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過後,城裏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厚了。
初十,趙雙枝出嫁,趙望舒懷着身孕,雲灝不放心她去觀禮,獨自去喝了喜酒。
過了幾天,趙雙枝過來拜訪趙望舒。
出嫁後的趙雙枝臉上帶着新婚的喜氣,滿臉紅光,「舒姐姐,早就該過來看你了,這幾天忙着準備回門宴,一直沒能騰出空來。」
趙望舒笑着請她坐下,「新婚燕爾,自然是以婆家為重,我能理解的。」
「我今日過來,是來謝謝舒姐姐的。」趙雙枝開門見山地道。
「謝我什麼?」趙望舒不解問道。
「若不是舒姐姐讓我夫君寫話本子,我哪能出嫁得如此風光?」趙雙枝感恩地笑道。
趙望舒這才想起這事,笑着擺手,「那是藺中尉文筆好,寫出了好話本子,與我無關,你該謝的是你的夫君。」
「夫君該謝,舒姐姐也該謝。」趙雙枝說着拿出自己做的嬰孩子衣裳,「我的女紅還算好,給小寶寶做了幾件衣裳,還請舒姐姐不要嫌棄。」
趙望舒接過衣裳,細細一看,發現針腳細密,樣式新穎,看得出趙雙枝是用了心的,「雙枝妹妹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衣裳我很喜歡,我替小寶寶多謝她小姨了。」
趙雙枝笑,「能給小寶寶做衣裳,是我的榮幸。」
若不是雲灝提攜,藺謙也只能拿着鎮國中尉那點微薄的虛祿,沒有實職,現雖只是八品官職,但好歹已是官身。
「雙枝妹妹有心了,等小寶寶出生,我一定會告訴她,她的姨母是多麼疼愛她。」趙望舒笑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趙雙枝便起身告辭了。
「綠枝,送藺少奶奶出去。」趙望舒吩咐道。
綠枝送走趙雙枝,藍芬就把溫熱的牛乳送了進來。
喝了牛乳,趙望舒又犯困了,回房睡覺。
趙望舒的日子那是歲月靜好,雲灝則忙得焦頭爛額。
寶郡王陪秦幽姿回譙國公府過臘八節,晚間回府時,在離王府不遠處,遭遇了刺殺。
秦幽姿只是受到驚嚇,寶郡王手臂中箭。
皇帝震怒,早朝上,「蔣寅,風紀軍難道是一群酒囊飯袋嗎?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還是在寶郡王府附近公然作案,這簡直是目無枉法!」
蔣寅聽得頭皮發麻,不久前,吳谷父子的事情剛剛因良弼郡王的求情而暫時告一段落,他原以為能逃過一劫,卻沒想到又牽涉進了寶郡王被刺殺的事件中。
他深知事態嚴重,立刻出列跪下,誠惶誠恐地請罪:「都是微臣失職,懇請皇上責罰。」
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責罰?朕責罰你有何用?若是今日遇刺的是朕,你蔣寅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蔣寅汗流浹背,不敢抬頭,「微臣萬死難辭其咎。」
皇帝深吸一口氣,「朕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此事,若是再無結果,你就不用來見朕了。」
「是,臣領旨。」蔣寅不敢稍有懈怠,立刻領旨去查。
皇帝雖把查案一事交給了蔣寅,但他並不覺得蔣寅能查得出來,朝會後,他把雲灝找來了,「淨遙,此次刺殺,你有何看法?」
雲灝躬身道:「陛下,此事看似是針對寶郡王的刺殺,但背後可能隱藏着更深的動機。」
「查,給朕徹查,不管是誰,都殺無赦。」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淨遙,你秘密徹查,務必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
「是,陛下。」雲灝領命而去。
皇帝沒有定期限,他可以深入的追查。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蔣寅一無所獲,皇帝對他失望之極,「蔣寅,朕信任你才讓你查辦此事,但你現在給朕的結果卻是毫無頭緒,你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
蔣寅跪在地上,大冷的冬天,額頭上冷汗直冒,他深知皇帝的脾氣,這件事若是查不出來,他的前途甚至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脅,「陛下,臣罪該萬死,但請陛下再給臣一些時間,臣必定竭盡全力,查明真相。」
皇帝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好,朕再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後,朕要看到結果。」
用蔣寅做掩飾,這樣雲灝才能掩人耳目查出真相來。
蔣寅心中一喜,連忙磕頭謝恩,「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而雲灝查到了一點細微的線索,「陛下,刺殺寶郡王的箭矢,雖然其外觀尋常,毫無特殊標識,但箭柄的材質」
「哦?材質有何特別之處?」皇帝微挑眉頭,略顯好奇。
「陛下,這種木料是賢理郡王的封邑內獨有的,其他地方極難尋得。」雲灝低垂着眼,聲音平靜卻帶着幾分堅定。
他的話語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
皇帝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緊緊地盯着雲灝,「你是說,刺殺寶郡王的兇手可能與賢理郡王有關?」
「臣只是查到了一點線索,並不能確定兇手就是賢理郡王。但是,這種木料確實是賢理郡王的封邑內獨有的,臣認為,這至少值得繼續追查。」雲灝平淡地道。
他只說查到的線索,絕不下判斷,省得皇帝懷疑他另有所圖。
皇帝卻不肯放過他,「你覺得這個可能有多大?」
「陛下,賢理郡王前不久,也被刺殺。」雲灝提醒他道。
這兩場刺殺,是否是同一人安排,又或者是寶郡王先動手刺殺賢理郡王,而後賢理郡王報復回來,這些可能性都在雲灝的考慮之中。
但他不會將這些想法直接告訴皇帝,而是讓皇帝自己去思考。
皇帝沉吟不語,良久,才道:「賢理郡王和寶郡王都查一查。」
雖然他更偏愛寶郡王,但不表示他就能眼睜睜看着寶郡王弄死賢理郡王。
說句不好聽的,他是皇帝,可以決定臣子的生死,但不能容忍兄弟間的互相殘殺。
「臣遵旨。」雲灝答道。
「你去吧。」皇帝揮了揮手,示意雲灝退下。
「臣告退。」雲灝行禮退出了大殿。
出宮後,雲灝沒有查案,而是回家了,這幾日他早出晚歸,都沒跟望舒好好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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