氣風發的模樣,招手讓嬌妻將兒子抱過來。
用手逗弄着兒子的臉蛋,看着兒子咯咯的笑着,以及庭院內依然處在驚嚇中的一家老小。
「爹啊,瞿家,可就要在你兒手裏發揚光大了。」
瞿老太爺緊皺發白的雙眉,驚疑的坐在太師椅上,摸着鬍鬚不語。
「大公子,那些死了的護院……」
「後面找機會拉出城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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