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趙宛寧眼前的畫面從朝堂上兩方爭論又變成了大公主府。
大公主府張燈結綵,燈籠上貼着大紅囍字,紅綢掛滿了屋檐。府上的侍女僕人也都應景的繫上了紅腰帶。
趙宛寧感覺眼前仿佛走馬觀花一般。她好像會飛,唰的一下就從大公主府的大門口到了大公主的閨房。
大公主的閨房同她這個人一樣,簡單利落,英姿颯爽。房間內佈置的十分簡單,顯得有些空曠。與府中其他熱鬧的地方相比,大公主的閨房有些格格不入。
門上簡單的貼了兩個囍字,房間內的屏風桌椅一應擺設還一如往常。床幔雖然是紅色,但能看到使用過的痕跡,應該是大公主常用的物什。
若不是床邊的檀木衣架上掛着的大紅喜服,還真看不出來這是一位即將出嫁的女子的閨閣。
身穿紅色中衣的大公主坐在梳妝枱前,皇后娘娘站在她身後,拿着梳子親自為她梳發。
嘴上還念念有詞:「一梳白髮齊眉......」
趙宛寧走到大公主身後,銅鏡里清晰地映照出表情冷淡的大公主和默默垂淚的皇后娘娘。
趙宛寧有些疑惑,無人能看到她,鏡中也看不到她,那她如今算是什麼呢?
不等趙宛寧想清楚,她便被畫屏叫醒了。
「郡主郡主。」畫屏小心翼翼地喚她:「您昨天說讓我天一亮便叫您起床,天亮了,您要現在起嗎?」
趙宛寧猛然睜開眼,她覺得好累,這一覺睡得她有些精神恍惚。方才還在大公主府上,突然又回到了長公主府自己的閨房,她還有點迷糊。
「郡主,時辰尚早。若是您還沒休息夠不如繼續睡吧。」畫屏體貼道。
趙宛寧想起昨晚她親口讓畫屏天亮便叫她起身扎馬步,怎麼能在第一天就放棄呢?於是她掙扎着起身。
「去給我打水來洗漱罷。」趙宛寧道。
畫屏扶着她起身又伺候她穿衣:「郡主,水已經給您打好了。」
趙宛寧了捏她的臉頰道:「我家畫屏真貼心。」
畫屏笑了:「郡主喜歡就好。」
趙宛寧穿着一身短打,打着哈欠走到院中。
此刻,天蒙蒙亮,邀月苑一片靜謐,連灑掃的僕人都尚未在夢中。
「畫屏。」趙宛寧喚道。
「郡主,」畫屏應道:「您有什麼吩咐?」
「天色尚早,你再去睡一會兒罷。」
「奴婢不困,奴婢陪着郡主。」話剛說完畫屏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趙宛寧推着她往房間裏走:「去吧去吧,去睡會兒吧。你不休息好白日怎麼陪我出去呀?」
「出去?」畫屏疑惑到道:「郡主您今天要出門嗎?」
「是呀,我想去靈山寺拜拜。」趙宛寧說:「你再去睡會兒吧。等會兒我練完馬步再叫你來。」
「那郡主,奴婢就先在塌上眯一會兒。等會兒您需要我的時候叫我就行。」
趙宛寧回憶着蕭鴻禕教她的動作要領,認認真真的在院中紮起馬步來。
院中的桂花開了,桂花香隨着晨風四處飄散,令人心曠神怡。
天邊出現了一小片紅色,是太陽。
那片紅色越來越大,漸漸地,在趙宛寧眼前顯現出一個紅色的圓。
趙宛寧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撐不住了。抬起的胳膊宛如千斤重,雙腿更是一直在抖。她咬着牙繼續堅持。
她這副身子骨確實有些單薄,若是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強身健體,也不枉她早起。
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趙宛寧隨意地用手腕抹了抹,繼續。
「喲,你還真的在扎馬步呀?」一個戲謔的女聲出現。
趙宛寧一抬頭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蕭鴻禕坐在對面的屋脊上。
「不是你說的嗎?」趙宛寧道:「從習武要從扎馬步開始。」
「是嗎?」蕭鴻禕迅速一個轉身便從屋脊躍下,動作如燕子一般輕盈。
趙宛寧看紅了眼,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這一身輕功。
「胳膊要伸平與肩齊平,要用腿部力量。」蕭鴻禕出手指導:「你這腿部力量不行呀。」
趙宛寧無語凝噎:「我當然知道我不行呀,就是因為不行,這才需要老師您來指導。」
蕭鴻禕被這句老師逗樂了:「好吧,既然你都叫我老師了。」
「你現在身子骨單薄,腿部也沒有力量。扎馬步對你來說還是有些困難,你先練練體能吧。」
「這才一炷香,你就已經撐不住了。」
趙宛寧想反駁,但她確實已經撐到了極限。腿部酸痛,支撐不住她的身體,趙宛寧一下子摔坐到地上。
蕭鴻禕便也坐到地上,伸出手為她按摩。蕭鴻禕不愧是練武之人,她力氣很大,手指按在腿上,又酸又痛又舒爽,緩解了趙宛寧的痛苦。
「習武好難呀。」趙宛寧感嘆到。
「是呀,」趙宛寧接道:「我這一身功夫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呀?」
「那起碼也得十幾年吧,二十年後?」
「二十年?」趙宛寧驚訝道:「二十年年後也太久了吧。」那時她已經年近四十,如何還能四海雲遊?
