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北風越刮越大!
雪,又開始下。
司馬劍所在的馬車上。
魁梧的車夫終於忍不住出聲問:「主人,不殺九皇子,我們等於抗了皇帝秘旨,值得嗎?」
「呵呵呵......」
司馬劍摸着飄逸的青須,眼中閃爍着慧光道:「十八,你要知道九皇子是龍子,是帝王之子,古往今來,外人殺皇子者,沒有得善終的。」
趕車的十八恍然大悟:「難怪主人讓二小姐自己做主!」
「呵呵呵......」
司馬丞相智珠在握,緩緩搖頭道:「更重要的是,當今聖上春秋鼎盛,若無意外,還能夠執政很久,很久!」
「而太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當皇帝,他的野心,當今聖上和眾臣都看在眼裏!」
「太子現在的實力不強,聖上並不擔心會出現宮廷政變。」
「但是,若身為士族領袖的司馬家將兩個女兒都嫁給太子,那就說明司馬家已經和太子徹底捆綁在一起,太子得我司馬家的實力將真正讓聖上吃不下美食,睡不好覺!」
「除非死太子或者死司馬全族,才能讓他安心!」
「十八,若是你當今聖上......你會讓誰死?」
車夫十八一臉凝重之色:「若我是皇帝,定然不會殺自己兒子......那就滅司馬家!」
「哈哈哈......」
司馬劍欣慰輕笑:「孺子可教!」
「司馬家明知小蘭跟隨荒親王必死,還是舍了出去,這樣的態度,才能安皇宮內那條真龍的心啊!」
車夫十八一臉擔心不忍之色:「主人,二小姐最得你的疼愛......你真捨得?」
司馬劍神色一肅:「傳令族衛營,必須要保證小蘭的安全!」
「否則,集體殉葬!」
車夫十八粗獷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是!」
「那荒親王呢?」
司馬劍眨了眨眼睛:「無須管他!」
「若是死了,就不是真龍,只是一條命運憋屈的蟲而已!」
「是!」
......
皇宮,御書房。
夏皇正在批文。
老太監悄無聲息的走入屋內,站在夏皇身後不遠處。
夏皇頭也不抬的問:「小九走了?」
「走了!」
老太監匯報情況:「只有太子和左丞相相送。」
「朝中文武百官都沒有出門,在家看雪景。」
「哎......」
夏皇將筆放在筆架上,眼神望着門外大雪,發出一聲嘆息:「滿朝文武都是聰明人啊!」
「他們都在猜朕的心意!」
「但是,他們真的能猜到嗎?」
「去送送荒親王又何妨......朕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難道他們都認為朕是一個狠毒無情的父親?」
老太監不敢回答。
他聰明的轉移話題:「皇上,左丞相司馬劍怎麼辦?」
「呵呵呵......」
夏皇笑得高深莫測。
但,他明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司馬劍那麼聰明,應該猜到了我的心意。」
「但他沒有下手殺小九,還搭上了國色天香的女兒......你說這是為什麼?」
「難道在朕所有的皇子中,他更看好小九?」
「還是向朕表達忠心?」
老太監老神在在的躬着身子,保持沉默,靜靜的聽着。
皇帝,是雄主,極有主見。
無須他回答!
片刻後。
皇帝仿佛想通了什麼事!
他站起身來,心情暢快的問:「老東西,你說說......司馬劍未殺小九,我的心為何會很舒坦?」
這一次,皇帝點名要他回答。
古往今來,帝王心術不可測度,猜對者,大都會死。
老太監只得回答:「龍子,只有龍能欺!」
「外人欺,死!」
「哈哈哈......」
皇帝笑罵:「老東西,難怪你能在朕身邊活到現在......還有嗎?」
老太監是不接皇帝問題的高手,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皇上,太子在帝都通往大荒州的路上,已經安排好了殺陣。」
「就算司馬劍不動手,九皇子可能也難以活着走到封地。」
皇帝臉色一沉,閉上眼睛,有些心煩意亂:「罷了!」
「小九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這一次,希望那些前朝餘孽能跳出來,讓朕能夠一網打盡!」
「老東西,有什麼信息,及時報上來。」
「是!」
r> 老太監想了想問:「那秦貴妃那邊怎麼安排?」
「將她遷到孤山殿,除卻朕外,誰都不能進出。」
「切斷秦貴妃與外界的聯繫。」
「我倒要看看,這宮中究竟還藏着什麼妖魔鬼怪?」
「是!」
夏皇依然看着門外雪,口中喃喃的道:「虎毒不食子......可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雪在飄,風在呼嘯。
這個問題讓老太監眼中充滿了恐懼,連忙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夏皇眼皮一抬:「老東西,將荒州王的大印、王袍、儀架送過去。」
老太監一愣:「是,陛下!」
帝心,真是深似海。
難猜!
