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宮中的幾個主位叫來。」歇了兩天之後,皇太后打疊起精神,將宮中主位叫了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
「起來,都坐吧。。」
六人一福身,然後都規規矩矩的坐下了。
「皇后殯天了,後宮還在,活人還得活着,哀家前些日子問過皇帝,後宮的事宜如何安排。皇帝說,皇后生前有了安排,可惜未等下懿旨……」太后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在座的六個,不管你想哭還是不想哭,都得哭,用帕子擦眼睛。
「太后節哀。」
「皇后的意思是,尚宮局同尚食局為一組,由一妃為主,一嬪為輔;尚儀局和尚帛局是一組;尚服局與尚寢局是另外一組。可惜皇后去的時候並未說由誰管哪一方,哀家對你們也不了解,你們自己心裏可有什麼章程?」
「全憑太后吩咐。」起身,恭順答道。
「哀家若是吩咐,就直接下旨了,畢竟有些人擅長吹簫,有些人擅長撫琴,你們商議一下,找自己擅長的,也能快些上手。」
「是。」六個人復又坐下。
三妃彼此對視一眼,很快在心中都有了計較。
「臣妾年幼之時幫母親安排過家中僕從之事,這尚宮局與尚食局,臣妾厚着臉皮自薦了。」當年貴妃入東宮,就是良娣,只在太子妃之下,後來陛下登基,即使德妃與她一同被冊封為妃,但是在冊封的詔書上,自己可是在前,所以凡是貴妃都比德妃先半步。
「綾綺宮中上下有度,可見姐姐□□的好。」德妃這樣一說,就表示同意。
「德妃姐姐說的是。」賢妃立馬接下。
「那這尚宮局同尚食局貴妃你便領了去。」
「臣妾遵旨。」
「那這剩下的四處……」
「臣妾記得,賢妃妹妹在衣服和首飾上面頗有心得,想來若是妹妹管理尚服局與尚寢局,定不會出紕漏。」德妃開口建議。不能說一定會很好,畢竟前頭管着這事兒的是大行皇后,你敢漫過皇后去?
「德妃姐姐誇獎不敢當,不過是鎮日裏無事,喜歡罷了。」賢妃並未推辭。
「好,那剩下的尚儀局與尚帛局就德妃你來管,哀家記得你母家是江浙世家,於禮儀方面頗通,你來管,也是正當適合。」
「太后廖贊。」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至於副手,你們自己定吧。」
「是。」
「務必要謹慎小心,不可出紕漏。」
「謹遵太后教誨。」
「跪安吧。」
「臣妾等告退。」
出了永壽殿,三妃正巧見到太后派的人接三公主到永壽殿。
貴妃扭臉問德妃:「三公主搬到永壽殿?」
「看情形是的。」德妃點點頭。
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有數,只有妃嬪的孩子抱到皇后膝下養的,萬萬沒有將皇后生的孩子讓妃嬪養的,三公主太小,剛過了兩周歲,所以只能住到永壽殿來。
三公主一直在流淚,剛睡了,所以只有僕從給六人行禮之後就進了永壽殿。
「幾位妹妹若是不忙,不如到我綾綺宮略坐一坐。」
「我們鎮日閒着,平時想去,害怕姐姐忙着呢,現在倒是得了便宜了。」
「偏你嘴巧。」
六個人依次上了步輦,浩浩蕩蕩的奔了綾綺宮去。
到了綾綺宮,分賓主落座,奴僕們上茶,然後就是討論正事了,先說那麼兩句,姐姐這裏漂亮啊(主人品位好擺設得當)僕從手腳麻利啦(貴妃□□的好)反正就是誇誇主人家,然後重頭戲來了。
太后說了,三妃是每人管兩處,可是三個嬪位的人還要從旁協理,這個協理的人必定要與自己和睦的才行。
最後定下,許修容跟着貴妃,她們原本就是一夥兒的。
富婕妤跟着德妃,富婕妤不會什麼(平民富戶出身,那些官面上的東西也就是能看皮毛,實際不行),人也平和,不會礙了德妃的事兒。
剩下玉昭容則跟了賢妃,賢妃也是滿意的,玉昭容雖然和她不是一路的,但是玉昭容不管事,整日燒香念佛,不礙着自己就成。
三妃都達成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個個臉上露出喜色,綾綺宮上下一片其樂融融。
她們卻不知道,這樣的安排,皇后早就料到了,否則她怎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迴光返照,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說,而且還說一半兒?
