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望舒送趙玉芳到巷子口,就聽咚咚的撥浪鼓點聲,是賣糖的貨郎擔子。
橙香問道:「姑娘,奴婢能去買點吃嗎?」
「上回的叮叮糖,是不是就在這個貨擔買的?」趙望舒問道。
橙香點頭,趙望舒笑道:「去看還有什麼糖?」
貨擔上的糖種類挺多,麻糖、錘子糖、鼓兒糖、鐵麻糖、芝麻糖、小麻糖
趙望舒撿好吃的買了四五樣,橙香嘴裏叼着根麻糖,手裏提着一串油紙包。
路邊一個喝得半醉不醉的男子,看到趙望舒,眼睛都瞪圓了,嘴裏念叨,「發財了發財了。」
男子跟在主僕後面,看到趙望舒進了小院,才轉身就跑。
守着小院的人,一看這情形,立刻有兩個人跟了上去。
就見這男子一路小跑去了京里有名的青樓群芳齋,跟着的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跟進去,在群芳齋外等着。
那男子跑到小院外,沖守在門口壯漢道:「祿哥,祿哥,我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滿臉橫臉的粗壯漢子不耐煩地問道。
「趙姑娘,找到趙姑娘了。」男子興奮地道。
「什麼?你說的可是趙望舒姑娘?」祿哥震驚地問道。
「沒錯,就是趙望舒姑娘。」男子肯定地點點頭,「她如今住在桂枝巷的小院子裏。」
「好,好極了!」祿哥一拍大腿,滿臉的喜色,「你這是立大功了,等着爺給你賞賜。」
「多謝祿哥提攜!」男子咧嘴一笑,滿口的黃牙暴露無遺。
「小子等着,我去稟報公子爺。」祿哥轉身進了院子。
暖閣里,藺超正摟着個身披紗衣的女子在喝小酒,這酒他不是從杯子裏喝,他是把酒灌進女子的嘴裏,再從她嘴裏囁出來。
祿哥進屋就低下了頭,不敢看這香艷的一幕,「公子爺,小的有好消息要稟報。」
「說。「藺超漫不經心地道。
「小狗子找到趙姑娘了。」祿哥說道。
守在趙家大宅外的人,一直沒等到趙望舒再次出門,藺超雖又新找了兩個美人兒,卻對趙望舒念念不忘。
他們一打聽,才知道她已搬出了大宅,至於她搬到哪裏去了,沒打聽到,氣得藺超大罵他們是廢物。
「真的?」藺超一把將懷裏的女子推開。
那女子沒提防,險些摔在地上,扶着桌子站好,退到了藺超身後去,低眉斂目。
「真的,小狗子親眼看見趙姑娘進小院的。」祿哥點頭。
「很好,去把小狗子叫來,我要讓他再仔細描述一下,別又看走了眼。」藺超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是。」祿哥低頭,退了出去。
「倒酒。」藺超吩咐道。
女人提壺給他倒了杯酒,藺超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一雙被酒色浸染的渾濁眼睛,閃着淫邪的光。
小狗子很快就被帶了進來,他信誓旦旦的表示,他沒有看錯,「小的願帶路,把趙姑娘請來。」
「把人請來了,有重賞,下手輕點,不許傷了她。」藺超說道。
站在後面的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掩藏起眼中的悲涼和恨意。
是夜,趙望舒在看醫書,綠枝進來往角落處的添了炭火,又查看了一下氣窗,才道:「姑娘,天色晚了,該歇息了。」
趙望舒拿書籤夾在書里,笑道:「好。」
藍芬領着白蓉和橙香,伺候她洗漱,等她上床躺下,放好帳幔,讓白蓉和橙香出去,今兒藍芬守夜。
趙望舒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就在這時,小狗子領着一群人悄悄的摸到了小院外,「就是這裏。」
說着,他就想翻牆進去,被人拉住,「等等,屋裏還有亮光。」
一群人在等的過程,忍不住聊起了天,「這趙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也難怪公子爺惦記。」
這麼多了,還沒撂開。
「再美,也不過是個玩物,家世太差。」
「要是家世好點,說不定可以做夫人。」
「一個舉子家的女兒,公子爺看上她,就是她的福氣。」
「沒錯,沒錯。」眾人都附和着。
在他們眼中,趙家就是普通人家,沒有護衛,他們進去擄人,簡直易如反掌。
可事實就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翻牆過去,就被人擒住了,嘴被堵上,手腳被捆住,帶去了龍廷衛的秘獄。
屋內的人睡得正香,對此事毫無察覺。
藺超還在群芳齋喝着小酒等着,「來人,什麼時辰了?」
「回爺的話,已過子時了。」祿哥進來答道。
藺超皺眉道:「怎麼還沒來?他們辦事是越發不中用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人回來,藺超困了,「等他們回來了再叫醒我。」
這一夜,他睡得很好,沒有被半途叫醒,一直睡到近午時才起,「爺,小狗子他們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藺超怒了,「怎麼辦事的?」
「爺,小狗子他們怕是遇到硬扎子了。」祿哥答道。
「廢物!」藺超罵道。
「爺,現在怎麼辦?」祿哥小心翼翼地問道。
藺超瞪他一眼,「全是些廢物,還不讓人去查一查,到底怎麼回事?」
「是,是。」祿哥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被趙望舒勾起心火的藺超,「去,把鮮媚給爺叫過來。」
午後,藺超從鮮媚的身上起來,喚人進來伺候,祿哥跟着端水的婢女進來了,「爺,沒、沒找到小狗兒他們。」
藺超臉色一沉,冷冷地看着祿哥,「沒找到?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一群廢物!」
推開給他擦臉的婢女,「再去查,查不到小狗子他們,你也別回來了!」
祿哥狼狽地爬起身來,趕緊應了聲,退了出去。
「廢物,廢物。」藺超走到桌前,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卻發現茶已經涼了,將茶盞重重地放回桌上,「還不去倒茶。」
嚇得婢女顧不得伺候他洗漱,飛快的出去了。
被祿哥瘋狂尋找的小狗兒等人,不用雲灝審,就交待出了他們的主子。
知道是藺超,雲灝並不感到意外,只覺得憤怒,吩咐心腹,「找機會廢掉他。」
是廢掉,不是殺掉,心腹明白雲灝是要藺超痛苦而羞辱的活着,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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