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四季都有趕路的情況下,凌王妃竟然從未生過病,這身體素質,那叫個槓槓滴!
她這旅途放後世也能稱上是旅遊特種兵,更何況她確實跟一群這個時代的特種兵一起趕路的。
正因如此,甲四等人才會那麼緊張,因為他們見多了許多身體強壯的人,一般不生病,但一生病就會病來如山倒。
甲四令月見帶一群婢女輪值,日夜守着王妃,就連王妃睡覺時,每隔半個時辰也要去看一下。
大哥接手了沈冬素的飲食,只煮她愛吃的家鄉味給她吃。特別是在老家生病必吃的,疙瘩湯。
王府的廚子則天天燉藥膳和營養湯,當初還是凌王妃為王爺專門教給他們的。
沈冬素覺得她在驛站休息幾天,不會引起什麼動靜,可她這一路的行程,沿途官員都盯着呢。
一聽凌王妃病倒在驛站里,當地知府、知縣,一眾官員都帶着夫人來驛站拜訪。
又是送吃食又是送藥材的,甲四怕打擾到沈冬素休息,並且憑凌王妃的身份,也不用接見這些人。
所以都是他接見之後,就把這些官員打發了。
對於去看望病人這種事,要是都不來看望,也就沒事,可一部人來看望,另一部份人沒來,就顯得有些不合理了。
沈冬素此行沒帶嬤嬤、幕僚之類的長輩型下人,唯一能稱上具有幕僚潛質的就是莫修謹了。
當又一批官員來驛站拜訪,姿態擺的很低,帶了藥品和一些新鮮食材。
一再說若驛站東西備不足,凌王府一聲令下,需要什麼他會親自送上門來。
官員走後,莫修謹登記完各官員送的禮,便問甲四:「王妃在驛站休息三天,全州官員幾乎來了個遍。」
「但士族卻一個沒來,這合理嗎?」
甲四一愣,他根本沒往這上面想,甚至對來了哪些人都沒在意。
一聽莫修謹的話才反應過來,是啊!當地士族大家,別說家主親至,連派個官家來看望都沒有。
甲四頓時大怒,這是看不起我們凌王妃啊!
別說是堂堂親王妃,便是跟皇家沾親帶故的勛貴,路過寶地生病了,你也該派人來問候一下啊!
更何況全州的官員都登門過,不信你士族大家沒聽到風聲。
同樣氣怒的還有單統領,這不光是看不起凌王妃,同樣是看不起禁軍!
我一千禁軍在這杵了三天,你們眼瞎是嗎?
要知道禁軍所至,代表的就是皇帝親臨!你們竟然都不來看一眼!
這些士族豈會不知道凌王妃在驛站?他們的眼線比官府都多,凌王妃走到哪,他早就知道了。
不來探病,就是實打實地看不起凌王妃!
在士族眼中,凌王妃就是個農女出身的野丫頭,做了王妃之後,也難掩身上的窮土氣,沒幹一件貴婦該幹的事!
瞧瞧別的王妃,到哪不是派場十足,跟那些窮民劃清界線。
反而凌王妃,竟然還回老家農村過年,沿路還與民同樂,又是給百姓施藥,又是幫百姓打狼!
別看百姓都念叨她好,在士族看來,這就是丟臉至極的行為!
羞與之為伍!這樣的女子成了王妃,丟皇家的臉不算,還丟他們這些百年高門的臉!
所以沈冬素這一路,朝廷的官員對她尊敬有加,百姓更是親熱無情,只有士族,避之不及。
之前誰也沒把士族的行為當一回事,甚至都往這上面想,凌王妃本來就是個不挑禮事又少的人。
身邊又沒個重規矩的老嬤嬤提點,直到這次凌王妃病倒在驛站,矛盾一下子就擺到枱面上了。
禁軍可不像凌王親衛顧忌那麼多,當天單統領就帶一支隊伍進城,挨着去當地幾大士族家做客。
誰也不知道他這客是咋做的,反正出來之後,那些士族個個備重禮,成車成車地往驛站送。
還爭相來請凌王妃到府上住,直說莊園都收拾好了,請凌王妃去養病。
此時,沈冬素的感冒已經好大半了,她正準備和月見去附近散步。
一看這麼多人抬着重禮上門,還以為又是來請她幫忙的呢。
一問才知道是當地士族,她不解地問甲四:
「我不是把士族給得罪光了嗎?怎麼這裏的士族對咱們這麼友好?」
甲四看一眼單統領,人家不是對凌王妃友好,而是屈服于禁軍的威壓之下。
反問:「王妃您想去嗎?」
沈冬素搖頭道:「才不去呢!明天就能趕路了,去跟他們這些人歪纏幹什麼?」
鑑於在長安城跟士族的過節,沈冬素是一點也不想跟這些人有關係!
