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端着一杯茶給劉偉名,然後自己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劉偉名雙手接住,然後笑着道:「江書記,您太客氣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你這小伙子,秘書是協助領導完成工作的,又不是領導的保姆丫鬟,當然,現在大多數的領導都是把秘書當丫鬟使喚的,你是金書記的秘書?」江映雪笑了笑然後問劉偉名。
「是的。」劉偉名點了點頭。
「哦,小伙子不錯,這麼年輕就是省委書記的秘書了,你多大了?二十五都沒有吧。」江映雪點了點頭然後笑着道,純粹是拉着家常,其實也不怪江映雪,一個女人孤家寡人跑到這裏地方來工作,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當然想找人說說話。
「我今年二十三,才畢業就分配在這裏,我擔任金書記的秘書也才兩個月。」劉偉名看着江映雪的親和便也就放開了說。
「哦,你是江南省人嗎?」江映雪突然問道。
「是的,我是明陽市的人」劉偉名點了點頭道。
「你覺得江南省怎麼樣?」江映雪一邊喝着茶一邊道。
「江南省吧,是個內陸城市,所以在經濟上肯定沒有沿海的省份發達,但是比起偏遠省份也就好的多了,在全國來說也算是中上吧。」劉偉名不知道江映雪是問哪方面,也就隨便說了兩句。
「你給我說說江南省的人都有些什麼特有的性格。」江映雪接着便問道,或許她是為了進一步的了解江南省好方便工作吧。
「恩,江南省的人也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性格,不過江南省的人都喜歡酒,這裏的人都特別崇尚酒文化,或許這也是一種性格吧,以後您應該會見到的。」劉偉名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陪金清平出席開發區的酒宴的情況笑着道。
「呵呵,原來如此,今天在飯桌上我已經見識到了,一個個都敬酒,我以前在工作的地方雖然也有人敬酒,但是鑑於我女同志便也沒有怎麼過分,不過今天你們那些領導那勸酒的架勢差點嚇到了我,要不是白部長幫我解圍我今天說不好真的會醉在那。」聽劉偉名一說,江映雪頓時大悟。此刻在劉偉名的眼裏這個女人倒不像是個省委副書記,而更像個普通的女人。
「在江南省勸酒都是敬重的一種變現方式,在這裏可不管男同志還是女同志的,在江南省的酒桌上可是有很多規矩的。」劉偉名呵呵地笑了聲道。
「哦,那你說來給我聽聽,我也學一學。」江映雪一點也沒有領導的架子,很感興趣的樣子。
「首先是座位上的,在我們江南省座位是很有講究的,基本上都是級別最高的坐一桌,而一桌中級別最高的人則是坐着上位,然後按照級別依次而坐,這是官場上不成文的規矩,江南官場除了桌位上有規矩外,在喝酒敬酒上也有規矩,上級領導下來視察,作為本地的官員必須敬酒,不敬酒就是對領導不尊重。而且下一級的領導對上一級的領導敬酒時,自己必須先干三杯。而下倆級則要自己先干六杯。而且敬酒是按照級別一個一個的來,而且江南省的人還深信一句話,酒品如人品,而到了官場上便是酒品如官品,假如哪個領導在酒桌上露怯,大家都會一致的認為這個領導手腕絕對不強硬。所以這就導致整個江南省大大小小的官員在酒桌上喝酒那都是不要命的主,喝酒越厲害,同桌的領導就會對你越青睞。雖然現實的官場中並不一定如此,但是大家都認同這個規矩。……?」劉偉名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宴會酒席他也參加過不少,對於上面的規矩也都大致上清楚了。
「不是吧?看來我還不應該到江南省來任職。」聽着劉偉名說着一件件江南省辟場酒桌上的規矩江映雪不禁為之咂舌,搖着頭苦笑道。
「呵呵,其實您也沒關係,畢竟女同志大家都不會太過分的。」劉偉名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江映雪苦笑了一聲道,看着天外漸漸有些黑暗的天空江映雪對劉偉名道:「劉秘書,今天就辛苦你送我回來了,你還有事就先回去吧。」
「好的,江書記,您先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找這裏的服務員或者主任,當然,江書記您有什麼吩咐直接找我就行了。」劉偉名說着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放在桌子上,然後道:「您初來乍到,有什麼需要盡避吩咐,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接您」
劉偉名說完後便退出了江映雪的房子,出了招待所的大院,這時外面那不懂味的司機早走了,氣得劉偉名想殺人,這司機當的真是不懂味,連規矩都不懂,一般的規矩都是司機和秘書一起送領導回去,等秘書把領導送回家後然後司機再送秘書回去,最後去交車,但是這個司機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人就沒影了,不過劉偉名也只不過是江映雪暫時的秘書,而且就算是劉偉名一個秘書也沒資格去管司機的事情,因為並沒有什麼書面上的規定說司機一定要送秘書回家的。劉偉名只得自己搭了個車趕到了自己的公寓。洗了個澡後躺在床上睡不着便拿出公文包裏面關於江南省鋼管廠的資料又看了一遍,最後劉偉名覺得光看這資料也看不出個什麼,還是要到內部去查一查。說着劉偉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七點多將近八點了依舊穿好衣服打了個車來到江南省鋼管廠的職工家屬大院門前。
傍守門的大爺散了一隻煙後說自己是來找親戚的那守門的大爺也就眉開眼笑的放劉偉名進去了,劉偉名看着一棟棟的家屬房,暗道這江南省鋼管廠的員工還真多,光是建建家屬房就要這麼一大片地啊!
