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小道士縱橫天下 第480章 山寨

    「馬姑娘，是在下瞎了狗眼，不識泰山，還敢跟姑娘動手，在下實在該死。」

    馬兮彤這才看清，來的正是昨天帶人去拆無相寺的那個傅頭領。馬兮彤立刻扶他起來。

    「傅寨主去拆寺也非為了私利，是我出手重了。「

    傅二寨主連聲道：「是我該打，是我該打。」

    馬兮彤又問他的名字，傅二寨主說自己叫傅宋，大宋的宋。

    崔進見狀高興地說：「大家是不打不相識。我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馬姑娘可不一般，她爹爹便是我大宋工部侍郎馬南寶。」

    眾頭目臉上驚訝。

    崔進繼續道：「馬大人幾年前剛在廣東壯烈犧牲。馬姑娘繼承父志，立誓與元廷戰鬥到底，恢復我大宋江山。「

    眾頭目連連讚嘆。馬兮彤忙抱拳還禮。

    崔進又指着傅二寨主對她說：」馬姑娘，不知你是否知道，十多年前，傅二寨主的爹爹傅高也是在這一帶召集義兵，與元軍血戰，最後不幸犧牲。二寨主也與你一樣立誓恢復大宋江山，才將名字改為傅宋。「

    馬兮彤頓時肅然起敬，心裏暗自後悔昨天出手太重。

    接着，崔進又介紹了其他幾個頭目。馬兮彤這才知道，王范就是三寨主。隨後，眾人便開始吃酒。王范一邊將馬兮彤告訴他有關海龍羽和望海堂的事說給崔進聽。

    崔進聽後嘆道：」王翰已死，我不能親手殺了此賊，實在可恨。「

    然後他又問馬兮彤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馬兮彤說：」黑白二煞請我去他們青州的老家見一位姓楊的莊主。她是槍術高人，我在她那裏住了幾個月。後來官軍圍攻楊家莊，楊莊主戰死，楊少莊主突圍時受了重傷，我帶他逃到附近的仰天寺，得方丈收留。

    後來我有事離開一陣，回來時聽說方丈帶他來了司空山，說是南北各大禪寺的長老要在無相寺集會。方丈想請諸位長老給楊少莊主治傷。於是我便趕來了，沒想到各寺長老還沒到。」

    「官軍為何要圍攻楊家莊？難道是去抓姑娘？」崔進又問。

    馬兮彤正想否認，又忽然記起楊莊主的父母與南宋的糾葛，覺得還是不說為好，於是只好點頭說是。

    「對，官軍就是來抓我的。」

    崔進連聲感嘆。「唉，沒想到青州也有如此大宋義士，甘願為掩護姑娘犧牲。」

    馬兮彤又連連點頭，然後趕忙換了個話題。

    「崔寨主，我知道你們去拆無相寺是為了建寨子，那裏的無為禪師護寺心切，我受他之託想請各位到別處去尋覓建材。你看這事怎麼辦？」

    崔進想了想說：「我們也是急需石料，無為老和尚想恢復無相寺卻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傅宋在一旁連連點頭。「對，對，那個破寺有什麼了不起，早就廢了。不拆來用實在可惜。」

    馬兮彤連忙接口。「可是，無為禪師說各寺長老這幾天便會來商議重建之事......」

    「聽那禿驢說謊！」傅宋怒道，「這鳥寺荒廢這麼多年也不見人來修，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們要用的時候來！」

    「二寨主說得在理。」王范也沉聲道，「此寺地處深山，人煙稀少，也非什麼名寺。各禪寺長老去哪裏集會不可，偏偏要來這裏，依我看十分蹊蹺。「

    馬兮彤其實也有同樣的疑問，說要集會，天下禪寺的長老為何不去那些名寺，比如宋朝以前封的什麼五山十剎，反而要到這深山老林里來。

    沒想到，傅宋聽了卻哈哈笑了。」這個嘛，我倒知道，我是本地人......

    說到這無相寺，雖然現在廢了，古時卻大有來頭。禪宗是那個什麼達摩祖師從天竺傳來的，對不對？他到了中原後，一直在少林寺面壁，幾年後來了個和尚問他求法。他理也不理。那和尚倒也心誠，天天守在他面壁的石洞外，一守就是大半年。

    到了寒冬臘月的一天，達摩見那和尚在齊膝深的雪中站了一夜，便問他有何事。那和尚自然說自己來求法。達摩說，最高深的佛法要行常人不能行，忍常人不能忍的事才能成。達摩問那和尚能忍什麼。誰知那和尚早有準備。「

    說到這裏，傅宋看看眾人。王范連忙催他別賣關子。傅宋說聲，」你們看好了「，然後便從腰間拔出一把一尺來長的刀子，舉起來猛地對着自己的左臂斬了下去。眾人大驚失色。

    傅宋的刀子卻在手臂上停住了，然後他看着眾人說：」我是不敢砍，可那和尚真砍了，一刀就把胳膊砍了下來，還放到達摩的面前。我看那達摩也是被他震住了，當即把佛法傳給了他。

    這和尚就是中原第一個學得禪宗的人。他得法後到處找地方傳法，最後就隱居到司空山，還在這裏把禪宗傳給了三祖。後來這裏就建了寺，本地人都管這裏叫二祖寺，那和尚就是禪宗的二祖慧可。「

