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伏魔府 www.fumofu.com
莊太后坐在妝鏡前閉目養神,麻嬤嬤站在她身後,拿着梳篦輕輕梳理着她的頭髮。莊太后這兩年看似平靜,諸事不理,只有麻嬤嬤知道她內心的焦慮不安,因為華發越生越多,每次梳頭,白髮都被她巧妙的藏在黑髮里,讓人看不出來。
麻嬤嬤放下梳篦,一聲不吭跪在地上。
莊太后抬了下眼皮,「是你做的?」
「花美人對太后不敬,老奴一時氣不過,想為太后出口惡氣,老奴沒想要她的命,只想嚇唬嚇唬她,若真要她的命,她哪能活着出來。」
「為哀家出口惡氣,說的好聽,只怕是為你自己吧。」
「老奴不敢,」麻嬤嬤頭點地趴伏着,一動不敢動,「老奴對太后忠心耿耿,萬事以太后為先,實在是氣不過」
「行了,」莊太后打斷她,「哀家都不動她,你動什麼?原本是想着等她出了永壽宮給她點教訓,是你太心急,你的人手腳又不利索,落了把柄,眼下這局面倒不好收場了。」
「老奴該死。」
莊太后慢悠悠的道,「哀家沒記錯的話,麻六剛來永壽宮的時候叫馬六,認了你做乾娘,才改了麻六。這層關係不難打聽,花美人遲早會知道。」
麻嬤嬤見莊太后語氣緩和了,抬起頭來,「太后的意思是」
「你覺得麻六能扛多久?」
麻嬤嬤心一跳,沒有吭聲。
「他活,你死,他死,你活,你在宮裏這麼多年,應該知
道取捨。」
麻嬤嬤出了一背冷汗,她求太后是想保麻六,麻六是把好刀,以前替她做事從沒出過差錯,這次偏偏搞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花悅容八字不合。
莊太后又道,「單靖那人,看着好說話,對誰都有副笑臉,可真要狠起來比旁人都狠,麻六落在他手裏」
麻嬤嬤捨不得乾兒子,但自己的命更重要,一咬牙橫下心來,「太后說的是,老奴聽太后的。」
——
宸瀾宮。
單靖向燕雲恆描述花悅容斷案的經過,他手舞足蹈,滔滔不絕,一個人生生唱了台大戲,要擱平日,燕雲恆懶得看,但因為說的是花悅容,他便倚在榻上,沉默的聽着。
單靖說完,意猶末盡,「陛下若是在場,說不定得為花小主叫聲好。都以為那麻六用燙傷掩飾抓傷,誰能料到最後是香粉立了功,也是花小主辦事周到細緻,才想到點子上。」
燕雲恆挑了挑嘴角,語氣淡然,「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算不得什麼本事。」
單靖,「下次見到花小主,臣便把陛下的評價轉達給她」
燕雲恆一個眼刀射過來,單靖嘿嘿笑,「花小主是有本事的人,陛下這評價也太埋汰人了。陛下,臣有個建議,不如讓花小主來當陛下的擋箭牌,花小主膽子大,人又機靈,遇事反應快,比沈小主要強多了。」
燕雲恆端着杯盞喝茶,沒說話,心裏卻是琢磨開了。花悅容確實有
這個能耐,以一己之力吸引整個後宮的視線,如此,那些女人就不會來煩他。花悅容成了箭靶子,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但有他做後盾,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他不能和花悅容單獨相處啊
單靖繼續道,「花小主替陛下擋住後宮的娘娘們,陛下遂了花小主的心愿,讓她當寵妃,豈不皆大歡喜?更重要的是,陛下從此不必偷偷摸摸和花小主私會,也不必總擔心被戳穿」
「別說了。」燕雲恆打斷他,「此事絕無可能。」
「陛下,為何」單靖還要再說,緒洋匆匆走進來,「陛下,麻六在牢裏服毒自盡了。」
單靖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是他大意了,人到了他手裏,以為萬無一失,先跑來找皇帝逗趣,結果還沒來得及審問,就被滅口了。
他立即跪下,「陛下,是臣的疏忽,臣有罪。」
燕雲恆起身踱了兩步,「誰做的?」
單靖想了想,「能把手伸到宸瀾宮,除了永壽宮那位也沒誰了。」
「殺花美人的幕後之人也是她?」
「這個」單靖說,「臣那日觀察莊太后,倒不像她所為。不過臣覺得,此事花小主心中應該有數。」
「你把這事告訴她,麻六死了,線索斷了,幕後之人揪不出來,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是。」單靖領旨,去靈秀宮傳達消息。
靈秀宮裏十分熱鬧,四位美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紅衫紫裙,巧笑顧盼
,身旁的婢女也清麗姣好,不時插話逗趣。單靖遠遠看到,只覺賞心悅目,其中那位身着素白衣裙的美人最引他注意,她手執團扇掩着嘴,眼眸像盛了兩汪春水,笑倒在花悅容的肩頭,正是沈初葶。
單靖印象中的沈初亭總是一副驚怯的模樣,極少看到她笑得這般開懷,不覺有些新鮮,便多看了兩眼,領路的小太監正是曹冬,快步走到門口,提着嗓子喊,「單大人到!」
說笑的眾人都朝門口望過來,旁人倒沒什麼,唯有沈初葶受到了驚嚇,立刻躲到花悅容背後,只露出小半張臉,怯生生的望過來。
單靖有些好笑,朝眾人一一行禮。
花悅容道,「單大人這個時候來,是案子有什麼進展麼?」
單靖搖搖頭,「皇上讓卑職來通知花小主,麻六服毒自盡了。」
「皇上特意讓單大人來傳消息?」
「皇上說線索斷了,揪不出幕後之人,讓小主有個心理準備。」
花悅容佯作羞澀,「原來皇上這麼關心我呀。」
杜鶯時撞她一下,「不擔心嗎,那幕後之人隨時會來取你性命。」
花悅容說,「你以為一把趁手的刀那麼好尋麼,麻六死了,總得要消停一陣子。」
單靖,「花小主知道是誰?」
「永壽宮除了莊太后就是馮公公和麻嬤嬤最有權勢,巧的是麻六是麻嬤嬤的乾兒子,麻嬤嬤在宮中積威已久,手底下定有幾個替她辦事的人,那天麻六被抓,
也喊麻嬤嬤救命來着,再一個麻嬤嬤在我手裏吃過虧,以她的胸襟,肯定難以咽下這口氣,所以這事不難推測。」
單靖道,「看來花小主和卑職不謀而合,卑職這就回去復命,不知花小主有什麼話要帶給皇上?」
花悅容笑眯眯的說,「皇恩浩蕩,悅容理應親自去謝恩。」
單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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