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望着他,沉默了片刻後道。
「將她給帶回去吧,陳某也無能為力。」
陳長生道了一句,將那半副面具收進了袖中,順帶着將那祭壇也一會收了去。
常山怔了怔,着急喚道:「先生!」
「先生!」
他的目光望去,可那青衫先生卻已走遠。
在那茫茫的天山之上,常山無力的跪在了那茫茫雪地之中。
在他身後。
那身着紫裙的女子瘋癲的大笑着,頭髮凌亂,早已沒了當初的神態。
她真的瘋了
那雲靄之上的陳長生回望了一眼,但也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只是覺得,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這樣的過錯豈是可以抬手過去,可以是拿他人的命來抵的嗎?
世間萬事都有他的規矩。
自救且難,何況他人。
陳長生偶爾之間也覺得茫然。
於情而言,那丫頭算是故友的徒弟,他理應照拂一二,但於理而言,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該救的。
站在情理之下,最終他還是選了理。
甚至都沒有多少猶豫。
陳長生想着這些事情,莫名的便失了神。
總是這般。
自己的確不如從前那般糾結於情份了。
又或者說。
古板了許多。
但他自認為沒錯。
他不知道紫蘇往後的命運會是如何。
只是在後來的歲月之中,當陳長生再度碰到常山,提起此事時,常山只是笑了笑便揭過了,好似是一道疤一般,不願意再提起。
大抵是結果不好。
.
.
修行很是枯燥。
對於陳長生而言的確是如此。
所以偶爾也會與旁人閒聊一二,要麼是滿月,要麼便是那黑塔。
如今黑塔又重新回了那地府里,接着收拾那把魔劍。
倒是兢兢業業的,少有怨言。
或許在黑塔看來,比起跟着陳長生出去,待在這裏還算好一些。
「我說,你來的有些頻了啊。」
黑塔說道:「先前怎麼不見你樂意跟我講話?」
陳長生道:「修行嘛,總是枯燥的。」
「所以你就拿我解悶?」
「是啊。」
黑塔對於陳長生這樣的話表示鄙視,開口道:「罷罷罷,反正你也沒把我當個人看。」
「你也不是人啊。」
陳長生這般說道。
黑塔道:「雖然不是人,但我也有靈智啊。」
「沒看出來。」
「」
黑塔很是無語,說道:「你愛咋咋的,本大爺收拾那把劍去了,懶得與你講話。」
陳長生喝了口酒,問道:「那把魔劍就那樣棘手,這都多少年了。」
「你以為魔主之劍是吃素的啊。」
黑塔頓了頓,又道:「還有,上次說好的,幫我解開古字封印的事,你答應了的,到現在也還沒兌現。」
陳長生見他近來老實,想了想後便道:「你不提陳某都忘了,你過來吧,陳某幫你抹去幾字。」
黑塔聽到這話怔了一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陳長生無奈一笑,說道:「陳某是真忘了,不是不守信。」
黑塔頓時喜笑顏開,說話之間都帶着喜悅。
「我就說嘛,你陳某人就是靠譜!」
待黑塔來到陳長生眼前。
陳長生伸出手來,隨即抹向黑塔身上的一圈古字。
黑塔轉悠了一圈,得意壞了。
陳長生就只瞧見他轉悠了,就沒見有什么半點動靜。
他道:「陳某還以為會有多大動靜呢,結果連個屁響都沒聽見。」
黑塔笑呵呵的,說道:「你不懂。」
陳長生搖了搖頭,的確也搞不明白這黑塔身上的古字是什麼意味。
反正瞧着黑塔這般模樣,倒是像是前世洗紋身一般,樂呵的很。
陳長生想着,這古字封印,大抵跟黑塔的實力有關吧。
但到底也是防了一手的,畢竟這黑塔之中可是有着數不清的邪氣,陳長生又怎麼可能會不留後手。
黑塔當然也心知肚明,只是對於此事半個字都沒有提,又或是對他而言,身上這古字能少掉幾個,那真就像是人間的一句古話——祖墳冒青煙了。
陳長生舒了口氣道:「陳某走了,你加油干。」
黑塔幹勁滿滿,回復道:「尊法旨!」
這般模樣,像極了才發月錢的夥計。
陳長生離去的時候。
卻忽的聽到一陣呼喊聲傳來。
「大爺!!」
「陳大爺!!」
陳長生頓了一下,低頭看去。
卻見是那被封印在山壑之下的邪鳳,正一個勁的喊着他。
陳長生見此便下去瞧了一眼。
如今的邪鳳,蠻有一副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的悽慘之感。
邪鳳滿臉諂媚,說道:「陳大爺,您有沒有找到那頭顱啊?」
「你說這事啊。」
陳長生道:「沒找見。」
邪鳳怔了一下,說道:「怎麼會,不可能啊,他們明明就是這麼說的,陳大爺,你再找找,再找找。」
邪鳳有些慌了,好似是怕自己一直被鎮壓在這裏。
陳長生瞧他可憐的很,思索了一下後道。
「喝酒不?」
邪鳳張了張口,他此刻很慌,猶豫了一下後道:「我是喝,還是不喝好呢?」
說這話,好似是在詢問陳長生的意見。
陳長生走上前去,舉起的酒葫蘆給他灌了一口。
邪鳳嘗了過後頓時心中一陣舒坦。
「好好好」
他連道了三聲好。
大抵就是因為被鎮壓在這裏太久了,這些滋味難免讓他心意高漲。
陳長生摸了摸下巴,說道:「回頭陳某在這種棵桃樹,再找個小孩。」
邪鳳忽的沉默了下來。
「陳大爺」
「我看過西遊記。」
陳長生聽後頓了頓,頓時目光看向別處,說道:「啊,這樣嗎,純屬巧合吧。」
邪鳳眨了眨眼,問道:「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出去了?」
陳長生看着他。
想了想後,陳長生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索性就承認了。
邪鳳輕嘆了一聲,低下了頭,說道:「你早這般說,我還不如死外面呢。」
陳長生道:「話不能這麼說,你死外面說不定操作一翻還能活命。」
「那在這裏呢?」
「在這隻有死路一條。」
「」
邪鳳張了張口,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陳長生嘴裏說出來的。
或許真就應了那句話。
虎落平陽了唄。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
陳長生喝了口酒,說道:「你好好想想,陳某往後倒也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留在這兒做個陰差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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