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鍾老頭住處,在場者五人,陸長風、周華、龍虎、鍾老頭和火師傅。除了陸長風,餘人皆面色凝重。就在剛剛,他們確定得到了一個很壞的消息。
枯坐半晌之後,鍾老頭終於打破了冷場:「最多四年的時間,你真的一點都不着急嗎?」
陸長風苦笑道:「當然着急,可弟子也沒辦法,該想的法子都想了。盡人事聽天命,弟子真的盡力了!」
「呵呵,你倒是坦然,一群美嬌娘陪着,成日逍遙快活,可憐我們兩個老傢伙和這兩個小子為你擔心,結果……」如琴弦斷裂一般,火師傅的聲音戛然而止,再也說不下去,可虎目已然濕潤了。
邊上的周虎和龍虎同樣不好受!周華平日裏本就坐沒坐相,站無站姿,此刻他蜷縮在椅子上,雙手掩面,將頭低到膝蓋上。龍虎神情委頓,一股無力挫敗感躍然臉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外面……
按鍾老頭的說法,陸長風的命數已現衰竭之象,從今日開始,他的身體會一日比一日衰弱,最多四年,他小臂上的紅線會蔓延至掌心,屆時一命嗚呼。
陸長風無力地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犧牲命元換來的無脈之息,讓他的修為以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提升,達到了如今的高度,現在也到了還債的時候。他這位被造出來的神,終於是要燃盡了!
此刻他已經不後悔,沒有無脈之息,他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雲隱山也沒有今日的局面。甚至很多人的命運都會改變,淪為一個悲慘的結局!
從某種角度來說,苦他一人,換來身邊很多人如今的幸福,他已然賺了!要說有什麼遺憾,那就是願望沒有能夠盡數實現。
可是,別人卻不會這麼想……
良久,火師傅起身,朝陸長風淡淡地道:「你去神界碰碰運氣吧!」
鍾老頭雙目一愣:「火兄!」
龍虎和周華異口同聲地道:「師父……」
火師傅的言論可謂石破天驚,神界什麼地方,豈能是說去就去的。一個凡人貿然闖入,豈不是像一隻綿羊闖入狼窩……
感覺到三人的質疑之意,火師傅卻是渾然不顧,當即沉聲道:「你們若是有別的法子,可以說出來,否則就讓他去神界!」
「老夫……」鍾老頭嘴角抽動了幾下,終究沒了下文,陸長風這種絕症,他這些年一直在想法子,無奈敗給現實,不行就是不行。
至於周華和龍虎,那更不用說了,他們本就不擅長此道。
……
「風哥你知道,我們第一個師父叫做逍遙天尊,取自天地任逍遙之意。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是因為逍遙師父有一樣別人沒有過的本事,就是他能自由穿梭於人神仙三界,所以自號逍遙。」
「原來如此!請問尊師又是如何來到人界的呢?」
周華這麼一說,陸長風頓時想起來了。據他所知,想要穿梭於人神仙三界,必須擁有破界刃和破界梭的一種,可逍遙天尊都沒有,那麼他是怎麼來到人界並且困住阿黃的呢?之前陸長風還真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周華面色微窘:「龍虎,你來說吧,時間太久了,逍遙師父說的話,我記不太清楚了。」
關於這件事情,周華和龍虎都聽過。可周華當時就一混子,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觸及到和神相關的東西,所以沒有放在心上。此時要用上,當然想不起來了。
「逍遙師父說,人神仙三界的乾坤壁相比混沌陰陽兩面本來就薄弱得多。而御天大神鑄就人神仙三界的乾坤壁時,因為材料短缺的問題,有些地方用料不足,乾坤壁比較稀薄,所以……」說到這裏,龍虎的表情有些侷促。
周華補充道:「簡單說來,就是有點偷工減料!」
龍虎點頭道:「對對,就叫偷工減料!」
陸長風愕然,這樣也行!想不到哥們祖師爺御天大神居然也會幹這種事情……
龍虎繼續道:「不過御天大神將這些偷……那個材料不足的地方掩藏得很好,常人難以發現。可我們逍遙師父曾師承御天大神的三徒弟空明神尊,因天賦和功法的特殊性,他對天地萬物有獨一無二的洞察力,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了其中的兩處薄弱點。一處是神界和仙界的交界處,另一處在人界和神界之間。」
這麼一說,陸長風頓時明白了:「所以你們想讓我通過這個薄弱點去往神界?」
「不錯,老夫想過了。以你此時的修為,加上破界刃,應該能擊穿這個地方的乾坤壁,贏得一線生機!」火師傅看着陸長風,話鋒一轉道:「當然,此行有極大的風險,可卻是你活命的唯一機會。小子,不知道你敢不敢?」
「這個……」
陸長風不得不承認,火師傅這法子雖然聽起來異想天開,卻是唯一能讓他活下去的希望。一旦成功潛入神界,變數也就來了,這人解決不了的東西,或許神能解決。搞不好他有機會修成神體,把自己很厭惡的這個名不符實的神的稱號變成貨真價實。
至於風險麼……往地上一趟,等待着從天而降位老爺爺或者從哪裏蹦出來個小蘿莉傳一身神力給自己,這種一點風險都沒有,可惜只能在夢裏實現!
現在擺在陸長風面前兩條路,要麼在雲隱山躺平混日子,最後安樂死,要么九死一生去神界,博一個活命的機會。這個確實不太好選,安樂死看起來比較容易,可過程會比較煎熬,尤其心理上的壓力。搏命的話,他極有可能會死在穿梭神界之時,也就是速死,應該是不會有痛苦的感覺,可就是活的時間太短了些……
思考良久之後,陸長風終於下定了決心:「兩位師傅,弟子願意一試,但還請給弟子一些時間!」
這話不難理解,陸長風有那麼多心中放不下的人,他需要交代一下後事。
火師傅正色道:「當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過老夫提醒你,儘管你修為尚在,可你的身體會逐漸衰弱,如果拖太久,你可能都無法使動破界刃,屆時再也沒有機會了。」
陸長風頷首道:「弟子明白!」
火師傅故作輕鬆地揮揮手:「去吧!」
「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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