    馬兮彤聽了終於明白，無相寺還真有來頭，是禪宗二祖的道場，乃一方聖地，難怪各禪寺長老要到這裏來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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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崔進嘆道：」我自幼隨家父漂泊海上，卻不知安慶老家附近還有這麼個地方。二寨主說得好，學佛要行常人不能行之事，忍常人不能忍之苦。昔日慧可大師雪地斷臂，今天我等立志恢復大宋，也當有此氣概。來，我等當為此浮一大杯！「

    眾人紛紛叫好。馬兮彤想到逝去的父親，不由心裏激動，也眼含熱淚與眾人共飲了一杯，一邊暗自對崔進刮目相看。

    兩年前，她和崔進打過交道，在她眼裏崔進不過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如今的崔進舉手投足間卻一副英雄氣概。

    眾人放下酒杯，王范首先開口。」崔寨主，那麼這拆寺之事？「

    崔進把手一揮。「拆！「

    還是要拆？馬兮彤愕然。王范也臉上不解。

    崔進又說：「這無相寺雖是二祖道場，哪比得上我復宋大業來得重要！」

    傅宋一聽，連拍大腿叫道：」對，寨主說得對！那破寺不過些磚木青石，沒了這些也還是二祖道場，眼下修寨要緊，大不了等我大宋復興，請皇上再修十個八個便是！「

    眾頭目連連附和。馬兮彤臉上無奈，只好說：」可不可以你們先從不要緊的地方拆？「

    崔進聽了點頭。」看來馬姑娘也想明白了。喝完酒我們一起去對那無為老和尚說。「

    於是，酒宴過後，馬兮彤跟着崔進等人再次來到無相寺。無為老和尚見一大群人帶着工具又來了，立即率弟子上前阻止。

    馬兮彤忙上前對他說：」傅頭領他們不是強盜，是匡扶宋室的義軍。修寨的事也很急，師父你就讓他們拆些去吧。「

    不料，無為聽了正色道：」出家人不問世事。無論強盜也好，義軍也罷，都是大造殺業，要動我二祖道場就是不行。「

    馬兮彤見無為把義軍和強盜混為一談，心裏有點生氣，便對他說：」我和他們已經商量好，就拆些周圍的佛堂，不會動大殿，這也不行麼？要是大師這也不願意，他們衝進來亂拆一氣，恐怕這裏什麼都會保不住。「

    無為還是臉上猶豫。馬兮彤又勸他說，寨子裏的人少，三五天也拆不了多少，等各位長老來了，此事就可以解決，現在要緊的是不能動大殿。

    在馬兮彤的勸說下，無為終於同意讓崔進的手下進寺，同時一邊命弟子看着那些人別亂拆，一邊立即派人趕往安慶府報信。

    結果半天下來，等太陽落山之時，崔進的人確實沒能拆走多少，無為老和尚這才略微安心。

    到了傍晚，崔進邀請馬兮彤回山寨住。馬兮彤一想也好，反正自己本來就打算另尋住處。崔進見她答應了，很是高興。

    回到寨中，崔進再次命人擺下酒宴。眾人邊喝邊談論天下形勢。崔進聽說馬兮彤剛從遼東來，便讓她講那裏的局勢。

    馬兮彤說完，崔進道：」別看忽必烈滅了乃顏，東道諸王肯定不服，遼東必定戰亂不止，西邊也是。而江南一帶元軍花了十年功夫，仍到處有義軍活動。

    忽必烈已經沒幾年可活，等他一死，必定和他當年與弟弟爭位時一樣天下大亂，到時只要高舉宋軍大旗一呼，必然天下響應。「

    眾頭目聽得連連點頭。

    馬兮彤問道：」寨主要舉宋旗，一定要有個宋室後人立幟才行，不知是否已有人選？「

    崔進把手一擺。」江南有的是宋室後人，到時隨便拉一個人來就是。「

    馬兮彤心中不以為然，她還是贊同張大哥的計劃，最好的人選就是上都的小宋帝。不過，她沒有說出來，畢竟張大哥做事十分隱秘，而她和崔進還不算太熟。

    她想了想，又對崔進說：」恕我直言，這座小山再怎麼修也牢固不到哪裏去，寨主為何不選個更好的地方？「

    崔進道：」司空山頂倒有個好地方，可惜那裏太大。我們人手少，反而不利於防守，等人多了就去那裏。「

    馬兮彤問是什麼地方。崔進轉臉看看傅宋。

    傅宋道：」那裏叫朝天宮，十多年前我爹就是在那裏立寨，聲勢極大，可惜後來元廷派來一員悍將，名叫史弼，聽說力大無比。我爹就是死在他手上。聽說他就在揚州當官，我恨不能今天就殺了他為我爹報仇！「

    崔進把手一擺：」不可操之過急。如今我等勢單力孤，還是以養精蓄銳，擴大實力為上。「

    說到這裏，他轉臉又看向馬兮彤。

    」我和二寨主都身負家仇國恨，不推翻元廷誓不罷休。馬大人也是大宋忠烈，眼下寨中正在用人之際，姑娘一身好武藝，何不就此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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