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宋軍各部,原本約定等江萬載同齊軍交戰後,再向西突圍。
誰知被安排在後面的隊伍,擔心自己落在後面,被齊軍騎兵追上,有人不將武德提前搶跑。
他們一跑,宋軍各部爭先逃竄,宋軍預定的有序突圍,瞬間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各部宋軍爭先恐後向西跑,營地中的民夫不明所以,慌亂之下也跟着宋軍向西。
史宅之坐在營地內,等着江萬載同趙泰交手,忽然便聽見周圍一陣騷動。
他站起身來,扭頭一看,好傢夥,一支侍衛親軍司的步軍,一熘煙的從主營身邊跑過,直接插隊去了他的前頭。
「制置相公,侍衛親軍的人先跑了!」一將慌忙提醒。
「不好!殿前司的也跑了!」
史宅之大驚失色,沒想到這群禁軍將領不守約定,要把他丟在後頭。
「快!帶上史相,我們立刻撤退!」史宅之當即下令。
片刻間,原本靜止的宋軍各營內,湧出無數身影,就似地震前從洞穴中跑出的蟻群般,密密麻麻的向西跑。
趙泰看着漫野西逃的宋軍,並不着急,他拔劍在手,大聲怒喝,「投誠將士,以巾系左臂!」
此起彼伏的呼聲在軍陣中響起,投誠將士紛紛摘掉系在脖子上的領巾,綁在左臂為號。
趙泰騎在馬上,將刀往前一揮,「大軍向西,器械者免死,凡有執兵抗大軍者,就地格殺!」
趙泰一聲令下,投誠的宋軍同齊軍一起向西追殺。
追擊的步軍列陣而行,像一張巨網兜向漫延逃竄的宋軍。
齊軍騎兵則像閃電般射出,他們從步軍身邊飛馳而過,呼嘯着沖向漫延奔逃的宋軍。
「騎兵追來吶!」跑在後頭的宋軍,聽見身後動靜,扭頭一看,立時駭得魂飛魄散。
他們感受大地的震動,看見齊軍馬軍疾馳過來,心中無限驚恐,紛紛撒開丫子往前涌。
後面的士卒,將前面的士卒擠倒,倒下的士卒立時就被人潮淹沒,被爭先逃命的士卒踩踏至死。
宋軍驚恐往前跑,可兩條腿哪裏能夠跑過四條腿的騎兵,不一會兒齊軍騎兵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投降免死,繳械不殺!」齊軍馬軍直接沖入潰逃的敵群中,一邊疾馳一邊吶喊。
正驚恐向西奔跑的宋軍和民夫,看見騎兵追過來,心中陷入絕望,可騎兵的呼喊又讓他們看到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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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眼看着騎兵就要追上自己,不少人立時丟棄兵器,跪地求饒。
齊軍馬軍沒理會這些投降的宋軍和民夫,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
跪在地上的宋軍和民夫,心有餘季的看着騎兵奔過,正當他們見騎兵過去,想要重新起身時,便聽見整齊的踏步聲傳來。
眾人扭頭一看,只見去攻擊齊軍的同袍,早已倒戈相向,非常絲滑的加入了齊軍一方,對着他們這些兄弟刀矛相向。
齊軍騎兵不抓俘虜,只是向前疾馳,追上那些逃跑的宋軍,便直接從後一槍戳死。
「跪地免死!逃着格殺!」齊軍馬軍一槍戳死逃跑的宋軍,然後又大聲怒喝。
那些驚恐奔逃的宋軍士卒,聽清了呼喊,連忙恐懼的跪地投降。
一時間,跑在後面的宋軍士卒和民夫,成片成片器械跪地,等待着齊軍收押。
史宅之在護衛的簇擁下,抬着史嵩之向西逃竄。
他們來到運河邊上,宋軍士卒已經擠成一團,建制完全混亂。
「制置使,淮軍臨陣倒戈了!」部將回頭一看,淮軍和齊軍根本沒打起來,齊軍馬軍在前,一路勢如破竹的往前沖,已經快要殺到岸邊。
史宅之臉色鐵青,宋軍原本的計劃是,江萬載纏住齊軍,為宋軍主力有序撤退爭取時間,現在全亂套了。
史宅之滿臉驚恐,連忙喝令,「快!快!快找船!」
宋軍原本要在運河上搭建浮橋,現在也沒人去搭設,擠在岸邊的宋軍將士不分軍官和士卒,搶奪着用來渡河的小船,爭搶中不斷有人被擠落下水。
這時史宅之的親兵,抄着戰刀,從潰兵手中搶下幾艘船,然後護送着兩人上船。
運河西岸,宋軍人多船少,齊軍騎兵又追擊上來,不少人情急之下,只能脫掉盔甲,跳入河水中,仗着水性好游到東岸。
這時史宅之等人剛上岸,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聽得西面一聲號炮,殺出近萬齊軍。
趙泰早料到,宋軍會借道河南,派遣一萬宣武軍,穿插到運河西岸。
一萬齊軍忽然殺出,讓剛渡河的宋軍,根本無法組織抵抗,瞬間一鬨而散。
史宅之驚懼不已,慌忙翻身上馬,親衛們架着史嵩之,慌不擇路向南奔逃。
「史賊休走!」齊軍忽然從西岸殺出,驚得剛過河的宋軍,一部分拔腿向南跑,一部分又被趕回河裏。
這時齊軍衝到岸邊,被趕下河的宋軍,只能惶恐的舉手投降。
史宅之騎馬向前奔馳,聽得身後追兵大喊,顧不上被親衛架着的史嵩之,一路向西奔馳。
幾名親衛架着史嵩之,看着史宅之騎馬跑遠,只能鑽進樹林躲避。
他們待在林子內,聽得外面蹄聲隆隆,感受大地顫抖,剝開樹枝往外一看,便見大隊齊軍馬軍從道路上疾馳而過,向南追擊潰逃的宋軍。
趙泰不希望宋軍逃回南宋,勢必要將他們盡數俘虜。
齊軍馬軍不管俘虜,只管像前追擊,齊軍步軍和投誠的宋軍,則負責控制漫山遍野的俘虜,以及搜尋隱藏的宋軍。
史宅之同潰兵一路奔逃,等奔馳到黃河邊上時,身邊已經只剩下五十騎。
南宋缺少騎兵,一旦戰敗,步軍多半回不來。
看着幾十萬大軍,就剩下這麼點人,史宅之悲從心來,他接連跳河尋死,可每次都被屬下非常精準的救了起來。
宋軍殘兵沿河尋找,獲得一艘小船,最終在齊軍馬軍追到之前,將史宅之和五名屬下,渡過黃河,成功逃入了蒙古人控制的河南。
另外幾名藏在樹林中的宋軍,護着史嵩之躲了幾天,最終因為沒有食物,只能帶着史嵩之向齊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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