雖然已經是九月份底了,但是天氣依然酷熱,畢竟陽林市是號稱四大火爐之一嘛,而且近年來的天氣也是比較的怪,原本一年春夏秋冬四季,現在硬生生的變成了夏冬兩季了,當然,這些是氣候學家考慮的問題,劉偉名現在要考慮的問題是怎麼找到一絲絲關於江南省鋼管廠的內部消息。
由於熱,家屬房前後到處都是乘涼的人們,一個個拿着大蒲扇在樹底下聊着天,看起來倒也是一副蠻愜意的情景。
劉偉名在一群老人旁邊坐下,在劉偉名的思想中,老人一般都是鋼管廠的老員工,對待廠里都是有感情,對於鋼管廠的現在的情景一般都會變現的很氣憤,而且老人都是退休的人,雖然知道的不會太多,但是起碼不會有所顧慮一般都會有什麼說什麼的。
老人們看到劉偉名在旁邊坐下都是回過頭來看着劉偉名,劉偉名也不覺得尷尬,拉起衣服的下擺在臉上擦着汗,然後說着:「這鬼天氣,還真熱啊。」變現的非常的憨厚。
然而,劉偉名這樣的舉動當即贏得了老人們的好感,一個旁邊的老人把手中的蒲扇遞給了劉偉名道:「小伙子啊,扇一扇吧。」
「謝了,老爺子。」劉偉名也不客氣,拿起蒲扇扇着。
「小伙子啊,你是哪家的娃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很面生啊!」另外一個老爺子道,一般的家屬區的老人們也都是喜歡整天在一塊嘮嘮叨叨的打法日子。
「嘿嘿,老爺子,你眼力勁還真好,我不是住這裏的,我是來走親戚的,這天真熱,親戚家裏也沒個空調,所以也就下來乘乘涼。」劉偉名說的跟真的一樣,然後接着道:「唉,我也不知道我這親戚怎麼就不安個空調呢,你說一家子都在鋼管廠這麼一個大廠子裏面工作不可能買不起空調吧?唉,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真是熱死個人了。」劉偉名一句一句開始帶着話往裏面繞。
「唉,還真不怪你親戚小氣啊,他啊崩計是真沒錢。」一個老爺子感嘆着道。
「沒錢?不可能咯,老爺子,你說他們一家四口有三個人都是鋼管廠的正式員工,不可能沒錢的,我可聽說如今國營企業的員工薪水可都是漲了一大截了啊。」劉偉名做出一副不信的摸樣。
「你還別不信,我估計他們錢確實是沒有,手上廠里開的欠條倒是一大把。」一位老爺子嘲笑着道。
「欠條?什麼意思?」劉偉名裝着疑問道。
「你不知道吧,這個鋼管廠早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鋼管廠了,這幾年廠里沒錢,工人薪水每年都只能發出一半,手裏拿到的全部是欠條。」
「不可能啊,怎麼會沒錢?我看你們鋼管廠經營的蠻紅火的啊,而且好像國內其它的鋼管廠這幾年都是形勢大好,再說了,早幾天我去你們鋼管廠的行政大樓前面看了看,好像全部都是名車啊,不可能沒錢吧?」劉偉名開始套着話兒道。
「那些個王八蛋,早晚有一天都會出車禍死掉,不知道貪污了多少錢,這些錢可都是我們這些員工辛辛苦苦一滴一滴汗水給賺出來的。特別是那個徐勇,簡直就是個煞星,他沒來之前咱們鋼管廠多紅火啊,每年的年終獎都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拿,那時候多少人想進咱們鋼管廠啊,可是如今,那個煞星一來,廠子就開始走下坡路,年年都是虧損,但是加班又加的緊,不知道做出來的這些東西都到哪去了?」一個老人說着就開口大罵。
「道哪去了?還不是到哪幾個人的腰包裏面去了,你看看那個傢伙,剛來的時候肚子多大,你現在再去看看,那肚子壯的跟孕婦一樣,這還不是大吃大喝弄出來。」劉偉名苦笑不得,這些人驗證人貪沒貪污的方法還真是特別。