本來她連禮物都不收的,但單統領非說,收着,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單統領自從跟她離開長安城,就沒發表過此類意見,人家難得提個意見,沈冬素自然尊重。
便收下禮物,直說自己已經痊癒,明天就離開,不去府上叨擾了。
然後她就看到,那些士族家主,大鬆一口氣地匆匆離開。
好像生怕她會反悔,硬要去他們家借住一樣。
那反應把沈冬素的惡趣味都給激發出來了,真想裝病,然後挨個去他們家住幾天!
幸好,理智占勝了惡趣味,跟這些人計較什麼?還是去幽州的好,凌墨蕭還在等我呢!
當天她就讓人把士族送的禮物給開箱,一部份給甲四分給親衛隊,大半給單統領分給禁軍。
全當是因她生病耽誤趕路的福利。
再說那些士族回城後,集聚商量,要怎麼給凌王妃一個教訓!
太過份了!不過是生個小病,就這麼勞師動眾!
幸好有人理智尚存,提醒道:「來府上生事的可是禁軍,凌王妃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
「難道我等要狀告禁軍?」
眾人沉默了,只能吞下這口惡氣。幸好損失也不大。
有人冷笑道:「且看他凌王能囂張到幾時!」
都心裏默念了一句,等太子殿下一登基,凌王和凌王妃這兩口將死無葬身之地!
很快這件事就傳到了皇上案前,皇上先是看到凌王妃生病,忙派人取些名貴藥材賞凌王妃。
公公小心提醒,這東西送到,凌王妃應該已經離開了。
皇上沉思片刻後,讓人直接把東西送到幽州。皇上的賞賜,還表明了皇上的態度。
因為皇上已經看到禁軍為凌王妃出氣,到當地士族家去,逼士族探病之事。
看到這裏,皇上眼眸微眯,他們已經放肆大膽至此了嗎!
不少大士族圈地建巨大莊園,簡直就是國中國,堂而皇之地在大夏江山上吸血。
現在,更是連堂堂親王妃都不放在眼裏,路過當地,病重都不上門看一眼!
呃,傳消息就是這樣,小感冒傳到長安,就變成重病了。
難道要我凌氏江山,跟那司馬家一樣,最後要仰仗士族的鼻息過活?
皇上自登基以來,就將剷除士族為第一要務,可惜登基十幾年,這個任務還是沒完成。
但此刻,他的決心空前的強盛!一定要徹底剷除士族!
他想到慧空大師給凌墨蕭的讖言,凌王的轉機在封地,這句應驗到凌王妃身上。
而自從凌王妃來一趟長安,皇上對付士族十餘年沒有寸進,還差點折了凌王這個兒子。
結果就是,凌王妃一來,先是陳皇后接連出昏招,陳家斷了一臂,陳皇后打入冷宮,太子黨士氣大減。
盧太后家族更是連根拔起,大夏最大的士族大廈傾倒,現在盧太后還活着,所以盧家不能趕盡殺絕。
但等盧太后歸西,盧家勢必要斬草除根的。
就這一年,對士族的打擊程度,遠遠高於皇上十餘年的努力。
此刻,看着單統領為凌王妃出頭,得罪地方士族。
皇上不禁笑了,凌王妃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所以皇上決定,大大支持凌王妃,還要表揚單統領。這種事當然不能明面上說,否則那些士族得氣的跳腳。
皇上要做的是,先以凌王妃生病的理由,給予諸多賞賜。
再以單統領保護凌王妃有功,給其升官,同行的一千禁軍,人人有賞。
賞賜中不大,以前這種賞賜最多就在長安城傳傳,但不知這次為何,硬是給傳遍了天下。
特別是凌王妃生病留宿的州城,保證傳到每一個士族的耳中。
繼跟着凌王妃的衙役人人發財,跟着凌王妃的太醫人人升官之後,這次換跟着凌王妃的禁軍。
人人升官又發財!不光皇上賞,一路上凌王妃的賞賜就沒停過。
頓時官吏之前都在流傳一句話,有機會跟凌王妃,比跟太子還有前途。
跟太子的賞賜是畫大餅,跟凌王妃的賞賜,那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加升官
而凌王妃沿途走過的鄉鎮,百姓更是與有榮焉,到處立碑,什麼王妃坡、凌氏橋、王妃素餅
這個是沈冬素挖野菜在驛站做的,野菜卷餅,當地驛卒學了去,給改名王妃素餅。
反正這一路走的,沈冬素跟直播一帶一路似的,留下不少傳說。
她生病之事,自然也傳到了幽州,凌墨蕭的反應可比皇上大多了。
他讓龐先生把那些士族的資料給找出來,小丫頭大度不計較,他卻不能!
