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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帥的奉天大帥府建成之後,每天總是烏煙瘴氣的……
這是不少人的觀點,王永江是這麼想,楊宇霆也這麼想,郭松齡也這麼想……關鍵就是張作霖的那幫老兄弟,一個個本事不大,脾氣卻大很。都是屬蛤蟆的,見天的叫喚,口氣大,肚量小,還上不得台面。
只不過,張作霖能夠坐視自己的左膀右臂被結拜兄弟給掐死?只不過看着湯玉麟虛張聲勢而已,也沒有在意。
已經站起身,圓滾滾的身體確實和矯健搭不上邊了,湯玉麟天天想着要給王永江厲害看看,沒想到機會來了,不僅如此,因為大廳里坐的都是東三省的頭面人物,要是在這時候將對方弄得灰頭土臉,肯定要掉面子。王永江是讀書人,面子本來就薄,要是讓他在眾人面前丟了臉,今後還不躲着自己走?
再說了,兩人本來就有仇,當年王永江被張作霖請來當了奉天的警察局長,湯玉麟的手下就被抓了不少,把面子看的比天都要重要的湯玉麟當然不肯善罷甘休,見王永江就是不肯放他的手下,湯玉麟一怒之下拉出軍隊就要和警察局的人火併。
沒想到秀才出身的王永江根本就不為所動,警察廳上下整裝待,根本就不怵湯玉麟。
雙方大戰一觸即之際,張作霖才出面調停了兩人的關係。
湯玉麟負氣離開之後,王永江卻不為所動,他找了個契機,掛印離開,根本就不給張作霖解釋的機會。這傢伙也算是無理之至了,可張作霖也理虧啊!當年他還沒有當上奉天督軍的時候,將受到總督推薦的王永江奚落過,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氣,王永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當時奉天的情況是,一個人口近百萬的城市。一下子湧進來了數萬的土匪……
不是故意貶低張作霖,他是土匪出身,他手下大半也是土匪出身,連帶着當兵的也大部分是土匪出身。老土匪帶着大土匪。大土匪領着小土匪……整個奉天城都快被他弄成了土匪窩,烏煙瘴氣的。不僅如此,街上到處都是搶劫,盜竊,甚至有當着警察的面公然搶劫的狀況生。
張作霖原先不過是總督段芝貴下的將軍。只要軍需的那幫人沒短缺了他的軍餉,他樂的看段芝貴的洋相。
可輪到自己坐鎮奉天,就有點坐蠟的感覺。
雖說王永江在奉天警察局才幾個月的時間,可是這位鐵面無私,連着殺了幾股歪風邪氣,接連殺了幾個領頭的軍官,奉天的治安竟然好了起來。
張作霖這才明白,打天下是一回事,坐天下是另外一回事。這才越來越倚重有學識,有本事的人。政府方面有王永江。軍隊方面就是楊宇霆。一個給他帶來了治安良好的城市;而後一個,給他帶來了完善的軍備體系。
王永江在老家的閒散日子沒有過幾天,張作霖就派人將王永江請來奉天,任命他為財政廳長。這次不過是他和稀泥的任命,主要是認為王永江有本事,讓這樣的人閒賦在家是浪費。可王永江的表現再次讓張作霖大跌眼鏡,認識到人才的可貴。
自打張作霖上台之後,燕京的財政傾斜都不要想了,張作霖空守着寶山,卻過着寅吃卯糧的日子。稅收也收不上來,行的債券老百姓沒人認,他除了向日本人借款之外,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可就算是這樣。手下的將軍們也意見很大,軍餉常常被拖欠。軍備也不足,因為張作霖手裏根本就沒錢。
可是王永江用兩年時間,還清了政府欠債總計1ooo萬元,之後竟然破天荒的商人開始認購政府的債券,買了5oo萬。這是王永江擔任民政廳長的第二年。今年的王永江的政績更是讓張作霖興奮。稅收25oo多萬,至少盈餘4oo萬。
自從張作霖當上了東三省的總督之後,頭回見到政府有盈餘的錢。
這樣的王永江絕對不是張作霖想去得罪的,就差當成菩薩一樣供着。湯玉麟他是一百個看不上眼了,可問題是這傢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結拜兄弟,只能由着他胡來。可和王永江相比,張作霖的選擇其實是非常容易的。
「湯大虎,這是我家,你還想殺人不成!」
見到張作霖臉色鐵青,湯玉麟氣的渾身哆嗦,張作霖竟然為了一個窮秀才讓他難堪?
