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你知道嗎?在紐約的律師,他們的鼻子比狗都要靈敏,只要有些風吹草動,立刻就能知道。」約瑟夫·雅克咽了一口唾沫,嗓子眼有種冒煙的粗糙沙啞:「雖說其中有政黨介入的可能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是如果是真的,那麼沒有一個律師敢接下你的委託,來為托尼·唐辯護。」
「你別忘了,馬庫斯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他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威廉基金會也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上有些趕巧了,可要是沒證據,法院如何宣判?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王學謙突然有點明白了。
代美商儲的經營範圍有些特殊,規模不大,但在紐約當地人中影響力驚人。
如果有人有意推動代美商儲的商業欺詐,並坐實罪名,最後讓這家擁有一百多年歷史的銀行倒閉,那麼目的不是這家在紐約毫不起眼的小銀行,也不是針對托尼·唐的資產,而是輿論。
是需要誘導輿論,才會有了這場yin謀。
說白了,如果這事情是共和黨乾的,那麼min zhu黨就有嫌疑,但如果是min zhu黨乾的,那麼就是給共和黨背後下刀子。
而min zhu黨正在紐約當政,那麼真想只有一個,就是共和黨。至於目的,他還一直想不明白。
就像是衝破黎明的一道光束,撕裂了黑夜下的大地,王學謙思維一下子透亮起來,很多細節,不明白的,明白的,猜想的,都能連貫起來了,唯一讓他不解的是,min zhu黨內部出了什麼事?
一下子,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王學謙腰板也挺直了不少:「你想想,如果真的是政黨介入,那麼目的是什麼?最後獲得好處的是哪個政黨?」
在一同指引之下,約瑟夫·雅克恍然大悟:「是共和黨。」
「沒錯,我們現在還不清楚min zhu黨內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相信,min zhu黨肯定會憋足了勁,準備反擊。對於我們來說,有時候,危險並不是我們在幹什麼?而是我們站在那裏?岸上,還是水裏?」王學謙說的只能用露骨來描述,一邊說,他的伸出食指臨空比劃,有力且乾脆。
站隊,政治派系中最常用,也最無奈的一種決定。
複雜的問題,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是支持min zhu黨?還是跟着共和黨走?
不過很可惜,共和黨的路可能要走不通了。並不是兩人有任何政治傾向,而是他們太清白了,連一點接入政治的企圖都沒有,更別提什麼政治傾向了。
唯一的難題就是,王學謙和約瑟夫·雅克兩人,隨着案件的不斷深入調查,很可能會被挖掘出來,這取決於共和黨究竟想幹什麼?是給紐約當政的min zhu黨添堵?還是徹底搞臭min zhu黨,將對手狠狠的踩在腳下?或者乾脆,以擾亂紐約公共次序為目標,在民眾心中種下恐慌的種子。
相信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會明白,後者更有效,也管用的多。
政黨之爭,其中能夠獲取的利益將是驚人的,但約瑟夫·雅克也好,王學謙也罷,都不像是活躍在政壇活動中的人。而約瑟夫·雅克更為擔心的是托尼·唐的情況,這個人並不是他要往死里整的人,甚至他還很希望有所合作的,生意是生意,生意為了互利,而不是毫無必要的廝殺。
「可惜,現在的紐約,知名的律師都知道了代美商儲背後另有玄機。而那些剛剛拿到律師從業執照的年輕人,卻根本打不贏這種錯綜複雜的商業案件,沒有經驗豐富的大律師,最後等待托尼·唐的只能是罪名成立,然後鋃鐺入獄。」約瑟夫·雅克有點後怕道。
商場如戰場,但商場真要和戰場相比,根本比不了。連政壇的爭鬥都要比商場血腥和殘酷的多。
「律師?」王學謙一開始沒注意,當聽到約瑟夫·雅克一再提起『律師』這兩個字,就逐漸的重視起來,紐約當地的律師,他也不認識幾個,倒是眼前的約瑟夫·雅克有律師執照,但是從來沒有上過庭,充其量是商業銀行內的法律顧問,而且還是打醬油的角se。
王學謙在屋子裏開始翻找起來,他不太放心,羅斯福或許是一個好政客,好參議院,將來也可能是一個好州長,好總統。但是否能成為一個好律師,他確實不敢打包票。
「你找什麼東西?」約瑟夫·雅克有幫忙的意思,但畢竟是在王學謙的家,貿然動手是對主人的不敬。
王學謙翻箱倒櫃,忙的不亦樂乎,抬頭回答:「我前幾天在一次家庭宴會上碰到過一個律師,當時他還給了我一張名片,我不知道放哪兒了。等等,我找出來再和你說。」
終於,王學謙在一件準備要換洗的外套的口袋裏翻找到了羅斯福的名片。
「喏,就是他。你看他擔任托尼·唐的律師的話,可能打贏這場官司嗎?」將羅斯福的名片往茶几上一放,王學謙心情忐忑的問了一句。
