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天下大勢

    吳襄也派出人悄悄的去了一趟榆林灣，帶回來的消息讓吳家父子很是吃了一驚。他們甚至根本聽不懂回來的人在說什麼，什麼委員會，聯合總會，還有什麼民營企業，吳襄覺得榆林灣似乎是另一個世界，一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世界。

    在蔣北銘來寧遠之前，吳襄和吳三桂反反覆覆的推究了目前的形勢，朝廷、大金、朝鮮、蒙古、祖大壽、榆林灣，甚至高迎祥、張獻忠也被考慮在內。最終吳家父子決定先和榆林灣保持着比較近的距離，最好能親自去一趟榆林灣看看那裏究竟是什麼情況，以便預測一下將來榆林灣和崇禎翻臉的可能性。所以吳家父子深夜來訪的目的就是想探聽一下蔣北銘的口風，順便問問能不能去一次榆林灣。

    蔣北銘隱約的猜出了吳襄的意思：「總兵大人也知道，下官是先宋遺民。下官遠在海外的時候和紅夷人多有接觸，目前的天下大勢，下官也略知一二。既然總兵大人下問，下官冒昧，就給大人和吳參將說一說天下的形勢。」

    「多謝蔣將軍。」吳三桂以為蔣北銘要說的是明朝的事情，先謝了一句。

    蔣北銘卻並沒有從明朝說起：「下官在海外之時，便知天下除了我大明天朝之外，尚有歐羅巴洲、亞美利加州、阿非利加州等數州。尤其是歐羅巴洲，有英吉利、法蘭西、尼德蘭等數國，皆國力強盛。雖遠隔大明萬里之遙，但卻可以遠涉重洋來到我大明朝。」

    吳襄和吳三桂沒怎麼聽懂蔣北銘要表達什麼意思，都愣愣的看着他沒說話。

    蔣北銘繼續說道：「觀我大明，恕下官直言，如今外有韃子虎視眈眈，內有流寇四處作亂。朝廷每年單單在這些事上便耗費了不少的經歷和錢糧，卻收效甚微。但是即便是朝廷將來平定了流寇，擊退了韃子，東南海上的紅夷人恐怕也要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

    蔣北銘看了看吳家父子，不覺加重了語氣：「如果我大明再不想辦法的話，紅夷人是擋不住的。」

    蔣北銘的這句話很有些叛逆的意思，但是吳襄和吳三桂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們的心裏想知道的正是真實的情況。

    吳三桂開口問道：「不知道蔣將軍此話究竟是何意，我大明為何擋不住紅夷人。如今韃子驍勇善戰，我關寧鐵騎雖然勇猛，但是打起來也頗為費力，難道這些紅夷人比韃子還厲害？」

    蔣北銘長嘆一聲：「將軍有所不知，韃子的驍勇只不過是弓馬嫻熟，但是海外的紅夷人靠的卻是船堅炮利。下官賣於總兵大人的火器想必吳將軍也試射過，那些火器其實都是仿照紅夷人的火槍火炮造出來的。而他們的一條戰艦便有幾十門甚至是上百門這樣的火炮，將軍可以想像一下，假如有一天這些紅夷人蜂擁而至，我大明是不是能安然無恙。」

    吳三桂沒有說話，蔣北銘賣給他的6磅炮和12磅炮他都試射過，威力和射程是吳三桂絕對沒有想到的。現在聽蔣北銘說紅夷人的一條船就能裝備幾十門這樣的火炮，吳三桂的心裏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不知蔣將軍可有什麼破解之法嗎？」吳襄慢慢問道。

    「其實紅夷人也好，韃子也好，流寇也好，都一樣的。」蔣北銘衝着吳襄拱了拱手，「我大明之所以有現在的狀況，原因並不在外，而在內。」

    「蔣將軍說的在內是什麼意思？」吳襄又問道。

    蔣北銘說完「不在外，而在內」這句話以後，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穿越大會去年就定下了改造大明朝的目標，那就是要將大明朝往一個工業和商業社會的模式改造，在制度上儘量讓它朝着君主立憲的方向發展。但這只是穿越集團內部的一個決定，蔣北銘突然很想知道明朝的這些官員們對這個目標會有什麼想法。

    蔣北銘回答道：「下官說的在內是說我大明朝廷現在的制度和科技已經遠遠落後於紅夷人，要想擋住韃子，擋住紅夷人，保衛大明的社稷，就必須要改制。」

    蔣北銘也沒管吳家父子能不能聽懂科技是什麼意思，直接說出了改制這個詞語。

    吳襄和吳三桂的臉上有些變了顏色，他們沒想到蔣北銘能直接說要朝廷改制的話，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朝廷上彈劾的奏摺又要堆積如山了。

    蔣北銘注意到兩個人的變化，開口笑道：「想必總兵大人和吳將軍也聽說過我們在榆林灣是如何生活的。如果有機會，總兵大人和吳將軍可以去榆林灣看看，我們的穿越大會、聯合總會，我們的工業局、巡捕房。下官斗膽，如果大明朝按照榆林灣的模式改制的話，那就高枕無憂了。」

    蔣北銘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太多，他也知道這些話可能會讓吳襄父子產生一些想法，但是蔣北銘還是想看一看明朝人對榆林灣的真實態度是什麼，明朝人對榆林灣模式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吳襄沉思良久：「老夫多謝蔣將軍能夠直言相告，如果有機會，老夫和犬子一定會去榆林灣拜訪將軍。今夜打擾將軍休息了，明日將軍還要趕路，老夫先告辭了。」

    蔣北銘站起身：「恭送總兵大人，恭送吳將軍。」

    吳三桂跟着吳襄出了蔣北銘住的地方，四下無人，吳三桂問道：「爹，剛才蔣北銘說了咱們可以去榆林灣，您原先的意思不是也想去看看嗎，您怎麼沒接話？」

    吳襄四周看了看：「今夜蔣北銘說的很多話要是傳到朝廷那裏恐怕又會生很多事端。好在只有咱們三個人知道，萬不可和別人說起。他們現在無所顧忌，但是咱們可不行。咱們還是先做生意吧，至於別的事以後再說。」

    第二天，蔣北銘帶着騎兵連辭別了吳家父子，朝着天津方向進發了。

    蔣北銘到達天津的時候，王兆星率領着兩艘戰艦已經到了兩天了，雙方簡單的通報了一下情況，揚帆去了南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