湯玉麟氣的哇哇大叫,這傢伙也就這點本事。說實在的,湯玉麟根本就不適合領兵作戰,可這傢伙手裏握着的數萬的奉軍精銳。在外作戰的時候,每次都是撒丫子先溜走,留下軍隊不管不顧的角色。
怕死到了極點,這讓楊宇霆郭松齡這些奉軍的後來者非常不齒。
郭松齡是個冷麵的包公,平日裏一天也不見得說上一句話,可這傢伙又是高傲的很。對於湯玉麟他是百般的瞧不上,在兩年前的長城之戰中,要不是湯玉麟將部隊丟在戰場,自己卻跑到了奉天,奉軍也不會面對直系大軍只支持了三天。
郭松齡作為戰場上唯一沒有敗退,甚至有所斬獲的戰將,自然有理由奚落湯玉麟的怕死和無能。雖說在大帥府的老虎廳內,但他卻破天荒的冷哼一聲:「老鼠扛槍窩裏橫!」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楊宇霆補刀道。
張作霖手下左膀右臂突然聯合起來,湯玉麟頓時傻了,他和王永江不和是盡人皆知的秘密,平日裏他們互相拆台,也不是沒有過。可也不會有幫腔的出現,突然間楊宇霆也幫着王永江講話,甚至連平日裏一句話也不說的郭松齡也加入,頓時讓湯玉麟愣住了,犯眾怒了?
沒有啊!
他的反應慢,只有在逃跑的時候才表現出過人的能力,想來想去,覺得『老虎廳』是不能呆了,頓時氣鼓鼓的叫罵,撂下一句狠話:「媽了個巴子,改天老子和你們算賬。」
說完氣鼓鼓的離開。
張景惠原先表現出坐在沙上睡着了一般,在湯玉麟叫嚷的時候都閉着眼睛,可這時候卻睜開了雙眼,眸子透着一股陰寒。湯玉麟是不堪造就,可也是跟着張作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這些年湯玉麟手裏有錢了,老婆小妾找了不少,膽子是越來越小。 可湯玉麟的無能,也不是楊宇霆這些人該揭破的,顯然目的不是讓湯玉麟難堪,而是別有所指。
湯玉麟手裏頭的錢,估計沒人會感興趣。
再說了,湯大虎的名頭不是被說說的,這傢伙乖戾的很,誰要是動他的錢,就是親兄弟,他也不放過。那麼除了錢之外,湯玉麟手裏能夠讓在做的惦記的只能是軍權了。
張景惠想到這些,心中暗嘆道:「多事之秋啊!」
張作霖不是沒有想過從沒有指揮能力的老兄弟的手裏將兵權拿走,可是思來想去,這些人雖然不靠譜,本事也稀鬆平常,可是對他來說是最可靠的人手。
連楊宇霆都沒有實際軍權,更不要說別人了。
郭松齡因為沾了張學良的光,是張學良的授業恩師,才獲得了軍權。奉軍內部的爭鬥,就是一筆糊塗賬,張作霖不是不想管,而是沒辦法管,眼下他最關心的是中東路鐵路的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他真要寢食難安了:「不管他,我們繼續。」
「王老弟,你覺得浙江那邊的條件有幾分的誠意?」張作霖將目光盯住了自己的『財神爺』,眼神中透着一股期待。
王永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大帥為難了。」
客套話說過,王永江這才回味起張作霖的問題,總感覺個中不解,浙江方面答應幫忙尋找債權人,這對奉軍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對方的要求的抵押物,讓人有些不解。
「大帥認為電報上的條件可信不可信?」
張作霖沉吟一會兒,說:「人參貂皮之類的,雖然價格貴,是東三省最出名的特產。可是這些東西東三省也沒有多少的,而且估價也太不容易了。」
張作霖說的也是實話,人參的價格高,是在需求者的眼中,普通人用不上的時候,人參再好,補藥也會變成毒藥。貂皮更是可遇不可求。用這些特產還款,連張作霖都聽着覺得不太可能。
王永江詭異的一笑,道:「大帥,人參再貴,東三省能有多少;貂皮再好,黑龍江一年能產出多少?」
「你是說他們看中了東三省別的東西?」張作霖好奇道。
也就是張作霖等人想不到,其實楊宇霆等人都已經想到了,只有大宗商品的交易,才能通過數量積累龐大的財富。貴,不一定就會產出高。
王永江躊躇道:「恐怕對方看重的是東三省的大豆和大米,或許還有煤炭等資源。」
「這些東西我們有嗎?」張作霖看到王永江臉上的怪異,才知道自己問的話到底有多白痴,他年輕的時候是農民,生活在農村,東北的農田裏出產什麼東西他當然清楚,大豆玉米和大米。隨即改口道:「我是問他們要多少,我們給得出這麼多的大豆和大米嗎?」
張作霖想到的是這些都是糧食,萬一賣光了,自己的軍隊吃什麼?
王永江解釋道:「他們不是要多少大豆,而是要大豆這些農作物的統一收購權。」
楊宇霆皺眉道:「估計日本人會不答應!」
張作霖頓時怒了,他罵道:「媽了個巴子,豆子和鬼子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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