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了一句,沈初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微有慍意,「你怎麼跑來煩小姐,封前輩說了,小姐需要靜養。」
「她連進出的氣都沒有,哪能聽到我說話」
「你說什麼?」沈初葶忌諱別人說花悅容死了,尤其這話從單靖嘴裏說出來,更令她生氣,「你怎麼敢詛咒小姐,單靖,你太讓我失望了。」
單靖心裏也有火,「你也讓我失望,我們成了親,是夫妻,在我心裏,你是最重要的,可在你心裏,我排在哪裏?」
「我心裏,小姐最重要,就像你心裏,皇上最重要一樣,你有你的忠要盡,我也有我的,咱們各不相干。」
「那做什麼要成親?」
「是你求我的。」
話音落下,屋裏死一樣靜,單靖嘴唇顫抖,「我求你,你就答應?換個人求你,你也答應?」
沈初葶剛才也是話趕話,說出口才知道不妥,可她不肯低頭,也不想傷單靖,只好沉默。
她不說話,單靖便當成默認,心頭一片悲涼,原來只是可憐他,才答應成親
單靖死死盯着她看了許久,「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沈初葶想軟下性子跟他好好說,可單靖的樣子太咄咄逼人,她把頭搖了搖,「我說了,小姐一天不醒,我就不走。」
「好,」單靖咬了下牙,「我一個人走,你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給我來封信,我不會勉強。」
沈初葶聽出要散夥的意思,眼眶一
下就紅了,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說了聲好。
單靖最後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門,抬起的腳頓了下,背對她又問了一句,「你當真想清楚了,不走?」
「走」
單靖驚喜的回頭,卻看到沈初葶撲到床邊,哭着喊道,「小姐,你醒了?」
單靖這才知道,原來那聲「走」是花悅容發出來的。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剛湧上來一點失望,又被更大的喜悅掩蓋,他拔腿往外跑,邊跑邊喊,「封前輩,夫人醒了,我們夫人醒了」
一時間,腳步紛至踏來
燕雲恆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去找封固聊一會兒花悅容的情況,剛說了沒兩句,就聽到喊聲,立刻飛奔而去,進門的時候,花悅容正在沈初葶的幫助下,慢慢坐起來,一抬眼,對了個正着,她像平時一樣對他笑笑,燕雲恆卻仿如隔世,輕易不掉淚的他瞬間淚流滿面。
他幾步邁過去,握住花悅容的手,哽咽着說不出話。
花悅容抬手替他抹眼淚,語氣調侃,「陛下怎麼還哭上了,讓你的臣民見了,可是要驚掉下巴的。」
「你怎麼樣,可有哪裏不適?」他問。
躺了一個月,感覺哪哪都不適,但花悅容搖搖頭,說,「我很好。」
封固進來,大家讓開一條道,封固坐在床邊,給花悅容探脈,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他,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他說出什麼迴光返照之類的話來
良久,封固
點了點頭,「脈象雖還有些弱,已經趨於平和,先養着。」
燕雲恆鬆了口氣,「餓了吧,吃些東西」
「吃的來了,」風梓端着一碗小米粥進來,「沈姐姐每天都要熬一鍋,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
花悅容蹙眉,「清湯寡水的我想吃大肘子。」
「你太久沒進食,先吃些清淡的,」燕雲恆哄着她,「改天再吃大肘子,好不好?」
沈初葶接過碗,想餵花悅容,「過兩天一定給小姐做,先把粥喝了。」
燕雲恆從沈初葶手裏拿過碗,「我來餵。」
花悅容卟哧一笑,伸手接碗,「我又沒受傷,自己能吃。」
燕雲恆手一抬,「你剛醒,身子乏力,別把粥灑了。」他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花悅容嘴邊,她無奈的笑了下,張嘴接了。
一個溫柔細心的餵食,一個順從聽話的吃着,溫馨的氣氛裏帶了幾分旖旎,按說大家應該識趣些,悄悄離開才對,可沒人願意走,都目不轉睛盯着花悅容看,好像不這麼盯着,她就會消失不見。
杜鶯時有一肚子話想跟花悅容說,但最想問的卻是,「小姐,那個老妖怪呢?」
花悅容吃着小米粥,隨意答了句,「應該是死了吧。」
「真的?」聽雪和風梓異口同聲,「小姐怎麼殺死他的?」
咽下最後一口粥,花悅容的語氣仍是淡淡的,「我把他的心掏出來了,應該活不了。」
「這麼說,那個黑疙瘩
就是穆邀烈的心!」杜鶯時道,「還好被封前輩的藥粉化掉了。」
花悅容問,「身子也化掉了麼?」
眾人一驚,面面相覷。
杜鶯時,「沒見到屍身,只有幾根破布條,一攤青色的東西,還有那個黑疙瘩。」
花悅容默了一瞬,道,「他的屍身掉在附近的懸崖下,若能找到,最好也化掉,免得再生事端。」
單靖說,「我這就去找。」
常勝衛俊沒說話,默契的跟了出去。
杜鶯時很好奇,「小姐,快說說,你是怎麼殺了老妖怪的?」
花悅容笑着說,「我是神,妖怎麼斗得過神?」
她並不願回憶那場博斗,慘烈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只要一想到那條粗黑的大尾巴,她就直犯噁心。
杜鶯時偏要追問,「老妖怪刀槍不入,小姐怎麼讓他破身的?」
燕雲恆掃她一眼,「神自然有神的法子,天機不可泄露。」
杜鶯時,「」
聽雪沒聽出話外音,還要問,「小姐,你用什麼掏」
姜雲裳,「小姐剛醒,讓她多休息,有話以後再說。」說完拖着聽雪往外走。
她們一走,其他人自然識趣,也跟着出了屋子,走在最後的沈初葶輕輕帶上了門。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花悅容笑,「怎麼看出我不想說的?」
燕雲恆,「我是你夫君,自然看得出來。」
花悅容伸手勾過他的脖子,仔細打量,調笑道,「為伊消得人憔悴,夫君瘦了。」
「知道就好,
」燕雲恆把人裹進懷裏,收緊雙臂,聲音低啞,「夫君快被你嚇死了。」
「怕什麼,」花悅容掙扎着從他懷裏把臉露出來,「我是神唔」剩下的話說不出來,全被堵在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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