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號別墅里,臨時決定提前準備晚餐,回巴黎,速戰速決。
這個想法也得到了約瑟夫-雅克的肯定,事實上,和別儒家族的談判,拖延的更久,表面上吃虧的是別儒家族,但對於泛美銀行來說,才是損失巨大。
泛美銀行的業務已經全面鋪開,而董事會的成員卻大部分都在歐洲。
一旦美國的生意出現意外,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老闆,門口有人送來一瓶酒。」
「什麼酒?」
麥金萊抬起頭,視線離開盤子裏的食物,看着里奇博士拿着一瓶賣相極差的酒瓶,除了量很足之外,毫無稱道的地方。
貼在酒瓶上的標籤已經泛黃,說是一瓶酒,更像是一件收藏品。
「人呢?」
「在外面站着呢?不過說來也奇怪,送酒的人還一副捨不得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把自己家的孩子送人似的捨不得。」顯然,在約瑟夫-雅克的眼中,擁有兩個工科博士頭銜的里奇博士,也被歸為俗人一類。
約瑟夫-雅克見多識廣,相比王學謙和麥金萊兩個人,他倒是知道這瓶酒的來歷極其不簡單。
拿着酒瓶,看到標籤上的獨家釀造的字樣,說明是羅曼尼酒莊的出品。而且年代的話,更是顯示的1865年,在1866年,法國的酒莊受到了一場根瘤蚜蟲的危機,為了挽救數量稀少的葡萄園,當時的羅曼尼酒莊就用了最昂貴的化學肥料,而放棄了價格低廉的天然堆肥,從而保住了酒莊。
但如果是偏執的貴族,肯定會認為,1866年羅曼尼酒莊的佳釀是有欠缺的。
這瓶酒在王學謙等人的眼中,不過是一瓶普通的,有點年份的葡萄酒。
但是對約瑟夫-雅克來說,絕對不亞於一份重禮。
這瓶酒的價值,如果在美國的話,至少值一幢新建好的郊外小別墅。
對約瑟夫-雅克來說,一份價值不到一千美元的禮物,不算貴重,關鍵是,羅曼尼-康帝,可不是想喝就能喝的到的。尤其是,連對方是誰也知不知道,這樣一份禮物就顯得有些特別了。
「不如正好在吃飯,我們把這瓶酒喝了吧?」
麥金萊提議道,說話間,就伸出手要從約瑟夫-雅克的懷中將酒奪回來,眼神卻瞄着桌上放的開瓶器。
「不行,這酒是我的。」約瑟夫-雅克抱着酒瓶,一副守財奴的模樣。心說:這麼好的酒,倒在你的嘴巴里,還不白瞎了。
沒想到麥金萊卻大大咧咧的笑道:「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我可不喜歡這種酸不拉幾的葡萄酒,好在法國不是紐約,能買到正宗的德國啤酒,那才是我的最愛。」
「夜裏開車,喝酒不安全。」雖然,這是一個根本就沒有『酒駕』刑拘的時代,但為了小命考慮,王學謙毅然決然的否定了麥金萊的提議:「不過,到巴黎的話,我們可以好好的喝一杯。」
「正宗的德國啤酒。」
「當然!」
王學謙正se道,他的那點貴族禮儀,還是珍妮特教的,但是對於王學謙的xing格,喜歡實用的人,裝高端確實很辛苦,喜歡的當然要學過來。但讓他不知道的是,作為珍妮特貴族禮儀教育下的第一個學生,王學謙很不給面子的學了個四不像。要不然,也不會當初購買長島酒莊的時候,趕上美國禁酒,他會奇葩的想到,將酒莊產的酒賣到法國去。
要是美國葡萄酒真的能在葡萄酒之鄉的法國有銷路的話,1920年的禁酒也不會被稱為美國葡萄酒莊園的劫難了。
用一句『取其糟粕去其jing華』來形容王學謙的貴族禮儀學習歷程也毫不為過。
只是他,毫無這方面的覺悟而已。
而且接觸的人,也都是隨意的人,不管是富蘭克林-羅斯福,還是老約翰-洛克菲勒,都是對生活並不太講究的人。
麥金萊聽到痛飲,頓時高興起來,站起來宣佈道:「下午去巴黎,晚上啤酒管夠。」
餐廳里,坐着十來個技術人員,還有一些剛剛擔任管理職位的年輕人的情緒,頓時被麥金萊來煽動起來。美國禁酒,確實讓這些原本遵紀守法的技術人員,感受到了回家的無趣。
喝着淡而無味,喝到死,也只能是漲死的美國啤酒,只能用敬而遠之來對待。
但是德國啤酒就不一樣了,而巴黎是一個國際大都市,只要世界上有的東西,都不會缺乏。
「啤酒!」
「啤酒!」
「要給羅貝爾-別儒那張鞋拔子臉一點顏se看看……」
「我們的甲殼蟲,出發……」
……
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人發現約瑟夫-雅克懷中的這瓶葡萄酒該有的價值。眼神呆滯的看着那些工程師,載歌載舞的高興勁,心裏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我是孤獨的……我是孤獨的……」
他甚至在心裏一再保證,今後再也不會對麥金萊嘲諷的眼神有哪怕一丁點的不愉快。
不過,要不了幾天,約瑟夫-雅克就會被他這個決定氣的半死。甚至一度揚言要和麥金萊不死不休,當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約瑟夫-雅克是被逼急了,完全是氣話,當不得真。
這簡直就當着人的面打臉啊!
