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韻不久前才剛剛來過,所以神無夜才會對她的再次到來感到疑惑。
「嘻嘻,」神韻輕笑道:「無夜姐姐,你猜猜我帶誰來了?」
「嗯?」神無夜星眸中閃過疑惑,她透過光幕,向周圍看去,卻並未發現任何人影,於是搖頭道:「不知道。」
「無夜姐姐真無趣,」神韻身影側開,露出了身後的人影:「鐺鐺鐺鐺!!」
當星眸瞥到眼前的身影時,神無夜的眸光瞬間定格,她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卻久久沒有道出一句話,一個字,似在辨別着眼前場景,究竟是否是真實的,還是過度思念之下,產生的荒誕繆夢……
「蕭楓……」神無夜雙眸瀲灩出波光,下意識的伸出柔夷,想要去觸碰眼前的蕭楓,可卻被幽暗的光幕所隔。
明明近在咫尺,可眼前的光幕,卻宛若無垠的淵痕,將他們所隔開。
蕭楓臉上掛着溫軟的笑意,可看着神無夜的面色,心裏卻依舊閃過隱隱的痛。
初見時,因為身受重傷,她的面色就顯得有些蒼白。可如今,分隔兩年,再次相見,憂鬱籠罩下的她,氣色卻依舊不見好轉,更顯得大病初癒般。
「無夜,抱歉,我來晚了。」蕭楓開口了,眸光同樣盡數定格在她的身上。
他確實懷有隱隱的愧意,若非空幻石機緣巧合之下,剛好傳送至永夜神國,他自己想着要去永夜神國,不知道得是什麼時候……
而她自己一人,又有被關多久的禁閉。
「不,你能安然站在我面前,對我而言,永遠是最大的驚喜……」回過神的神無夜收回了手,輕輕搖頭,這兩年,她無比懼怕,蕭楓再也醒不過來,但幸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神無夜隨之關心道:「蕭楓,你是怎麼進入神國的?」
「是空幻石,」蕭楓沒有隱瞞:「我被困於一處秘境之中,之後通過空幻石來到永夜神國的。」
「蕭楓,」神無夜微微蹙眉道:「你如果是通過空幻石來到的神國,現在必須要趕緊離開永夜神國,否則若是被母神發現你的存在,到時就不單單是驅逐了,她很可能會……」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兩年前的經歷,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更是時刻如夢魘一般,伴隨着她。
「不,」蕭楓緩緩搖頭:「我不會走的,最起碼,我要先救好無厭,同時讓無情神尊,同意你的賜名請求……」
神無夜欲要無情神尊賜予何名,他當然知道,曾經與她們一起經歷的事情,當年的每一幕,如今他都還記憶猶新。
神無厭被神無情灌輸理念,需以神女之位為目標,為此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但在最後,她卻為護身為神女的神無夜,替她硬抗下了維納斯所釋的致命一擊,若非無情神尊及時神降,她的生命,早已經消亡……
而原本的誤會解開之後,神無夜想要求無情神尊賜她「厭」名,帶着神無厭的那一份,繼承神力,成就神位……
「不行!」神無夜聽到蕭楓的話卻是立刻拒絕:「你想要見無厭,為她療傷,就必須要見母神,由母神所帶領。
但母神若是見到你,很可能會對你痛下殺手的。」
「不,」蕭楓緩緩搖頭:「我認為神尊不會的。」
「蕭楓,你不了解母神……」
「我確實不了解無情神尊,但……」蕭楓右手伸出:「我是獨一無二的……」
在神韻逐漸錯愕的目光,和漸漸張開的唇瓣中,伴隨着生命神跡的運轉,神聖的光明玄力,瞬間籠罩住他。
「光……光明玄力!!」神韻驚嘆道。
神無夜可沒有跟她說過,蕭楓居然還有光明玄力!
神無夜並無驚訝,擔憂道:「可……萬一母神打算等你將無厭治好了,在殺你,怎麼辦?」
神無夜當然知道蕭楓擁有光明玄力,甚至之前也想過,擁有光明玄力的蕭楓,能否喚醒沉睡中的神無厭,可……相較於這些,她更加害怕,蕭楓死在母神的手下。
那她到時,完全就不知,該以何種姿態來面對母神。
「不……」蕭楓緩緩搖頭:「無情神尊若要殺我,早在我冒犯她的時候,就已經把我殺了,不會還留我性命的。」
「雖然你當時向她求情了,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在你離開之後,在回來殺了毫無反抗之力的我……」
「到時,縱然你發現我死了,也大可以說是因為我陷入了昏迷,被別人所殺……」
……
神無夜怔住了,或許是因為對母神固有的印象所導致。
她從未想過蕭楓說的這種情況,一直認為母神只是因為她的求情,才被迫沒有殺了蕭楓。
但如今經過他這麼一點醒,她發現以母神三層神魂下的進行的「神降」,確實可以輕易做到這點……
而蕭楓也從神無情的神色變化中發覺出,她們母子之間的關係,比自己預想的,還要不好得多。
身為親生女兒,卻對於母親的性格認知,都有着一定的偏差。甚至可能還沒有只不過見了幾次面的自己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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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或許也跟無情神尊的表達方式有關吧。
畢竟,就連維納斯,曾經都認為,神無情,根本不會將自己的神魂分裂三層,施加到自己的女兒身上,更遑論義女了……
感知着神無夜神情的波動,蕭楓他貼着隔絕的光幕,想要更近些的去安慰。
可當位置前進,眸光瞥到了屋裏的場景時,他的神色卻驀的滯住。
屋內有着很多神磚之上,刻印着許多娟秀的字體,他認得,這是神無夜的字跡。
因為當年她曾給自己的一塊木牌上,就曾刻下讓他安心的話語:
「已回家,君勿念……」
而屋內磚瓦用魔息所刻的,卻都是重複相似的兩個字。
「蕭楓……」
而且能清晰察覺到,字體隨着數量的增多,「構造」越發嫻熟……
更是有着用魔紋,所勾勒出的他的畫像……
然而下一刻,神無夜卻同樣上前,幾乎貼在隔絕的光幕之上,讓蕭楓的視線阻斷,無法看見屋內的景象。
但她略顯憔悴的雪顏上,卻在此時,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嘻嘻嘻……」神韻嬉笑道:「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能一眼就知道你是誰了吧?
不等他們誰先開口,她已經率先調侃起來:「無厭姐姐可是沒事就畫你的容貌,要麼就寫你的字,弄得我不想記下來,都做不到的呢……」
「神韻!!」神無夜帶有羞怯的慍怒聲傳來,可這卻並沒有讓神韻臉上的笑容有絲毫收斂,笑容反而更加和煦。
一旁的蕭楓,看着神無夜略帶嬌羞的面龐,聽着神韻輕靈的笑聲,不禁也笑了起來……
原本還因蕭楓抉擇問題,而僵直的氣氛,如今都因這小小的插曲,不自覺緩和下來……
但蕭楓的心魂卻實實在在的又被剛剛的情景所觸動。
「無夜,你放心,」蕭楓看着神無夜道:「如今我來了,這些都交給我,你不用再想這些事了,無厭我會去治好,關於你的賜名,我也會去說服神尊的,我向你保證!」
神無夜看着他,許久,才終於出聲:「蕭楓,你知道麼,你很像我的父親……尤其是笑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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