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的樣子那麼輾轉難熬,楊景行還不急不慢並沒充分重視:「是該去登個記……有女朋友就把這事給忘記了……現在就去。」反正挺近的,了不起十分鐘車程。
痛苦之中,何沛媛又不小心從指縫裏掃到男朋友一眼。
楊景行咧嘴傻樂呢。
何沛媛突然不難受了,雙手放在腿上就端坐了也嚴肅了:「不去!」甚至生氣了。
楊景行倒心平氣和:「拖着也不好……還要看看水電門窗。」
何沛媛惡狠狠:「你去我不去!」
「說說話嘛。」楊景行這就來:「連指揮今天劃重點跟我的有沒有出入?」
何沛媛小噘嘴,想了想後還是勉強認真起來:「也沒講很細節的東西,就從頭到尾理了一遍,大部分意思和你的都差不多,民樂強調的幾點也是……我覺得他用心了,大部分時候是脫稿講的。」
楊景行羨慕:「兩個小時就理一遍,鐵飯碗真好。」
何沛媛說明:「已經很快了,他想所有人都對作有比較全面的理解,結構分析出條理……不過我感覺連指揮廢話有點多。」
楊景行笑:「是有點,喜歡引申。」
何沛媛嘻:「感覺有點顯擺懂得多,跟陸指不同,陸指不會扯那麼遠,不過他沒陸指那麼嚴厲。陸指在團里經常訓人,一點面子都不給。」
楊景行了解:「對你們夠溫柔的了。」
何沛媛嘲笑的模樣:「連指說作是世界首演,繼楊景行第一交響曲之後,浦海愛樂再次跟同行翹楚站在一條起跑線上……不能辜負作曲家的信任和囑託。」越說越受不了的表情。
楊景行哈哈:「講給我女朋友聽的。」
何沛媛當然否認:「不是!連指才不會在意這些,他認真的……他說不光配器,更重要的是作的精神和靈魂都傳承自民族化,所以我們應該比別人表達得更內涵更深刻。」
楊景行讚嘆:「連指真能扯,扯得我都有化了。」
何沛媛氣憤了:「你是不是中國人?是中國人骨子裏就有炎黃的傳承,或多或少!」
楊景行當然很願意:「我也說只要是中國人都有化,或高或低。」
何沛媛勉強消氣,繼續正事:「不過連指的側重點有時候跟你自己不一樣,一樂章展開部,知道不是奏鳴曲式,他給我們說的時候為了便於理解就當奏鳴曲式看。前天你跟我講的時候都,你只說是為了讓民樂器亮相……」
楊景行問:「不然呢?連指怎麼認為?」
何沛媛嚴肅審視着男朋友:「連指說到展開部,他突然就停了,停了好久,看了好久譜子……」再次暫停。
不至於有沒什麼大錯,楊景行壯膽問:「怎麼了?」
何沛媛蠻嚴重:「他停了好久,我們以為怎麼了,還以為他自己搞糊塗了,他突然就特別特別感慨……說有點點佩服你奇思妙想。」
楊主任中肯:「也不是什麼奇思妙想,上百年的老技術了。」
何沛媛明顯站連立新那邊:「不是和聲技術,連指說的是樂思,他說揚琴之後的二胡和大提琴、琵琶,旋律和音色配合得天衣無縫……最後三弦更加畫龍點睛,錦上添花。」
楊景行不敢相信:「真這麼說?」
「原話!」被懷疑的何沛媛很氣,好像又有點歉意:「中午王蕊想跟你講,後來沒說。」
楊景行笑:「蕊蕊也喜歡誇張。」
何沛媛點頭繼續:「連指誇得最多的是三四樂章,說譜面看起來雖然全是管弦,內核其實是民樂的表現力,說他還沒見過那種融會貫通後的創造,應該是開先河的。他最最推崇的就是迴旋曲那段,把手舉老高那麼搖那麼擺,說作的才華就像曲子一樣山呼海嘯籠罩了一切,好笑死了。」說着就嘲笑起來。
楊景行好奇:「你還笑?當時沒臉紅嗎?那麼多人。」
何沛媛挺起了脖子,莫名其妙到有點生氣:「幹嘛臉紅?跟我有什麼關係?」
楊景行嘿:「也對,別人說我女朋友多好多漂亮,我不光不臉紅還要誇他眼光好。」
「不要臉!」何沛媛皺眉了,煩躁地扯衣擺包裹自己:「不說了!」
楊景行着急:「還有什麼?繼續嘛。」
何沛媛看男朋友,幾乎是拷問神情:「精神?靈魂?化?全都是你那些念念不忘,我不知道?」
楊景行頓時不囂張了:「怎麼又來了……不能說全都是,一點紀念,不是描摹,不然我真的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何沛媛咄咄逼人:「你以為都說你好話呀?哼!」