蕭鴻禕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只是如實說道:「我從三歲開始扎馬步,到如今也有十二年了。」
「而且小時候習武,身子骨還沒有定型,習武會比較方便。你如今身子已然成型,現在才開始習武確實有些晚了,花費的時間精力更是要比從小習武之人要多一些。」
「唉。」趙宛寧直接往地上一躺,長嘆一口氣道:「要這麼久呀。」
「嗯。」蕭鴻禕道:「你為何想要習武呀?」
「強身健體,保護自己。」
「若只是想達到這兩個目的,也並不是非要像我一樣習武。」蕭鴻禕猶豫道。
「哦?」趙宛寧瞬間來了興趣:「你快說說,除了習武,那還有什麼辦法?」
「強身健體嘛,你平日裏可以早起,然後繞着府中跑步,亦或者疾走。軍營里的新兵蛋子都是靠這樣來提高體能的。體能提高了,身體自然也就強壯了。」
「自保嘛,那方法就多了去了。除了武功以外,還可以學習暗器,或者是研究毒藥。若是這兩樣都不行,還可以請武功高強的人來保護你。」
趙宛寧搖搖頭:「暗器和毒藥倒是可以試試,請人還是算了。」
「怎麼你一個堂堂清河郡主,還怕出不起這點工錢嗎?」蕭鴻禕打趣道。
「我雖然出得起這個工錢,但總有比我更有錢的人能出比這個工錢更高的工錢。若是有這樣的人想要殺我,收買了我請來保護我的人,那我豈不成了待宰羔羊?」
「靠人還是不如靠自己呀。」
蕭鴻禕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一個將養在長公主府中的郡主,有何好怕的?且不說這長公主府中有這麼多侍衛,你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是我大錦的清河郡主,又有誰敢動你?」
趙宛寧苦澀地笑了笑,沒說話。
蕭鴻禕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嘴。
「你等下就在我這邀月苑吃早飯吧。我小廚房的廚娘做的早飯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嘗嘗。」
蕭鴻禕手上動作沒停,點頭道:「那我就卻之不恭啦。」
早飯後,趙宛寧叫上銀燭畫屏準備出府。
「你今天有事要忙嗎?」趙宛寧問道。
吃飽喝足的蕭鴻禕搖搖頭:「我剛回京哪有什麼事情,整日裏被困在將軍府,被我祖母逼着學女紅,煩都煩死了。幸虧我認識了你,還能來找你玩。」
趙宛寧幸災樂禍:「你學女紅?沒把手指頭扎穿吧?」
蕭鴻禕推了她一把。
趙宛寧被推的差點摔倒。
蕭鴻禕又趕緊拉住她:「對不住對不住,我習慣了,下手沒輕沒重,沒想到這么小的力氣你也會受不住。」
趙宛寧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暗自垂淚:我知道是弱雞,不用再強調了嗚嗚。
「你若無事那便跟我一起去靈山寺看看吧。」
靈山寺是京城有名的寺院,香火鼎盛,僅次於皇家寺院。
相傳靈山寺的住持善行大師戒行精嚴,德高望重,可通古貫今,若是能得他指點一二,那便是千年修來的福分。
只是善行大師輕易不為人道。
趙宛寧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
自她重生後,便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那些夢境如此真實,仿佛是她親身經歷一般,但夢境的具體內容卻與現實又有些不同。這讓她很是苦惱。明明知道是夢,明明應該忽略不計,專注現實生活,但心底隱隱約約似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能得到大師的點撥就好了。
趙宛寧又想到銅鏡里大公主那平靜的面容和大紅色的嫁衣。
事實上她並沒有去過大公主府,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但在夢境中,她卻對大公主的閨房了如指掌。
她從未見過有哪位女子會在自己的閨房中佈置一個武器架,上面擺滿了武器,有刀有劍有紅纓槍。可是她夢見的大公主的閨房便是如此。更奇怪的是,通過這一世與大公主的接觸,她隱約覺得,如果是大公主的話,她確實能做出這種事來。
蕭鴻禕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城外靈山寺的方向去了。
銀燭與畫屏在一旁服侍。
「這是畫屏做的蜜豆花糕,外面可吃不到,你嘗嘗看。」趙宛寧用銀筷揀起一塊金黃色的糕點,遞給蕭鴻禕。
蕭鴻禕懶得用手拿直接就着趙宛寧的手咬了一大口,一個圓圓的糕點瞬間便只剩了一小塊。
其餘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蕭鴻禕向來如此,她兩口便將一整個蜜豆花糕吞進肚子:「好吃好吃。畫屏,你的手藝太好了。」
畫屏羞澀的笑笑:「蕭姑娘謬讚了,奴婢受寵若驚。」
蕭鴻禕自行用手拿起一塊,道:「不要謙虛呀畫屏,我蕭鴻禕誇人向來都是有一說一,這蜜豆花糕是真的好吃。」
趙宛寧也開口說道:「畫屏,你的手藝確實很不錯。不管是這個蜜豆花糕還是之前的藍雪乳酪。」
「藍雪乳酪?」蕭鴻禕好奇道。
「是呀,那是畫屏家鄉的特產,你若是想吃,改天我讓她再給你做罷。」
蕭鴻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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