約瑟夫·雅克也沒太在意,拿起名片,瞅了一眼,隨後準備扔回茶几,突然他伸出的手停住了,口中驚詫的喊道:「富蘭克林·羅斯福?紐約羅斯福家族的那位?」
「還有那個富蘭克林·羅斯福?」王學謙沒好氣的抬起眼皮,隨即不甘心的問了一句:「他很有名嗎?」
英文中的姓氏有些都很有意思,職業的,地名,有時候會來源於飼養的某種動物。
比方說:鐵匠就姓『史密斯』;泥瓦匠和建築師就姓『豪斯』等等
而羅斯福(roosevelt)這個姓氏,確實很少見,這個姓氏來源於荷蘭語,曠野上的玫瑰的意思。擁有這個姓氏的人,肯定是荷蘭後裔。
而紐約荷蘭後裔中,最著名的也就是羅斯福家族。
「如果是他的話,打贏官司的可能xing將達到九成。」約瑟夫·雅克肯定道,似乎這種信心還不是來源於他的直覺,而是名氣,顯然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名氣。
王學謙吃驚的問道:「他難道真的這麼厲害?」
約瑟夫·雅克對王學謙確實無語了,別說其超人一等的反應,就是運氣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了的,隨隨便便就能在晚宴上遇到羅斯福,還交換了名片。
約瑟夫·雅克能看的出來,富蘭克林·羅斯福給王學謙的那張名片很簡單,只有電話住址和姓名,說明並不是工作名片,而是私人名片。說明在富蘭克林·羅斯福的眼中,王學謙已經有成為他朋友的可能,甚至已經把王學謙當成了朋友。
想起自己,約瑟夫·雅克不得不又一次嘆氣,明明他要才學有才學,要相貌有相貌,年少而謙和,可為什麼就沒有商界政界的大佬屈節下交呢?
不要說跟羅斯福這樣的政治新星成為朋友,就是能說上話,混個臉熟也不錯啊!
看着王學謙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約瑟夫·雅克的內心產生了一點嫉妒。
在紐約東郊外的一處莊園中,燈火通明。
莊園最早的主人,很久以前是種植牧草,飼養nai牛和家禽,靠着一點點的積累,才站穩了腳跟。沒有顯赫的身世,很深的背景,靠着勤奮和一點用心,在當地漸漸的擁有了一些聲譽。
正是因為這些聲譽,才讓後來的代美商儲能夠在紐約銀行林立的建築群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發展了一百多年了,至今代美商業儲蓄銀行,還是只能稱為小銀行。
但是代美商儲是du li的,擁有傳統的一家銀行。
當傳到托尼·唐的手中的那時候,代美商儲的業務並沒有隨着紐約城市的擴建,而獲得應有的發展前景,而是被大銀行不但擠壓生存的空間。不變革,將預示着要倒閉,但變革的代價就是,一場巨大的賭博之後,托尼·唐輸了。
在一個多月前,他自認為那場豪賭,或許損失並沒有想像的大。
甚至還天真的以為能夠小賺一筆。
可約瑟夫·雅克的出現,讓這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背景深厚,年紀輕輕的就能在銀行界有嶄露頭角的機會,就足以讓約瑟夫·雅克有自傲的本錢。
當時在王學謙的辦公室里,托尼·唐一見到約瑟夫·雅克的那一刻,他就擔心會發生什麼,最後事情確實朝着他擔心的方向而去,而且還不受他的控制。
馬庫斯?
他不過是一個被逼到了牆角的絕望的男人,就連倚靠後背的牆角都不屬於他。這樣的情況下,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情有可原的。
出賣?
背叛?
還是貪婪?
都不應該受到良心的譴責,因為馬庫斯需要活下去,只要他不想死,就必須在商場生死相搏。
但是這一切對托尼·唐來說,太殘酷,他曾經一度是那麼的相信馬庫斯,一再的寬限馬庫斯的還款ri期,當然這其中有他故意隱瞞投資失敗的想法,但他也不想看着馬庫斯破產之後從海關大樓跳下的淒涼。
托尼·唐不怨恨馬庫斯的理由很簡單,掌管一家商業銀行十多年,什麼樣的商業收購沒有看到過?
馬庫斯不過是有對手想要通過流通市場,另外一點幕後交易,來收購控制代美商儲而已。對托尼·唐來說,收購結束後,可能就不會成為對手,到時候是合伙人,還是清理對象,都由雙方手中的股份決定。
托尼·唐甚至在馬庫斯申請破產保護的那一刻,開始籌備資金,準備在二級市場,或者幕後同時收購一些股票,使得他的股份超過50,獲得控制權。同時,馬庫斯申請破產也等於給他提供了機會。
真正要命是另外一伙人,一夥要他命的人。
甚至這夥人的目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代美商儲,那些躲在幕後的黑衣人,想要將代美商儲在眾人面前毀滅……
托尼·唐神se呆滯的坐在客廳里,看着茫然不知的5歲小女兒坐在地板上,不明真相的看着周圍,委屈的卷着眼眶裏的淚水,他的心不由的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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