楊景行驚喜:「有什麼壞話?」
何沛媛請問:「別人為什麼要問你你對彭一偉的作有什麼看法?不是,原話是問你有沒有了解下彭一偉的作沒?有什麼評價!」
楊景行不懂:「怎麼了?這算什麼壞話?」
何沛媛嚴正宣告:「說明她對你有看法,那種人就盼着你看不起彭一偉,她就能到到處去說了,楊景行怎麼目中無人了,以為誰都跟她們一樣!」
楊景行又懷疑女朋友:「想多了,誰呀?」
何沛媛十分肯定,那種表情她見得多了,跟民族樂團主團有些所謂的前輩老師一樣,用年晴的話說,這些人成天擺出個看似親熱其實滿滿透着壞的臭面孔,對晚輩的所謂的關心無非就盼着年輕人給他們製造點能發揮他們本質特長的話題,可能是他們自己年輕的時候太過坎坷曲折或是沒幹啥好事,就熱切期盼着別人向他們看齊……
何沛媛甚至覺得:「……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成天打聽,我們說李孚家境很好,她就陰陽怪氣,那也不見得還是要多了解有些人是裝有錢……真噁心!」
楊景行嘿:「這人是討厭,我見了都要繞着走。」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人!」何沛媛恨得喘氣,看男朋友:「原來我大姨給我介紹那個……」
楊景行點頭:「怎麼了?她也八卦?」
何沛媛恨得牙痒痒:「就那一次,她都不一定看見了,後來逮着我問了幾回,是不是不合適呀……我真想罵人!」
楊景行安撫:「別生氣,那個時代大環境那種教育容易出這種人。以後再煩你就說你有男朋友了。」
何沛媛哼:「現在才不會問呢……如果哪天我們分手了,保證立馬出現!」
楊景行嘿:「那就讓她消失。」
何沛媛譴責起制度來,為什麼不能開除這種人……
再說起今天這位,還是樂手呢,女朋友一描述,楊景行就知道是哪一個了:「……當時沒理她,不喜歡她的長相。」
何沛媛也很嫌棄,而且跟王蕊有共識:「特別像賈隊長,女版賈隊長……侮辱賈隊長了!」
楊景行還不知道:「什麼賈隊長?」
天吶,連鼎鼎大名的安丘城偵緝隊隊長賈貴都不認識,何沛媛鄙視男朋友:「……跟你特別像,你看到肯定覺得親切。」又開心起來了。
楊景行還樂呢:「賈隊長很帥嘛。」
何沛媛先說事,這女版賈隊長就問楊顧問有沒有了解彭一偉的作:「……假笑假笑的特別虛偽,昭然若揭。她不照鏡子嗎?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不會看臉色嗎?連小潔都說話了,說你跟彭一偉是好朋友!」
楊景行笑:「可能是以己度人。」
「憑什麼?」何沛媛口頭禪質問:「她有資格嗎?如果你是那種人她有機會參加世界首演?搞笑!」
楊景行勸:「別說不高興的,連指還怎麼誇我了?」
何沛媛想了想,又燦爛起來:「還誇你紀念你的萌萌紀念得特別好……」
楊景行連連擺手:「別說了別說了!」
何沛媛誠意:「聽嘛,還說你紀念也婷婷也紀念得好,諾諾紀念得更好……」
楊景行宣佈:「我封筆了,再也不搞創作了。」
何沛媛狠狠哼,不過還是先放下個人恩怨以藝術為重:「我懷疑連指可能有點點小意見,他會不會覺得你在利用管弦樂團?」
楊景行搖頭:「不會,沒那麼嚴重,他應該是強調了一下民樂,是要引起樂團的重視。」
何沛媛點頭嗯:「他的意思是下來後跟聲部首席要帶大家熟悉討論一下,李老師他們中午一頓飯一吃,下午單位都沒見人!」
楊景行哈哈:「作曲家自己都只顧着拉着樂手談戀愛,還說別人長短。」
何沛媛就:「不談了!」
還是要繼續聊的,何沛媛描述上午挺熱鬧的,民族樂團十幾個人到愛樂後受到了熱烈歡迎的,雖然兩個樂團之間不少老熟人甚至摯友,但是雙方這樣的合作還是第一次。三零六的四個女生晚輩本來也就是在首席們旁邊陪陪笑,彭一偉在那種情況下也不好太高調,但是當那個周洪波找何沛媛握手後情況就有了些變化,三零六也得到了不少重視。
說起被一個樂手打聽楊主任現在還收不收鋼琴學生,何沛媛現在還眉頭緊鎖:「說是他親戚的孩子,反正都是天才,看着我說得巴巴的,我尷尬死了,想不聽了又覺得不禮貌!」
