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葉公司：黑晝 第二十五章 瑞藍海風（1）

    彼得驟然握緊左手，一個金色的立場盾頓時從他的左小臂處膨脹開來，將彼得與艾什莉包得嚴嚴實實。筆神閣 m.bishenge.com破碎的木頭與磚石如同潮水般襲來，紛紛撞擊在這巍然不動的金色立場盾上，被彈了開去。

    這股洪流一般勢不可擋地沖毀了數個小房子，當然也包括彼得所在的地方。頓時煙塵瀰漫，破磚敗瓦「乒呤乓啷」地紛揚雨下，弄得塵土漫天，嘈雜一片。

    一個男子的身影悠哉游哉地踱着方步，不緊不慢地出現在這片煙霧面前。他灰黑色的鬍子剃地只剩下平平一小節，留着精幹的灰黑色短髮，面相已然接近40歲。此刻他正身着一套瑞藍色的銀邊斗篷，斗篷下是潔白的襯衫。

    「喲，兩位果然可不是什麼尋常兔子嘛……」他的聲音不響，低沉而富有磁性，卻能洞穿那嘈雜的碎塊的碰撞滾落之聲，直直傳入彼得與艾什莉兩人耳中。

    突如其來的攻擊很嚴重地激怒了艾什莉。

    「艾什莉！停下！」

    已經晚了。

    耀眼的粉白色光芒衝破了這片煙霾，她的身影高高飛起，身上赫然穿着那套漂亮而一塵不染的藍粉色魔法少女套裝，右手捏着那支五角星魔法棒輕輕一揮，空中同時憑空出現了一個單層魔法陣構成的實體，艾什莉一扭身，反身一腳踢在背後的魔法陣上，那魔法陣就猛地發光將她如同一枚炮彈般彈向那個人影！

    看到那道身影如此這般向自己疾馳而來，那名男子略略吃驚。他輕笑一聲，一個閃身撤步，整個人化作一道瑞藍色的飄渺虛影，只一抬頭的功夫便翩翩落在了十米開外。艾什莉重重踩在那塊石頭地板上，立刻注意到了那名男子，馬上腳下使勁，頓時把周遭一圈的地板直接掀了起來，整個人魚貫而出，再次飛撲向那名男子！

    「你這壞蛋！還想偷襲！」艾什莉大聲喊叫着，彼得甚至來不及也無力阻止她貿然挺進——她自信自己能夠打敗這個傢伙。就像之前一樣。

    數枚閃着金色的五角星高速旋轉着，化為數到金光，在空中劃出耀眼的弧光直指那個瑞藍斗篷而去！

    那金色的五角星迅速地膨脹，在那道身影旁邊越脹越大，緊接着就是一頓爆閃，隨着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原本稍稍安定的塵土再次四處飛揚。

    那道身影徑直穿破了霧靄，一道瑞藍色的閃電撲來，明晃晃的大號刺劍劍尖直指艾什莉的眼睛而去！

    「嗖——」

    一條深藍色的彈痕發着幽幽地冷光徑直將那道閃電和艾什莉生生隔開。它幾乎是貼着那道閃光划過，留下被電離的藍紫色空氣，迸發着道道擊穿空氣的電弧，慢慢消散無蹤。

    彼得出手了。他的手裏正是那杆「魔彈」。

    「e.g.o……果然沒錯。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姑且這麼說一句吧。你可以叫我『瑞藍海風』，色彩級收尾人。我建議你立刻放下你所有的e.g.o武器，然後離開這裏。我的委託比較含糊，隨便帶一件e.g.o和一隻異想體回去也好交差，否則我就只能取你的腦袋了。至於他們是直接挖開你的大腦調取記憶還是用一些別的手段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我建議你立刻投降，並交出e.g.o。」

    那道瑞藍色的身影站定，森然看向彼得，右手的亮白色刺劍劍尖有規律地微微顫抖着，和彼得的目光齊平，閃着鋒利的銳光，似乎有一股靈氣附着其上。

    「那就讓你的人停手，我把這個東西給你，如何？」彼得微微側了一下臉，他知道這位不速之客並不是個善茬。

    「你很不尋常啊，這種傢伙居然在為你戰鬥……噢，這位使用着不同尋常力量戰鬥的小姐，我要請她去喝杯茶。不會很久，你離開之後她很快就到。」

    彼得很清楚瑞蘭海風是在純扯淡，他們要帶走艾什莉。很可能因為他們把她當作了異想體。

    他感到糾結——只是一瞬的糾結，但它被無限地放大。在那永恆的一瞬，彼得聽着自己內心的爭吵：

    「艾什莉……什麼艾什莉，那是憎惡皇后，她、她只是個異想體的複製品！她只是個異想體的重提取產物！她的複製模板曾經可是殺了很多人！她……你根本犯不着！」一個憤怒的聲音罵道。

    「可你為什麼選擇帶她一起走？你自己將光芒注入她的體內，你自己乾的！你把她變得半人不人，還想一走了之？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你他媽的不是光之子嗎？你的使命不是獻身去救所有人嗎？……」另一個少許清亮溫柔的聲音反駁說。

    ……

    「不可能……我何時如此糾結過？」彼得想。

    ……

    愈加煩躁的低沉之聲包含着更加惱火的情緒：「那他媽的是人？那是異想體！那種死不了的怪物！你為她去死？你是傻逼嗎？」

    「彼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聽他，你從一開始打算帶艾什莉走時就根本不是在利用她——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對她這副模樣負責不是嗎？你……」

