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道:「攤子給你收拾好了。大筆趣 www.dabiqu.com」
「誒……」
燕黃樓答應了一聲,隨即道:「我熬不過去了。」
「給你個東西。」
陳長生道了一句,隨即將一顆丹藥放進了燕黃樓的手中之中。
「什麼東西?」燕黃樓問了一句。
陳長生說道:「長生不老丹,吃不吃。」
燕黃樓無奈一笑,說道:「你也沒有良心,咳咳……」
「我要死了,還調侃我。」
陳長生說道:「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嗎。」
「什麼?」
「多活兩年。」
燕黃樓回想起來,他頓了一下,說道:「那不是說笑嗎。」
屋中沉默了下來。
燕黃樓見陳長生遲遲沒有回答。
他心中一怔,好似想到什麼。
他有些吃力的扭過頭看向了陳長生。
陳長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不是說笑。」
燕黃樓沉默片刻。
事實上,他是信的,儘管沒有多少事實依據,但他卻信陳長生說的是真的。
「你可很少這樣正經。」
「嗯。」
陳長生只是答應了一聲,隨後道了一句:「那顆丹藥雖不是什麼長生不老丹,但也可以延長三年壽命。」
「這麼厲害?」
燕黃樓卻是忽的笑了起來。
陳長生道:「你不要便還我。」
「要。」
「怎麼不要!」
燕黃樓將那手中的丹藥往裏收了收,嘴裏說道:「哪有給的東西還要回去的道理。」
陳長生聽後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他擺了擺手,起身道:「我聽王三娘說如意病了,我去看看去。」
「好。」燕黃樓道了一句。
陳長生出了屋子,隨即便去了隔壁院裏。
屋中安靜了下來。
燕黃樓的目光看向了掌心之中的丹藥。
他看了許久,也愣了許久。
……
王三娘從屋裏拿出了一些能吃的小東西招待陳長生。
「三娘不必客氣,先看看如意吧。」
「誒,好。」
如意躺在床上,嘴唇發白,臉色也有些不太好。
時不時咳嗽一聲。
陳長生見後道:「病這麼重?」
王三娘道:「昨天夜裏才是嚇人,咳個不停,整張臉都是白的,今個趕早去了看了王大夫,喝了些藥才好了些。」
陳長生走上前去,伸手搭在了如意的脈搏上。
「陳大哥懂醫術?」王三娘問道。
「會一些。」
話是這樣說,但陳長生其實也不懂什麼醫術,頂多只是懂一些醫理,治病救人並不在行,但也不是說只有醫術才能治病。
金光自如意體內遊走了一圈,隨即如意的病症瞭然於心。
只是尋常風寒,只是着的有些厲害罷了。
其根本原因還是如意的身子骨太差了,大概是前幾年沒吃到飽飯,一染上風寒就病的極為嚴重。
「陳叔叔,阿姐要好了嗎?」平安在一旁出聲問道。
陳長生在如意的體內留下了一道法力,隨即便收回了手。
「你阿姐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陳長生伸手摸了摸平安的頭,又將一縷法力引入平安的身體內。
這兩道法力沒什麼大用處,但卻能溫養他們的筋骨,解決他們的後天不足,往後也不至於一場小病便會要了性命。
平安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
他很信任陳叔叔。
陳長生起身看向王三娘,二人走出了屋子,到了外面後,陳長生開口道:「的確是風寒,三娘不必擔心。」
王三娘有些焦急道:「王大夫診的就是風寒,但往年我得風寒的時候也沒見這般嚴重,心裏就有些着急了。」
陳長生道:「如意是因為身子骨太弱了,興許就是前兩年沒吃飽飯,所以這風寒一來就病的尤為嚴重,只是多受些苦,多吃兩副藥,不打緊。」
「那就好。」王三娘舒了口氣,她卻又紅了眼眶,說道:「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本事……」
陳長生道:「亂世之下帶着兩個孩子本來就不易,更別說三娘又是女子,所以又何須自責呢。」
王三娘眼角流下淚水,她伸手擦了擦,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下心緒。
「多謝陳大哥了。」
陳長生道:「我也沒做什麼。」
他隨即道:「沒別的事陳某便先回去了,另外如意這兩日還是待在屋裏好,等開晴了便曬曬太陽,別讓冷風吹着。」
「誒好,我送送陳大哥。」
「就兩步路,不送了。」
陳長生離開了王三娘家,隨後便回來院裏將那之前搬回來的攤子推進了堂中。
他忽的頓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燕黃樓的屋中。
愣了片刻後他邁步走向了那屋中。
屋裏尤為安靜。
燕黃樓趴在那年頭甚久的木桌前一動不動,好似睡着了一般。
陳長生來到桌旁,見那桌上擺着一封寫到一半的書信。
而在那書信一旁,還擺着一顆丹藥,一把摺扇。
他並沒吃。
陳長生拿起那書信看去。
燕黃樓讀過書,也會寫字,但是時間久了,難免有些想不起來,寫出來的字也是歪東倒西的,不太好看
信中有寫:
【長生,多謝你的丹藥。
你說這丹藥能延壽三年,但我卻沒有吃,不是我不信,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尋常人,但我覺得,有時候話說清了就沒意思了,興許你也是這樣想的。
我時常在想人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錢財,功名,還是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應該說,所有的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於我而言,一些舊人,一些舊事興許才是最為重要的,就好像我浪費大半輩子在一把摺扇上。
但是這麼多年了,當初的人都已經走了,我所能惦記的東西也越來越少,這時候我才真正感受到『孤』『零』二字,我很慶幸晚年的時候還能遇到你,能有一個聊的過來的人的確不容易,儘管你時常不太正常,但卻是我暮年裏唯一的友人。
可我明白,你生性灑脫,並非屬於這小小的青山城,而我活了這麼久也逐漸覺得沒了意思。
我累了,也膩了,所以早早的便再等着這一天了。
陳長生,長生不老應該很累吧?
我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時常不正經,會拆你的話罷了。】
寫到這裏的時候,那信上的字跡已經快有些認不清了,恐怕已經是他最後一分餘力了。
最後只餘下一行潦草的字跡。
【城外湖山道上第二棵樹下有攢的銀子,記得去取。】
【勿…念……】
陳長生看完了那信上的字跡後愣了許久。
他沉默片刻,道了一句。
「你怎么正經起來了……」
但在片刻過後,那屋裏卻是響起了一道嘆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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