若事關於他,他能做到不計劃,但關係到小丫頭,那就不一樣了。
一想到冬素寒冬時節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
路上病倒在驛站,而當地士族在視而不見!
凌墨蕭就恨不得現在帶着兵馬,去踏平這些士族的家。
這些人對皇室的不尊敬,已經擺在明面上了,太子還在沾沾自喜,覺得這些人不是不敬皇室,只是不敬他凌王而已。
說實話,以前凌墨蕭只想做父親手中的一把刀,去替皇父掃平障礙。
但現在,他就是要爭那大位,他要成為帝王,去將這些在大夏江山身上吸血的毒瘤,連根挖出!
他問龐先生:「王妃還有多久到幽州?」
龐先生看着輿圖笑道:「半個月之內。」
凌墨蕭一想到就快見到冬素,便覺心尖一軟,只恨這半個月太長久,恨不得親自去接她。
也不知小丫頭在家裏過年,有沒有長胖一點?他最喜歡捏她的小手,肉嘟嘟的才好捏。
可這一路顛簸,還生了病,肯定會瘦的。小丫頭一瘦,下巴尖尖,就顯得眼睛極大極憐人
他只覺心中一陣火熱,忙下令道:「讓人每日灑掃行宮,移栽的花木活了沒有?」
「給王妃的書房和藥房,每天開窗通風,不能有漆味。」
「暖棚搭得如何?王妃愛吃新鮮蔬菜,一定要確保每日有新鮮菜」
他說一樣,龐先生笑着回復一句。心中暗道,王爺對王妃,比對軍事還上心!
王爺自己來幽州這麼久,住的還是軍營,對衣食一點也不講究,行宮的建設更是不上心。
結果一聽王妃要來了,那是一天三遍地問。
白天沒空,半夜處理完公務後,把已經睡着的龐生先拖起來,騎馬一個時辰去看行宮的修繕進度
龐先生無語噎咽,凌王妃您快點來啊!再這樣下去,老夫這把老骨頭都折騰不起了!
與此同時,皇宮冷宮中,皇后正在聽小太監說凌王妃去幽州之事。
凌王妃路上病重在驛站之事,已經傳遍全城。關於士族的不聞不問,禁軍為凌王妃出頭,皇上給予重賞等等。
同樣傳得跟戲文一樣一波三折,皇后聽了冷笑連連。
她提筆寫了一封密信,給那小太監:「避開太子和陳家的耳目,送到城西養馬場給叫鐵骨的養馬官。」
那小太監謹記之前方容姑姑的教訓,小心翼翼地問:「娘娘,這信是給?」
皇后冷哼一聲怒道:「本宮做什麼,難道還要告訴你不成?你只管送信,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把信送到養馬場,順利交給了鐵骨,只是這鐵骨的長相讓小太監有點驚訝。
高鼻窩眼,明顯是西域人的模樣。
那鐵骨看一眼信,笑着把小太監請進屋,說有賞賜。
不一會,裏面傳來一聲慘叫,鐵骨扛着一個染血的麻袋,直接扛到荒林子裏埋了起來。
而那封密信,則綁到一隻鷹隼腿上,往幽州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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