貴妃是勛貴女,母家是正經的開國四侯府之一的忠勇侯府,現在的侯爺是她父親,她是正經八倍的嫡長女,而她嫡親的姑姑正是守國公夫人,也就是皇太后的親嫂子,生就高貴,又有太后撐腰,若不是當年先帝給皇帝選了林家女為太子妃,她就是太子妃了,這些年對皇后也是不服的,而且她先一步生下了皇長子。
有這樣的母族,自己又有皇子傍身,可謂底氣十足,因此為人難免囂張,可是卻也爽直,不屑於那些陰謀詭計,她想要,便是光明正大的要,堪稱光明磊落,所以這樣的人管尚食局,不用擔心女兒出了永壽殿以後,一旦礙眼就被生病,然後病着病着幾年就香消玉殞了。
德妃的母族是江浙世家,現在的當家人是她祖父,她是嫡長孫女,放到外面,也絕對是當家主母的命,可惜入了宮,成了妾妃,但是不表示她就不值錢了,有皇子,有皇女,絕對是貴妃的一大競爭對頭。只是世家人口太多,家大業大,不會將全族的前程都放到出嫁的女兒身上,就這樣,德妃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她管着尚儀局,將來公主哪怕礙眼,開府的時候也不會委屈了去,世家最重面子,哪怕裏面已經是篩子了,外面也是溜光水滑的。
賢妃也是開國四大伯爵府永泰伯爵府的嫡長女,拿出去聽名頭與貴妃也不差什麼了,絕對夠唬人,可是實際上呢,有一個只會花天酒地的伯爺爹,一個只會風流招妓的世子兄弟,就是她娘那樣的世家小姐經過二十幾年也從大家閨秀變成了潑婦,對,你沒看錯,就是潑婦,屬於那種誰占我一丁點兒都絕對不讓份的潑婦。
這樣的賢妃,在這麼個家庭下長大,除了一肚子的算計之外,還真沒什麼。不過她也有她的好處,溫柔婉媚,最得皇帝的意,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這樣的賢妃缺錢,確切的說是她的母家非常缺錢,尚服局是個撈錢的好地方,這裏雖然沒有什麼權利,但是好處是大大滴,皇后知道賢妃缺錢,她必然會想辦法管尚服局,這個地方剋扣不到公主,也害不了她,由賢妃這個小心眼又狠辣的人來管着最適合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皇后到死都算計着怎麼能讓自己這一根獨苗苗平安長大,不被人欺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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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商量好了事宜,前朝卻沒這麼也沒省心。
第一件就是兵部侍郎(正三品)趙夢青被彈劾了。參他的不是御史,而是征東軍的主將李德參的,原因是,趙夢青貪墨了東南軍的軍餉五萬兩。
不但奏摺到了,證據也到了,皇帝一看,直接在紫極殿上摔了奏摺,將趙夢青革職查辦,然後任命林靖涵為兵部侍郎,特別說明,林靖涵是文孝皇后的嫡親弟弟。
然後就是南邊連江那裏發了洪水,閹了不少村縣,要賑災。
「淹了多少鎮,多少村,可應急了?」
「回陛下,當地已經組織應急了,共淹了四縣十八村。」
「撥庫銀八十萬兩賑災。由戶部尚書雲仲德主管此次賑災。」
「臣遵旨。」
下朝,然後又去勤政殿與內閣大臣們商議一些事情,很快到了午時,散會,皇帝在勤政殿用了午膳,覺得心中煩悶,就去了後宮的金桂園溜達,入秋了,正是賞桂的好時候。
桂花香氣醉人,皇帝在花木扶疏間坐下了,登基幾年,越來越覺得疲累。如果政令暢通,真的有這麼多事,也就咬牙忍了,很多時候政令不通才是讓他憋屈,各地大大小小的世家委實讓人惱恨,京中的勛貴也是越來越不着調。
這桂花香氣另原本頭部昏沉的皇帝精神多了。跟着的人一看皇帝緩和下了臉色,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原本皇帝心情不好時,多找賢妃娘娘排解,如今賢妃娘娘在安胎,下人還真怕皇帝憋出個好歹來。
「娘娘,小心些。」
「沒事兒,在拿一方乾淨的帕子來。」
「是。」
「娘娘,得了這些花瓣要做什麼?」
「這桂花瓣釀酒可是一絕,桂花酒綿軟香醇又不醉人。」女子的聲音乾淨清透。
「呀!這桂花瓣還能釀酒?這麼大一片的桂花園,能釀多少酒啊!」
「要仔細挑選的花瓣的,殘花,敗花皆不可,而且要去花萼。」
「哦哦。」小宮女有些害怕了,原來竟是這麼繁瑣。
皇帝慢悠悠的轉了過去,一個宮裝美人與兩個小宮女在摘桂花,美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皇后未到周年祭,宮中女子裝束多清淡)頭上挽着髻,幾隻簡單的簪子,右邊插着一根步搖,流蘇垂下來,隨着女子動作兒晃動,纖巧兒美麗。
「這是……」
「回稟陛下,此乃水美人。昌泰四年入宮,初時水土不服,後來文孝皇后病重,陛下鎮日懸心,不時長來後宮了。」
皇帝點點頭。
當天晚上就點了水美人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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