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桑突然沒了支撐,身體搖搖晃晃,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馬車上才保持住身體的平衡。
她眼神漂移,停留在不遠處的位置,混沌的意識清醒一瞬。
她清楚地看見自家「表哥」被高貴美麗的表嫂拉着走,步履匆匆地往公主府里走去。
行走間帶起的衣擺捲起纏繞在一起,一青一紅,莫名和諧。
兩人進了府門,就再看不見蹤影。
這個時候,她明明該擔心一下自家「表哥」的安全,畢竟公主的表情像是很生氣一般。
可不知怎麼,孟淮桑一想到方才的一幕,腦子裏就全是俊「男」美「女」、郎才女貌這樣的詞彙。
「好般配呀!」
孟淮桑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很快捂住自己的嘴。
『不對,「表哥」都看不見人影了,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跟上去看看情況才對。』
孟淮桑回過神來,站直身子,立刻就準備跟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去看看情況。
才邁出一步,她停住腳步。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直覺,孟淮桑總覺得,表嫂應該不會對「表哥」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的。
也許是那時公主明明在氣頭上,來拽「表哥」時還刻意注意分寸,抓她手腕上也是偏下一點不會疼的位置;
也許是公主步履不停地帶着「表哥」大步往屋裏走時,餘光不離她的身影,絕對不會讓她跟不上來而踉蹌展現出狼狽姿態;
孟淮桑想:如果說公主在氣頭上,會將怒氣撒在別一個人身上的話,那個人應該也是自己,絕不可能是「表哥」。
畢竟,「表哥」被公主帶走時,兩人湊巧對上了一次眼神。
她清晰地看到,公主的眸中,清清楚楚的是對自己的敵意。
轉回去看向「表哥」時,那敵意在頃刻間又化成了柔地能滴出水的關照。
儘管不大了解這敵意從何而來,但也能確定公主對「表哥」沒有生氣的心思。
其實自己是沒有那個必要去擔心的。
而且,憑藉「表哥」的本事,也是不可能吃虧的。
孟淮桑腦子轉清楚了,壓下去的醉意一股腦翻湧而上。
她暈暈乎乎的走進公主府里,看到了出來迎接的婢女,靠在她的身上,任她將自己扶回了房間。
回去的路上,孟淮桑稍稍打聽了下公主與「表哥」的去向。
知道他們是去了公主院子後,想到好幾次從前被截胡的經歷,隱隱約約的,孟淮桑生出種預感:
今日「表哥」應當又是不會回來睡了。
不管「表哥」留在公主院子睡還是回書房或者她自己的院子休息,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會進自己的院子。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經驗之談吧。
——
「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柳槲被拉進元璟院子裏就不肯走了,她往回收手,元璟就跟着停了往前的動作。
他雙手恢復成空落落的狀態,忍不住在半空中虛虛抓了下。
聽柳槲不解的質問,他也很想問問自己:
自己這是怎麼了?
眼前再次浮現今天一整日柳槲對孟淮桑的特殊關照,元璟黑色的眸子都快被濃郁的嫉妒淹沒。
他再也說服不了自己對柳槲沒有生出別樣的情愫。
他不喜歡男子,這個是無比確定的事實。
他也從未想過日後身邊會是誰來相伴,陪着走過以後漫長的餘生。
如果非要有一個人的話,元璟想,那一定是計劃順利,自己成功登上了至高的位置。
那時候,按照他的性格,很大的可能是不會立皇后的,獨坐高台之上,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也有一種可能,受到朝中勢力牽制,自己最後還是立了皇后。
那一定只是權宜之計,元璟不會讓自己一直受制於人。
事實上,前者的可能性比後面那種可能大了不知道多少。
反正不管有沒有那麼一個人,那個人又會是誰,元璟都能確定,自己對那個人沒有任何期待之感。
可現在,他的目光放在柳槲身上。
如果是她心中的歡喜淹沒了他的整個世界。
這一瞬間,愛意無法掩藏。
元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柳槲的,是她悉心照顧自己時的溫柔,還是面對貪官的狠厲,或是展現出的堅韌
一點一滴,成了他刻在心底最深處的烙印。
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從前的壓抑,只是飲鴆止渴。
當控制不住的一日,愛意便會以更洶湧的狀態將他淹沒,撲倒,再生不起任何拒絕的念頭。
元璟從未覺得自己的大腦如此清晰後。
他胸口湧上一股衝動,想要將這麼多日的思想活動說給柳槲聽,可在看見她過分乾淨澄澈的眼眸中,生了畏懼。
他喜歡柳槲,但柳槲對自己是否有同樣的心意呢?
現在時間不對,不適合與柳槲討論這個問題。
元璟暫且壓下了這個問題,遲疑片刻,為解釋自己的不對勁,掩飾着說了一句:
「今日你在宴席上,對你那表妹太過親近了?」
柳槲未察覺他心裏翻天覆地的想法,想了想今日自己的舉動,似乎是有一些出格,不好意思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
轉而,她想到什麼,開玩笑道:
「我還以為公主不在意呢,之前您不是都希望我與表妹越親近越好嗎?」
元璟雙眸不受控制地睜大。
一把來自過去的利劍返航,直直地插向了自己。
他看去,這柄劍的主人還是他本人。
沒意識到自己感情時還好,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元璟就意識到,自己那時的舉動有多可氣又可笑。
將喜歡的人往她喜歡的人身邊推,是生怕她離自己太近了嗎?
元璟表情變得無比僵硬。
過了許久,元璟才緩和過來,想到藉口先解釋過現在的事情。
「那是從前,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你也知道,父皇近來情況」
柳槲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皇帝之前就不是個明君的樣子,自不久前大病一場醒來後,做的荒唐事就更多了。
長生不老,是多少君王都逃不脫的執念與欲望。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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