帝都城外二十里地。
有一座前秦朝豪強建造的塢堡,名叫桃花塢。
因塢堡外的桃林得名。
三月,早開的花在塢堡盡情綻放,在冰雪世界中分外美麗。
中午時分。
陰沉的烏雲依然遮擋着陽光。
因為大雪封路,荒州王車隊半日才趕了20里路。
此時,夏天帶着司馬蘭的車隊已經追上大隊,合兵一處。
「報......」
高飛從塢堡內飛奔而出,停在夏天的馬車前,拱手行禮:「王爺,此塢堡已經荒廢很久,裏面空無一人,我們是否在這裏埋鍋做飯,休憩一陣再出發?」
夏天搖頭:「不是休憩一陣,而是在這裏過夜,明早再出發!」
此言一出。
盧樹、高飛、司馬蘭、司馬戈都是一愣!
司馬戈秀眉微皺,與自家小姐對視了一眼,有些不屑的道:「現在才剛出帝都,難道王爺就累了?」
司馬蘭瞪了她一眼:「小戈,不得對王爺無禮!」
「王爺既然選擇在這裏過夜,自有王爺的道理!」
司馬戈俏臉上有些不服之色,輕聲嘟噥:「嬌生慣養......」
司馬蘭伸出玉手,狠狠掐在司馬戈那纖細的腰肢上,讓她高挺的胸脯微微一顫。
司馬蘭臉有尷尬之色:「王爺恕罪,都怪蘭兒平日太寵她,才讓她沒有尊卑的對王爺無禮,如果王爺生氣,請責罰蘭兒。」
說完,司馬蘭一臉乖巧,靜待夏天的反應。
「呵呵呵......」
夏天不怒反笑:「司馬戈不懼辛苦,護我們去大荒州,本王又怎會怪她呢?」
司馬戈眼中的挑釁之意消失:「王爺胸懷寬廣,是司馬戈失言!
夏天這才解釋:「我親衛營戰士大部分舊傷未愈,如果在傷病的狀態下瘋狂趕路,身體會吃不消!」
「所以,接下來這幾日,我們都會採取走半日,休息半日一夜的方式趕路!」
「待戰士們的傷勢好一些,我們再加快行程!」
司馬蘭螓首輕點:「原來如此!」
一眾親衛聞言,眼眶不禁再次濕潤!
原來,王爺是心痛他們的身體啊!
戰士們紛紛拍着胸脯吼道:「王爺,我們可以的!」
「王爺,我們以前急行軍,熬幾天幾夜都沒有問題!」
「王爺,大荒州軍情告急,我們身體吃得消,繼續趕路吧!」
夏天笑着擺手,場面為之一靜:「我是你們的王爺,也是一個大夫,是醫師。」
「現在,你們最需要的是吃一頓好的,好好洗一個熱水澡,換件新衣服,睡一個好覺,以更好的精神狀態,前往大荒州殺敵!」
「無須多說,全部入塢堡,今夜在這裏過夜!」
「小白,安頓好車隊!」
「是!」
小白領命而入,裏面早有跟隨高飛偵查的戰士接引,將馬車指引向馬廄。
「盧樹、高飛,按照圖紙安排防禦!」
夏天遞出一張白紙,上面有圖,也有解釋的文字!
盧樹和高飛恭敬接過,兩雙虎眼掃過紙面,亮得可怕,轉身就開始按圖安排塢堡的防禦。
司馬蘭明媚的大眼中滿是好奇:「小戈,紙上的東西看清楚了嗎?」
司馬戈搖頭:「那兩個傢伙防着我呢!」
「沒有看清!」
兩女仿佛當夏天不存在,一問一答的意思很明顯......荒親王殿下肯解說一二嗎?
「呵呵呵......」
夏天也當沒有聽見,瀟灑一笑,轉身入塢堡。
從現在開始,他要抓緊每分每秒給親衛戰士們療傷,用食物快速恢復戰士們的元氣,抓緊每分每秒增強戰士們 的戰鬥力。
司馬蘭貝齒輕咬紅唇,眼神複雜的盯着夏天背影:「小戈,我們也進去看看他究竟有什麼佈置?」
「看一看,王爺的安排.....能不能渡過今晚的大劫?能不能讓我們見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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