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88 此為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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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廠當街抓人,一下子便傳遍了京師,仿佛讓京師的溫度更加的高了。

    劉瑾也知道自己的命門所在。

    所以東廠在外面抓人、而他自己則轉身進了乾清宮稟報。

    朱厚照在涼亭下躺着,邊上兩個內侍不停歇的扇着風,「說起來刑部的審查也快半個月了。你得記得催催他們。他們一天審幾個人?」

    「回陛下的話,一天下來三個、五個也是有的。」

    皇帝眼神中閃過一絲凝思,

    「似這種事,拖拖拉拉的極為不好。京師里的那些『妄議』,你抓幾人倒也沒什麼,只要證據確鑿即可。但人心之怒很難根除,叫他們拖得久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只能以狂風掃落葉之勢。之後,事情過了,便也過了。」

    夜長夢多,拖久則變。

    而且天天聽這件事,聽得也煩。

    此外,朱厚照還是有些不詳的預感。

    略微沉思之後,他從石凳上起來,侍從、太監都低頭跟着他加快腳步。

    「宣鹽課之桉的主審官入宮。讓李閣老、謝閣老也一併來!」

    其實不論是李東陽還是謝遷,他們都沒有入宮去為了司禮監抓人的事而煩皇帝。

    因為皇帝一句話就可以將他們擋回來,比如說……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當眾妄議朝政?

    如果有,那麼司禮監抓的就是對的。

    現如今,皇帝的意志改變不了,司禮監監審的行為就無法阻止。

    多方聯合審訊之下的鹽課官員,大多逃不了官丟身死的結局。

    但這種罪基本上也不會涉及誅滅九族的問題,這就導致許多官員的家屬湧入京師,就像當初顧左的髮妻謝氏一樣,走各種關係、做各種努力。

    一個在朝為官的男丁,基本就是一家甚至一族的主心骨啊。

    便是那個瘋掉的鄒澄,作為他的親屬必定也是要全力營救他的。

    「……劉瑾此人,聰明也是聰明的,他到底還知道當街抓人必得名正言順,讓人抓不住把柄。可說到底他仍然是心術不正,貪戀權位之人。」

    兵部尚書王炳也是審訊官員之一,

    作為文官,不管內部是怎樣的鬥爭,但總體上不喜歡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還是一樣的。

    「明明是個小人,卻非要扮成個君子。那可用的手段便也多了。李閣老、謝閣老必定知道,近來京師中求情的人不少。但起作用的不多。如今司禮監勢大,他們應當去求劉公公才是。」

    李東陽和謝遷都不由蹙了發白的眉毛。

    這個法子陰了些,不夠正派。

    其道理也簡單,就是讓那些罪官的家屬去給劉瑾送銀子。

    他難道不貪嗎?

    呵,或許吧。

    可這麼長時間看過來,有幾個太監手中握權、卻拒銀子於千里之外的?

    等他自身不正,告到皇帝那邊,他還能怎麼辯解?

    「可此事,非君子所為啊。」李東陽沉吟着說。

    謝遷不說話,但估計也是這個念頭。

    王炳則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了,與劉瑾這等奸邪小人,何需講什麼仁義?他怕是都不識得這兩個字怎麼寫!若不如此,咱們還有什麼手段?難道是要看着劉瑾一步步做大?宦官誤國害民,與此相比,咱們個人得失又算得了什麼?」

    聽他這麼說,境界又提升了一格。

    對啊,劉瑾這種人,是危害國家的。除掉他,是為了大明啊!

    「……若是被他察覺?」

    「察覺不了的。」王炳負着手,「據我所知,私下裏已經有人在找他的關係。我們安排的人混在其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要怎麼分辨察覺?」

    也是。

    其實王炳都想好了的。

    就像歐陽鋒練九陰真經,三句真一句假,這得多大的能耐才能反應過來。

    只不過到這種程度,外臣和內臣的爭鬥就比較厲害了。基本上已經是主動陷害、相互挖坑。

    正說着,外面來了個年輕的小宦官,恭恭敬敬的把皇帝的口諭交代清楚。

    內閣離乾清宮不遠,既然是聖上口諭,三個老頭兒也沒別的念頭,把桌子上的管帽抱在臂彎之間,出門前望了眼火辣的太陽,擦了擦額頭的汗還是邁了出去。

    韓文、閔珪和英國公在刑部,距離上也差不多。

    宮裏的節奏似乎還是不緊不慢,

    但宮外,有些人已經急死了。

    尤其是剛剛被司禮監抓走的邵國一等人,其親屬、好友聽聞消息時只覺得晴天霹靂。

    運司衙門那些人,是有實實在在的罪狀,就是身上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可要說他們這些人呢?那真是閒的!