    「你看看你！虛弱、無力、苟延殘喘的樣子！你有什麼能選的？你敢調動你體內的那股力量嗎？那股不屬於你的力量會把你同他們所有一起撕得粉碎！你不敢！你這懦夫！粗心大意的混蛋，你敢說你控制得住自己的行為？你心中毫無正義可言，你必須承認！把魔彈扔給他然後跑！」

    「不可能！你給我閉嘴！強詞奪理，你難道就這樣離開？你的使命於正義在哪裏？你必須……」

    ……

    「閉嘴……」彼得用力閉了一下眼，「藏匿於我腦海中的傢伙，請你出來，而不是在這裏假扮我的意志、耍小把戲，企圖用兩個可笑的玩偶歪曲的我意志。我從未因此糾結過，我必然要戰鬥。」

    「只是個異想體而已，對於虛弱的你，因此動手可是非常不明智的，對吧……」那個清亮的女聲再次在彼得腦海中響起。

    「……是你？你還在阻攔我嗎。carmen。我已經拒絕了你兩次。」彼得用自己的意志回答了carmen的話。

    「這並非你的責任……你不需要承受這種負擔，那只是個異想體，不是麼……」

    「她是個有思想和獨立意識的傢伙，並且她這副半人不人的樣子有我的責任。她在我最虛弱時從數十異想體手中拼命保護我，把我救出那搖搖欲墜的設施，她為我擋下兔子的子彈，賣力地治療我，遇到敵人自己永遠先衝上去，不管怎麼樣一直相信我……而你現在讓我拋棄她，我做不到。」

    「……我曾經以為，為了每個人犧牲自己才是完美的結局……但事實並非如此。也許沒有人能真心為了某個人而犧牲自己。畢竟，人只愛自己。我悄悄告訴人們生命的真諦，這樣人們就會珍惜自己的感情。如此一來，變幻莫測的心靈方能展現於世——你也知道吧？孤軍奮戰無法達到美好的結果，只有所有人都願意放下那些狂熱的使命、救世的傲慢，並願意愛自己，以至於尊重他人——成為真正的利己主義者『egoist』——每一個人才能得到救贖。這樣的救贖，為何不從你開始呢？……」

    「我並非利己主義者。我是光之子。我無法這麼做。」

    「……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接受那強加於你的使命？」

    「只有我接受這樣的使命，他們才有希望打破強加於他們的宿命。」

    「真的嗎？你真的認為你能夠拯救他們？這是何其傲慢啊。他們並不會感謝你所做的一切，你也很可能付出了一切後一事無成。若是拋棄你的包袱，你也許會做到更大的事情，甚至重新發射光之種，真正地拯救所有人——你依然要堅持你的道路？」

    「你所謂的所有人中，包括艾什莉嗎？」

    「她並非人類。」

    「可她比大多數人更像一個人類。你又如何判斷什麼是人呢？andres是人嗎？『鋼琴家』是人嗎？他們何時變成人，又何時離開了人的界定線？那隻鳥告訴我，重要的是體內的靈魂，而不是表現形式，艾什莉體內的光芒孕化成了她的靈魂，加上她本身就有的人類情愫，她的身體逐漸變成人類——要不了幾周。你又怎能否認她的存在？」

    「……無論她是否是人類，你都沒有救她的義務和使命。現在出手是無意義的。放下你的使命吧……那只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

    「你一遍遍地勸說我放下這一切，也許我無法反駁，但我無法認同。因為總得有人來背負一切。我的意志中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吧。」

    「你跟他很像……執意自己肩負一切……」留下這句話，carmen的聲音便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時間再度恢復了正常，瑞藍海風正看着他。

    彼得的眼睛微微一眯，用沉默拒絕了瑞藍海風的話。

    「唉……」瑞藍海風輕輕搖了搖頭。

    「……還沒完呢！」艾什莉大喊着，她一腳踏前，數個粉色的魔法陣旋轉着出現在她的腳下，她的面前也逐漸生成了數個龐大又複雜的魔法陣，古老的字符旋轉跳動，六芒星陣一遍遍書寫着她「愛與正義」的魔法力量，各式各樣優雅而不失活力的儀式線痕在空中紛揚舞動，交錯糾纏，一個龐大的法陣正在被迅速編織而成！

    那個男人並未有所動搖，只是輕笑着想彼得走來。突然，他的腳下地板突然徑自裂開了數道裂紋，整個人再度化作一道瑞藍色的閃電，直指撲向彼得！

    彼得同時感知到另外兩個氣息驟然變得急促而沉重，直直衝向艾什莉！

    「媽的……」

    彼得猛地抬起左手，掌心朝向艾什莉所在的方位，右手同時扶住左手的臂彎處——彼得操縱着e.x.o向艾什莉的身上迅速套了一層金黃色的全傷害吸收護盾。

    e.x.o的護盾並沒能上多少，沒幾下就被那兩個靛藍色頭髮的靈活小矮子拿短刀劈了碎了——彼得用得還不嫻熟——艾什莉最終還是沒能完成詠唱施法，就被兩個傢伙纏上了，陷入了糾纏。可彼得已經沒有辦法顧及艾什莉了。他拿起魔彈，反身朝着那道飛馳而來的閃電匆匆射擊兩槍。

    那道閃電迅捷無比地繞開兩顆子彈，那由被電離的等離子體空氣組成的彈痕和他化作飛影的瑞藍色斗篷輕擦而過，掀起了數到電弧——瞬息之間，那個男人已然衝到彼得面前！

    「喲，你是l公司的員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