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一炁化三清!
天不可知。
地不可知。
這是絕無僅有,真正意義上的核心法門傳授!
而如老者所說一般,這樣的招式,就連玄都也不曾得到傳授,哪怕才氣縱橫桀驁如上清,哪怕是以一化萬,掌握無數神通的玉清,也只知此招,卻不知其道,只曾見過老者用過,但是以他們的手段天賦才情,見過之後,竟不得反推而出。
而今日,這無上之法門便要傳承下去了,似是隱隱有所激盪反應,如石入水,激起漣漪,在老者說出這言語的時候,天穹之上忽起狂風,雲氣一層又一層地出現,堆疊地極厚實沉重,往下面壓下來。
是風起雲湧,四下蒼茫!
一片混沌,不見天日。
這天,不可窺探;這地,不可旁聽!
一片黑暗之中,少年道人福至心靈,手腕微動,取出了那一盞八景宮燈,侍立於旁,映照出方圓一尺的清淨之地,老者撫須,坐於青石之上,不直接講述此等無上神通,而是笑而問道:「無惑知我道門修行,緣何為逆之道?」
少年道人立於一旁,手持八景宮燈,念誦出了數年前在方寸山下,老者告知於他,道門的修行總綱,道:「道自虛無生一氣,便從一氣產陰陽。」
「陰陽再合成三寶,三寶重生萬物昌。」
「大道衍化萬物,都是自道而為一,以一化二,再化三,最後以三化萬物。」
「萬物有精氣神,逆三為一的道路,就是向天地大道取回我之根本的道路,越行此路,越是近道,是為求道,是為修道。」
少年道人已知道,大道小道,小道三千,而大道唯一,正是那演化出這無數萬物和道的源頭,是那個最初的一點,是所謂的根源之道,少年道人一路行來,所見所知許多,更曾經親手斬斷數名帝的求道之路,故而對此更有許多理解。
老者撫須慨嘆,道:「是如此也,其中也已有了無惑你自己的領悟。」
「若是隨我浪跡於天涯之間,卻絕無這樣的領悟。」
老者先是讚許了一番少年,而後道:「吾之神通,亦是如此,只稱為【逆逆】耳。」
「逆三歸一為修道,而以吾為道,順之則為神通。」
「無惑,附耳過來。」
少年道人提八景宮燈趨身,老者撫須開口,念出一道道玄妙的文字,落入齊無惑的耳中,且言道——【混洞者,天地未判之象也。萬物之前,其炁純而赤,風澤相混,是為大洞,在無無之最上,得真中之至真,故云無無上真】
言語至此之時,尚且只說立意。
可只此立意,卻已經足以震懾古今,鎮壓一切諸般神功典籍!
乃直指萬物之前,天地未判之象!
乃修混洞大洞之炁。
【初因一炁生三炁,為吾三清上境;三炁生九炁,以成九天;九天之外,又列三十二天,即化生諸天也。然後布日月星辰,主持萬物,即三景之光,為天地之象】
老者嗓音漸至於精深微妙之境,言語之中所提起的景象卻是越發雄渾可怖。
似將這言語之中的含義和道韻,皆烙印於齊無惑心神之內,再也無法忘卻,只是在兩人身周,卻是一片寂靜,唯獨一盞燈光幽幽,只是越是往外面,聲音越恢弘,天穹之上,層雲堆疊,隱隱血色雷霆,奔走不息數萬里,落雨如血淚。
天地如震動。
老者垂眸嘆息,抖手拋出一物,乃一散發金光之葫蘆,尾在上而嘴在下,遮掩氣機,又敲八景宮燈,於是頭頂慶雲翻卷滾動八十一層,遮掩氣象,令萬物不得而知,唯鬼神長嘯悲呼,是為道之氣機牽引,知有第二人知道機之故。
老者將神通之法咒告知於齊無惑之後,修持之法卻未明說,只笑而道:
「無惑可知,此法之運轉?」
齊無惑沉思道:「一炁化三清,這一炁乃是混洞之炁,在天地未判之前。」
「而今也指得是弟子修持到三花聚頂之後的【一炁】,所謂化三,當是效仿大道衍化萬物,化而為三,精氣神三者各自分離,各自化作一體,各具功體,道行,如是方可展現出三清之氣度。」
齊無惑是根據老者說的這一門神通的修行方式推測出的。
老者撫須而笑道:「無惑聰穎,可是,若是如此,不過只尋常的分身之法門,難道上清不可為之?難道玉清不可為之?難道四御不可為之?為何是吾之獨傳?無惑雖然聰穎,然終究是推斷有謬誤。」
少年道人沉思,道:「莫非是傳說之中以一己之力,貫穿過去未來之力,合炁唯一。」
老者復又大笑,道:「哈哈哈哈,此計,小道耳,何堪足道?!!」
「曾經穿梭於歲月之神皆已死於北極紫微大帝之劍下。」
「群星列宿,定住歲月,一劍之下,蒼生碎盡,便是燭龍都已重創而去,何況其餘小神,說到底,修持修的是唯一,非歲月,無惑此刻是當下,還是過去,是未來?」
少年道人道:「是當下。」
老者復又問道:「若以此問問未來之你,是如何?」
少年道人沉思,道:「是當下!」
於是老者撫須讚嘆,道:「修持為一,我若可分而借去過去未來,豈能稱之為一?」
「歲月變而吾不變,是大品的境界,又怎麼需要吾專門來告知於你呢?」
「不妨再猜。」
少年道人復又猜測了好幾次,卻皆是錯誤謬誤,於是疑惑不解,復又請問,老者方才撫須笑道:「無惑所言,以一炁而漸化三身之法門,卻也是有的,算得上是上品手段,但是也只是身外化身而已,但凡大品之境,多有此類似的手段。」
「雖是上乘,可實則不足以為依仗。」
老者嗓音低沉,低吟道:
「至道無象,無形無名,從本降跡,漸顯三身。」
「從起三身,而演三洞,三境三界,凡聖顯差。」
意思是那被稱之為是無上手段的身外化身之手段,只是這一門功法神通的前提,只是【漸顯三身】之境界,至於三身的時候,就要開衍三洞,這三洞之境,不知的人只覺得恍恍惚惚而過,而齊無惑卻已知道了。
非常人之三洞,非洞真,非洞玄,非洞神。
亦或者說,常人之三洞,在此地只是一洞,即靈秘不雜,生天立地,功用不滯。
混洞者,天地未判之象也!