「徐勇是誰啊?你們鋼管廠的領導啊?他貪污嗎?」劉偉名也裝出一副閒聊的摸樣,一邊搖着蒲扇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着。
「徐勇是鋼管廠的黨組書記,肯定貪污,不是貪污這錢到哪去了?大家誰不知道,出場的成品價格和以前一樣,礦石的價格漲沒漲我不知道,但是要漲也漲不了多少啊,不是貪污是什麼。吃了這麼多的民脂民膏,肯定會斷子絕孫的。」
「當然斷子絕孫,那個徐勇的兒子聽說是得了白血病,一直都在醫院呆着,我看早晚會死掉。」另一個老人接茬道。
白血病?這可是個燒錢的病啊,而且就算是燒錢也不一定治的好,徐勇貪污會不會和這個又關係,劉偉名心裏暗道,表面上仍然說:「怎麼不去檢舉啊?」
「檢舉?沒用,人家上面有人,開始我們還組織上訪過,上面也倒是裝模作樣的派了幾波人下來查了,結果在這裏吃好的喝好的,查了兩天之後便回去了,什麼事都沒有,倒是我們上訪的人全部都被開除了,而且連一個字都沒拿到。後來開始有人也檢舉信遞上去,但是一直沒消息,寫信的人也被查了出來,不明不白被人打了一頓,第二天還被開除了,這下誰還敢去鬧啊!這些人早晚都會有報應的。」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劉偉名心裏暗驚,這些人做的也太過分了吧,難怪上次那保安什麼都不敢說。看來這事上面肯定有人罩着,會是誰呢?檢舉信要命是投到省政府要麼是投到紀委,不過按理說當年的金清平這麼關心這件事,不可能是投到了紀委,投到紀委廖長元沒道理不告訴金清平的。那就只有投到省政府,到了省政府卻沒有通知紀委那肯定是有人在中間便就截了下來,難怪金清平說這事在上面牽扯很多人。
「我覺得你們應該到上面去上訪的,市里不行去省里,省里不行就去北京,你們不鬧永遠待遇都提高不了的,他們當官的作威作福,吃虧的還是咱們這些工人」劉偉名想起金清平說的話開始挑撥這些老人。
「嘿嘿,誰還有膽子去啊,我們這些人家家戶戶都是生在這裏的,可以說這個廠就是我們的家,現在這年代找份工作都不容易,這些後生也都沒上面學歷,也就都死守這個廠子,經過哪些事誰還有膽子去鬧啊,都怕掉飯碗,雖然只發一半,但是還是可以勉強維持生活的,況且手裏還有欠條,國家早晚都會兌現的。」老人家嘆了口氣道。
這個計謀是誰想出來的?自己貪污,給工人發欠條,然後到時候一走了之,剩下一個爛攤子給國家,最後這個責任還不是由省里來負,難怪金清平這麼着急的要查鋼管廠,劉偉名在心裏暗自驚嘆着。
「這太不像話了,這不是魚肉百姓嘛。」劉偉名也罵道。
「這有什麼辦法啊,自古以來就有句古話,說民不與官斗,你老百姓怎麼斗的過當官的啊,官官相護,你找誰說理去,**的家業都被這些人給毀了。」老人嘆息着道。
接下來也沒弄清楚什麼東西,這些老人都是一些退休的人,接觸不到什麼東西,都只是說些八卦的事情。不過劉明到倒是越加的肯定了一件事了,那就是這個廠子裏面的領導絕對有問題。
劉偉名聽着老人們說了一陣之後便也就離開了,雖然得到了一些東西,但是有用的證據什麼的一個都沒查探道,這令劉偉名很是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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