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恆發現,自從花悅容在廊上跟他鬧過一回後,變成非常安靜。讀字閣 www.duzige.com說話輕言細語,走路慢條斯理,見面就下跪,讓他很是無奈。
「花悅容,你別這樣。」
花悅容低眉順眼,「陛下讓臣妾別哪樣?」
「別學她們,還跟從前一樣。」
「臣妾沒學誰,」花悅容低着頭,嗓音被捏成一條細細的絲兒,慢悠悠的道,「陛下是臣妾的天,臣妾在陛下面前不敢放肆。」
燕雲恆有些暴躁,「你就當朕是侍衛。」
「臣妾不敢,」花悅容把頭垂得更低了,「陛下穿着龍袍呢。」
燕雲恆鬱悶的走了,在書房枯坐半天后,脫下常服,換上練功穿的黑袍,走進寢殿,對花悅容攤着手,「你滿意了?」
花悅容臉上浮着溫婉的笑,「陛下這是要去練劍嗎?」
燕雲恆見她終於肯看自己,心情舒暢起來,「你陪朕去。」
「刀槍無眼,臣妾可不敢,」花悅容道,「陛下找單大人陪吧。」
「你你別捏着嗓子說話。」
「在陛下面前須得謹言慎行。」
「朕讓你放肆。」
「臣妾不敢。」
花悅容每答一句,頭就低下去一分,到最後那纖細白晰的脖子被彎出了一道伶仃又脆弱的弧。
燕雲恆心裏湧起深深的無力感,一甩袖子走了。
他在書房枯坐,緒洋進來稟報,「陛下,御史大人求見。」
他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宣。」
御史大夫曹正初是言官之首,執掌監察百官,為人
耿直,頗有風骨,對不合規矩的事,十分看不慣。進門見皇帝穿着黑衣,頓時就不太高興。
「穿戴合乎禮儀,乃人之根本,陛下為萬民之楷模,更應事事做表率,為何穿這身接見臣子?」
燕雲恆平日就煩言官,沒想到御史大夫連他穿什麼衣都要管,臉色也不太好看。
「御史見朕有何事?」
「還是等陛下換了衣裳,臣再說吧。」說完,曹正初退到一旁,一副你不換衣,我就不說的態度。
燕雲恆心裏有氣,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曹正初嚇得渾身一顫,就見皇帝快步走了出去。
燕雲恆氣歸氣,也知道御史大夫的話是對的,他是皇帝,一言一行皆被人看在眼裏,身着黑袍接見大臣,是有些不合規矩。
他換了身常服回到書房,老御史規規矩矩站着,衣端冠正,絲毫不亂,連姿式也沒變過。
燕雲恆坐下來,「曹卿嚴苛於人,更苛於己。不必站着了,坐下說吧。」
皇帝賜座,曹正初便坐下了。
「陛下,臣今日來是為太子一事,此案歸宗人堂管,但人犯一直沒到案,康王殿下說陛下把人犯帶回了宸瀾宮,不知陛下做何打算?」
本是內宮之事,不知怎麼鬧得沸沸揚揚,不但前庭百官皆知,只怕民間百姓也聽到了消息。雖然莊太后和德貴妃關在宮裏,不得與外人接觸,但有心之人要製造一點輿論並非難事。
燕雲恆沉吟着沒說話。
曹正初又
道,「陛下,當朝律法,謀害皇親乃罪中之罪,須重罰,況且太子是儲君,行徑如此惡劣,罪該當誅。再者,花美人來自西泠,焉知她沒有謀害之心?臣還聽到一個消息,說花美人武藝高超,能隔空打牛,這樣危險的女人,就算沒有太子這事,也不能留啊」
燕雲恆,「隔空打牛那事是個謠傳,不可信。來自西泠也不一定就有謀害之心。至於太子這事,朕一定徹查到底,只是花美人身受重傷,目前還在休養,不宜操勞,等她好了,自然就能出堂受審,還事情一個真相。」
曹正初睜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燕雲恆,「真相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花美人事先知道太子吃了螃蟹,於是誆騙太子吃柿子,引發太子中毒,若不是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只怕已經」
「若花美人並不知太子事先吃了螃蟹,只是無心之失呢?」
「無心之失卻釀成極惡劣的後果,也當重罰。」
「曹卿說的重罰是」
「既便不是死罪,也活罪難逃。」
「若整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於花美人呢?」
曹正初詫異的看着皇帝,「陛下這是要替花美人開罪?」
燕雲恆,「若她本無罪,何來開罪一說?」
曹正初板着臉,「臣聽聞陛下獨寵花美人,還有些不相信,看來確有其事。」
燕雲恆面沉如水,「朕寵誰不寵誰,好像還輪不到曹卿來管!」
「陛下,後宮之事,臣確
實管不了,但事關皇家子嗣,臣不得不多說兩句,大喪過後,陛下只召過西泠美人」
燕雲恆嚯地站起來,在朝堂上嘮叨還不夠,跑到宸瀾宮又來囉嗦,實在是讓人厭煩。
「朕乏了,退下。」
「陛下,老臣的話還沒說完」
「御史說的還不夠多嗎?出去。」
「陛下,為了東耀的江山,為了燕氏一脈,老臣不得不說」
「來人,把這老匹夫拖出去!」
兩個侍衛進來,把曹正初拖了出去,老御史一邊掙扎一邊喊,「陛下,忠言逆耳啊」
燕雲恆抄起鎮紙扔過去,喝道,「拖出宮門,半月不得入宮!」
單靖從門外進來,眼疾手快的接住鎮紙,小心翼翼擺回去,「陛下息怒,外頭流言蜚語滿天飛,曹御史肯定是被人當槍使了。此事查起來需要一些時日,陛下得耐住性子,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依臣看,消息定是莊家散播出去的」
燕雲恆陰沉着臉,「不見得就是莊家,蘇家也一塊查。」
「是,臣即刻吩咐下去,」單靖見燕雲恆眉心緊皺,安慰道,「陛下不必煩心,臣定會查出真相,花小主不會有事的。」
燕雲恆,「朕煩心的不是這個」
單靖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音,「花小主還沒原諒陛下?」
燕雲恆面無表情道,「她恐怕不會原諒朕了。」
單靖,「陛下在擔心什麼,如今攤了牌,花小主再也翻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陛下想如何都行,難道花小主敢違抗?」
「她如今就是太順從了。」
「順從不好麼,陛下難道要花小主成天和您唱反調?」
燕雲恆幽幽長嘆,「可她都變得有些不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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