大洞者,萬物之前也!
只一開篇,就已立意無窮,令人驚懼。
老者復又念誦道:「三身相好,境界垂形,應感天人,同滋嚮象,皆從相好,而植其神,上稟玄精始成妙用。」
這是修持此法的方法,每一個文字皆是太古靈文,蘊含有極為磅礴的靈韻,少年道人心神皆動,下意識詢問道:「敢問,何為三身。」
他不提三清,因為三清這是老師的境界,而非是他的。
老者撫須笑而道:「其之一也,可強稱為法體。」
「何為法體?」
「玄徹幽微,真一妙智,清淨無礙,上顯法體三十六門,應演三洞三十六相,上下相合,彰顯七十二相。」
應演三洞,彰顯天地未判之理!
老者溫和道:「其之二也,名應體。」
「應體顯象,三境三界,上下圓明,降氣生神,而成靈識,無量功德,福備人天,應感業緣。」
「上顯三境三十六天,下應三界三十六帝,上下通應,共七十二相。」
轟!!!
忽而有雷霆大作,似乎是道的本身在衝擊着此地!
天地之間壓得極低!
仿佛這天地之間一狹縫,唯獨這一師一徒兩人在此地罷了。
風雨大作,雷聲如震!
少年道人的道袍似乎都被風雨席捲,似乎都被這無盡的狂風暴雨打濕了,黑髮沾染在他的身上,忽而有一種天地遼闊,大道彰顯於旁,而自己正坐於此,無邊渺小如螻蟻般的錯覺,而眼前的老者卻恍恍惚,失去了白髮白須老者模樣,似乎更為恢弘。
老者卻如未曾聽聞,只是語氣依舊溫和,只是每一個字的分量都在大道的概念上被拔高到了極致,令四方震動,令天地有所呼應,令萬物景從,一字一句,轟然如雷霆般地炸響在少年道人耳邊,轟擊着他的心神和大道,若是無道心者,若是無恆心者,恐怕只是在聆聽此等大道的一剎那就會被同化了吧。
哪怕齊無惑之道心,仍舊是心神震動,隱隱不能自已。
且道:
「其之三也,為化體。」
「問何為化體?」
「開化人神,皆含三洞,九氣生育,法天象地,合為識靈。」
「內顯化身三十六相,外示生人三十六相,內外相合,七十二相。」
雷聲震動於四方,但是響徹於此的時候,聲音遠傳而來,已至於極限。
就只是老者方才化體之中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有了【點化人神】【三洞真傳】【九息服氣】【法天象地】等諸多可怖之大神通,而這些大神通只是輕描淡寫地被提起而已,老者忽而起身,雲氣匯聚於手化作拂塵,隨意一掃,搭在拂塵。
且在少年道人身前。
少年道人方才提燈而立,只是越聽聞大道,越是心神震動,不知不覺,此燈懸浮於空中,少年道人則是正坐於前,老者道袍清淨,拂塵搭着臂彎,手掌輕輕撫在少年道人的頭頂,嗓音溫和從容,道:
「得吾正法,通徹三洞,三十六部,是無相源。」
「從理寄言,令全其理,應生境界,福備十方。」
「復根返本,以立階品!」
「證果進位,超升大羅!」
聲音落下萬物死寂。
齊無惑胸中情緒澎湃,心神接受思考老師最強之法,心神皆動,許久後方才回過神來,老者只含笑看着他,齊無惑此刻方才發現,方才什麼雷霆劇烈,鬼神嚎哭,天血雨,風雷震,只是錯覺,只是虛妄而已。
自己的道袍仍舊清淨乾淨,這裏仍舊還是乾燥着帶着陽光般的暖意。
就連陽光都還在方才升起的位置,慵懶隨意。
聽風動山川,聽鳥鳴,聽水流潺潺。
陽光溫暖,微風不燥。
萬物恰好,恰好。
唯老者平和聲音淡淡道:「如是。」
「可謂一炁化三清。」
「第一境。」
關於三身的說法,援引自道藏正一部·《太上開天龍蹻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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