楊景行勸:「就算我們是普通朋友你聽一下也沒什麼。」
何沛媛的重點是:「可我怎麼回話?說什麼都不好……都像幫你回答一樣。」
「幫我回答怎麼了?丟人?」
何沛媛踢腳哼聲抱怨:「……反正不好!後來實在沒辦法我才說你現在好像沒教學工作的安排。」
楊景行笑:「回答得很好嘛。」
「憑什麼要我回答?」何沛媛委屈:「王蕊她們也不幫忙!」
「等會就告訴你為什麼。」楊景行看見小區大門了。
何沛媛憂心:「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楊景行哼:「就你不知道媛媛是我女朋友。」
何沛媛嘻得意,然後又煩躁:「星期三我不想去了,讓他們再找個三弦……」
小區保安並沒有因為看見好車就開車閘,楊景行就探頭着急:「麻煩開一下。」已經忘記出入證的事了。
車閘打開車子進小區,何沛媛也沒在意:「你說給蕊蕊和老畢寫歌是不是認真的?」
楊景行好笑:「我那寫得出來。」
何沛媛簡直譴責:「你答應了你不寫?你別以為……王蕊會失望的!」
楊景行有選擇:『我不想又落個把柄。』
何沛媛講道理的:「你給她和老畢寫有什麼把柄!?你答應了你不寫!」
楊景行惱火:「我寫什麼呀?」
何沛媛支招:「就寫他們準備結婚的心情,平平淡淡但是相親相愛……」
楊景行為難:「我又沒體會過。」
何沛媛哼:「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你必須寫,說到做到!」
楊景行說清楚:「是你要我寫的呀!」
何沛媛點點頭。
楊景行嘿:「那你怎麼感謝我?」
「感謝你個頭!」何沛媛是覺得:「王蕊那麼喜歡你!」
楊景行聰明了:「堅決不寫,又想給我加些莫須有……」
「認真的!」何沛媛簡直着急:「……除了老齊,三零六你最喜歡誰?」
楊景行哼:「我就說嘛,還是想整我。」
何沛媛痛苦:「除了我,三零六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都是!」楊景行很不得了,問:「你呢?最喜歡誰?」
何沛媛想了想,有點黯淡:「其實都好……不過我覺得蕊蕊最簡單,最無私。」
楊景行點頭:「那是該為她寫歌。」
何沛媛笑了:「如果能當她和老畢的結婚禮物最好,不過老畢會不會吃醋?而且小潔結婚的時候你沒……」
楊景行驚恐:「都結婚我要出專輯了。」
何沛媛好焦慮:「那怎麼辦?」
楊景行想着:「我畢竟參加過幾次婚禮……特警求婚的時候你們獻歌了,老畢可能不會那麼誇張,就等結婚的時候你們再獻唱,我時間也充裕點。但是要你寫詞,我不會。」
「我不會!」何沛媛很偏見:「流行歌詞噁心死了。」
「還早,不着急。」楊景行說着就停車了,到樓下了。
何沛媛看了看環境,怎麼對男朋友和顏悅氣起來:「就在這……上面什麼都沒有。」
楊景行覺得:「有家呀。」
何沛媛嫌棄:「誰知道是誰的家……」
楊景行無奈:「那你在等我,不過這裏烏漆墨黑的,誰知道有什麼古怪變態啊……」
何沛媛還是邊抱怨邊跟男朋友上樓,遇上人了,雖然沒打招呼,但楊景行知道是鄰居。
各種跡象,何沛媛推測出:「肯定也不認識你……沒意思,以前我們一個院子都認識,所有小孩天天一起玩。」
楊景行開門之後側身。
何沛媛接受禮節抬腳先進屋去,還能順利找到開關了。
楊景行跟在女朋友身後關上門,看看屋裏,沒什麼異常的。
何沛媛回身,看着男朋友,還沒完全消氣的樣子。
楊景行就看着女朋友笑。
何沛媛繼續看着男朋友,爬樓了有點喘氣,身體不動就顯得胸口起伏明顯。
楊景行不笑了,不過視線沒怎麼移動。
安靜之中,對視幾次續斷之後,何沛媛突然不耐煩了:「幹嘛……」
楊景行猛吻上去。
何沛媛抬手的抓撓動作在半途變了方向,先下手為強抓住了男朋友的脖子。肯定用勁了,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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