羅貝爾-別儒的管家,送上一瓶連羅貝爾都捨不得評鑑的美酒,但是卻聽到房間裏眾人的目標,竟然是要讓他的主人難堪,這如何能忍?
約瑟夫-雅克在門口,並沒有發現送酒來的人,當然了,管家早就被氣走了。
有點遺憾的將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喝是肯定捨不得的,他決定要將這瓶酒帶回美國去,然後在家庭聚會的時候,讓人大吃一驚。
《禁酒法令》其實也有很奇葩的一面,比方說,獨自喝酒是被允許的。但是不允許商店兜售酒jing飲料,一瓶酒的話,根本就不會被請到jing察局喝咖啡。再說了,到了紐約,就是他的地盤,誰敢翻開他的行李找違禁品?
當羅貝爾-別儒在他的別墅里,看到臉已經漲成豬肝se的管家,有些摸不着頭腦。再說,管家是去送禮物的,可不是跟人去吵架的,也不至於擺出這份氣憤不已的樣子來吧?
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會跟客人們爭吵了吧?」
管家委屈的看了一眼主人,他是在猶豫,是否該把他聽到的那些話,傳給主人聽。說不定主人會在惱羞成怒之餘,氣成中風。
亞伯神情自若的坐在沙發上,面前擺放着咖啡,茶几還放着甜點,但是咖啡連一絲熱氣都沒有了,卻絲毫沒有動的痕跡,顯然他也是再等管家帶來的消息。
有一句話叫:狗眼不識金鑲玉。
管家當然不會懂得如此高深的東方諺語,但是他確實見識了讓他無語的劫匪,就像是從農夫轉行的強盜一樣,粗魯,蠻橫,甚至不懂貴族的禮儀,一點涵養都沒有的野蠻人,連管家都羞於與這些人為伍。
管家為難的看了一眼主人,小聲的提醒道:「少爺,可能……可能用最廉價的葡萄酒去糊弄那些貴客,他們不會看出來。」
糊弄?
羅貝爾-別儒吃驚的看着管家,這是跟着他很多年的老管家了,說出這種不體面的話來足以讓他吃驚不已。難道是遇到讓人尷尬,甚至羞愧的待遇嗎?
「他們把酒扔了?」羅貝爾-別儒唏噓道。
「倒是沒有。」管家失落的看了一眼主人,心說:要是扔了就好了,他肯定會把那瓶珍貴無比的羅曼尼-康帝帶回來的。但是這不過是奢望而已:「我根本就沒有進他們的別墅,而是站在門口,卻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話……」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羅貝爾-別儒,顯然這些話,肯定不中聽。
羅貝爾-別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之後,做足了準備,這才說:「好了,別擔心。家族不過跟那些容易激動的美國人有些誤解罷了,不過,等到誤解解開,相信大家還是朋友,合伙人的身份。把你聽到的都說出來,不要擔心我會生氣。」
但願吧!管家在心裏暗暗想到,卻神se不愉,開始慢吞吞的講述他的經歷,甚至有點激憤道:「我得到了一個消息,美國人很快要回巴黎,但是目的好像要對您不利……」
管家見主人不說話,醞釀了一陣,學着剛才在9號別墅的飯廳里傳來的聲音,嗓子尖銳道。
「要給羅貝爾-別儒那張鞋拔子臉一點顏se看看……」
好吧,羅貝爾-別儒果不其然的不出意外的被氣到了,但是同時他又聽到了9號別墅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肯定是那些美國人要回巴黎了。
反倒是房間裏,作為羅貝爾-別儒左膀右臂的亞伯,卻輕鬆的笑了出來。
「你還有心情笑?」
鞋拔子臉?這個稱呼絕對會讓擁有貴族氣度的羅貝爾-別儒氣得吐血,有這麼形容人的長相的嗎?
再說了,他也不覺得自己的臉有多長,不過聽完了管家的話之後,臉都氣的隱隱發綠的羅貝爾-別儒也有種想要衝到臥室照鏡子的衝動,難道真的很長?
亞伯收斂了笑聲,一臉的輕鬆,故作高深的說:「羅貝爾別擔心,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我們知道了,美國人並沒有放棄談判,而且他們的技術確實是標誌工廠最需要的。」
羅貝爾-別儒聽完亞伯的分析,臉se緩和了一些,事實正如亞伯分析的這般,但是想想,他都有種牙花子生疼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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