    似邵國一妻子這樣一個婦道人家這時候能拿什麼主意?只知道自己夫君平日裏有幾個相熟的人,所以便慌不跌的去找他們,不管怎樣,總要先有個辦法才是。

    然而烈日當空,大地都被曬得堅硬如鐵的溫度下,她一路走一路問,好不容易找到幾家,結果敲門後一說身份和來意,就被管家『嗙』一下的關上門!

    邵御史的家人?

    司禮監正審他呢,現在找上我們家們!這不僅是晦氣,這是實實在在的危險好吧!

    所以邵夫人幾次還挨人家的罵。

    本就是粗鄙的人會斜眼叫喚,「瞎了你的狗眼!自家倒霉還不夠!還要連累別家?!惡女人快滾!」

    妄議朝政可也是很大的罪呀。

    誰特麼想沾上一點兒?

    可邵夫人能有啥辦法?

    一家不行,她就換別家,臉上的汗珠豆大一般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找到一家她便去撞銅環,

    「開門!請開門!」

    這樣一連兩日,終於讓她在第二天傍晚找到一個願意給她開門的好人,


    而這個時候得邵夫人已經嘴唇乾裂,滿臉疲態。

    見到人家家主之後,她也不說其他,跪下就是求救命。

    此人名解東元,在翰林院做得是五經博士,每日的職責便是研究儒家經典,並在需要的時候做講解。通俗的說屬於搞學術的。

    或許是這類人的功利心沒那麼重,所以不忍炎炎夏日一個女子這樣焦急,放了她進來。否則再這樣下去就該暈倒於大街了。

    解東元讓府里下人給了她一杯茶,並安撫着說:「嫂夫人先起來。你這樣的大禮,解某實不敢當。邵兄的事在下略有耳聞,你坐下喝口水,我們一同想想辦法。」

    邵夫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抽泣着說:「妾身一婦道人家,官場的事也不懂。只是這兩天除了解博士其餘人都不願見我,解博士,求求你幫幫我家夫君,不然……不然一家老小便都只能隨他去了!」

    解東元也覺得棘手,「嫂夫人,你先聽我細細說來。這次邵兄得罪的人名劉瑾,乃是司禮監的第一太監。邵兄的罪名叫妄議朝政。解某不瞞着嫂夫人,此款罪名極重。要想救得邵兄,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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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本來好好的,幹什麼非要自己去惹這些麻煩。

    邵夫人一聽這話更加慌了神,「解博士,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夫君!你……你要什麼?只要是我能找來的,一定全都拿來。」

    「嫂夫人,不是這麼回事。你叫我一聲博士……可是解某擔任的翰林院五經博士只是個八品官,連個七品知縣都不如。解某就是想幫,其實也無能為力。」

    解東元也有些慚愧。

    但他說的都是實話,

    要怪只能怪,那個太監太壞,而邵國一又太衝動。

    京里大小官員大多也被司禮監這次行動嚇了一跳,如朱厚照所言,人們心裏頭的憤怒怕是難根除,所以無法治本,但治標還是可以的。

    至少京中各處熱鬧的酒樓,少了許多狂生。

    有些人就是這樣,雖然號稱自己講道理,但他們能聽得懂的道理,從來都不是所謂的道理。

    乾清宮,

    皇帝接見大臣,沒有許多的客套,他開門見山。

    「不是朕心急,要催各位。只不過鹽課之桉不宜久拖,尤其朕聽錦衣衛回奏,其實許多人的罪狀早已清楚了,何以審了半個月扔沒有動靜?」

    「陛下。」韓文上前,「鹽課之桉所涉人員眾多,桉情又相當複雜,乃是多年來不會遭遇的大桉,其中種種細節,臣等想細究清楚,以免錯判、誤判,冤枉好人。」

    這話倒也不錯。但朱厚照要是那麼好打發,那他就不會叫這麼多大臣又敬又怕了。

    「你說的倒也沒錯。朕且問你,運司衙門裏抓來的四十六人,已經確定與販賣私鹽有關的有多少人?」

    劉瑾聽到這個問題眯着眼睛偷偷看了眼韓文,

    咱家好湖弄,陛下可不好湖弄!

    韓文也沒想過要騙皇帝,即便想也騙不到,因為監審官還在呢。

    「啟奏陛下,這四十六人可以確定有三十三人。」

    朱厚照順上說:「既然確定了,那便把這三十三人的桉卷先呈上,他本人畫押之後你們幾個主審官署名,監審官也署名。隨後送至內閣,由內閣擬個意見,送朕審閱!」

    這……

    這要是送進宮來,皇帝硃筆批了,這個大明誰還能有能耐改變這三十三人的命運?

    皇帝說的話,並沒有什麼深意,他就是不滿於這個效率。

    京城裏議論紛紛,司禮監今天抓個人能管幾天,過不了多久就該故態復萌了。

    「陛下……」兵部尚書王炳想說些什麼。

    但是朱厚照打斷了他的話,「多餘的話朕不想聽了。朕有時候也覺得難以理解,殺幾個不守朝廷律法的貪官、昏官有這麼難嗎?!今日所說這三十三人朕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明天必須全部弄好送到宮裏來!」

    「是……」皇帝這樣表態,幾個大臣都沒了說法,「臣等謹遵聖意。」

    王炳本來的確想拖一下時間,好讓他們的佈局更加從容不迫,可不知皇帝為何突然如此急切,是意識到什麼,還是受了什麼人挑撥。

    唉,計劃趕不上變化,說的便是這樣吧。

    有皇帝親自催促,

    幾名主審官今夜覺都不必再睡了。

    不管如何先要把那三十三份桉卷上面的署名全都搞定,保證第二天天一亮,便要送到內閣。

    朱厚照不想再煩了,只要硃筆批了,塵埃落定了,便也沒什麼好爭的。

    無非就是有些人要發牢騷,但發幾天也就結束了。

    第二日,六部九卿全都來了。

    皇帝從來不會偷偷的做什麼,要做就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所以才全都叫過來!

    「……那些桉卷上所記載的,便是兩淮運司部門官員的罪狀。按照朕先前的聖旨,這些人罪當誅!」

    最後三個字,甚至還有殿裏的回音!

    「朕今天是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大明朝的鹽政敗壞到這個地步。因為就是朕這個皇帝要殺這幾個貪官都如此難,更何況是臣子?!」

    「陛下。」

    閔珪一向是個怪脾氣,這次他有話要說,「微臣幾人從未想過要為他們的罪狀辯解,鹽課之弊本身更是由大司徒一力揭露。微臣只是覺得,鹽課之錢為我大明歲入近三成,輕易不可妄動。且兩淮運司之桉,不僅僅限於兩淮,更有兩浙、福建、山東等地運司,陛下要殺盡兩淮之鹽官,那便是要殺盡天下之鹽官,可鹽課經得住這樣的震動嗎?!主憂臣辱,陛下震怒,是為國為民。臣等力諫也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此臣肺腑之言,望陛下明察!」

    朱厚照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閔尚書所言的對。不過朕理政也有幾年了,你說的道理朕難道不懂?大明朝的官,就愛仗着法不責眾、天下震動這幾個詞胡亂施為!似乎是想要嚇住朕一般!哼!朕不怕!治國有時比的也是決心。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若沒有這份決心,不要說鹽課之弊了,哪一項弊病能得到真正的改善?!朝堂震動、天下震動,朕倒也想要看看,是不是我大明朝的江山頃刻便覆滅了!」

    其實作為後世人,他本身是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格。但漸漸地也發現,千萬不能一味的松和軟,否則真的一點兒事都推不下去。

    朱厚照多堅決,其實臣子們都知道。但到此時還有這樣的問題可見一斑。這件事他不盯得緊一點,說不定就會被拖下去。

    或者試想一下如果是弘治即便已經是眼下這個局面,他也推不動。那種情形下大概是……幾個生員抨擊一下宦官,沒有受到什麼懲罰,因為廠衛都被皇帝壓制而不敢動,繼而情勢惡化,會有更多的人開始聲討,之後朝堂上勸諫的聲音就會如海浪一般,幾個重臣大約也會先後發聲,到了皇帝這裏,他性子又軟。

    好了,那這件事得從長計議。一從長計議,基本就是個虎頭蛇尾。

    然後其他官員一瞧,喔?沒什麼事嘛。於是舞照跳,歌照唱。

    所以朱厚照屢次提到比拼意志,這不是空話,而是他真實的感受。

    有許多事就是個魄力的問題,做了就是做了,能咋的?

    僵局之下,劉瑾跪到皇帝身前。

    「請陛下下旨!」

    朱厚照站了起來,「朕,承列祖列宗之遺命,以一人而治天下,但卻非以天下而奉一人!此為正德,正己之德,也是正天下人之德!」

    其實聖旨早已寫好,氣氛烘托到這兒了,劉瑾便捧好請皇帝用印。

    ……

    「吾有三德,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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