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着高速公路走了有小半個小時,程祥就在下一個出口下來了。
「這麼近還要走高速公路?」我有點不理解。
「傻啊,這不是專門繞遠路,怕被人追蹤啊。」程祥一邊嘲笑我,一邊拐進了一條小路。
「人活了這麼久,總要有點秘密吧?我這個家是之前改革開放春風吹遍大地的時候買下來裝修的,但是一直都沒有進去住過。尚舒和章正都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處房產,沒想到,現今還算是派上用場了。」程祥說着,將車子停在了一條小胡同里。
這是一個歐式的建築,三層小樓,看上去有些氣派。自帶小院,白色大理石構成了優雅的券柱式造型的庭院,庭院的中央,還有一個小型的青銅雕塑噴水池,雖然已經沒有水了。可是,它破舊不堪的外表在夜色中看過去,到更是像一座鬼屋。
「這是之前戰爭時期外國人建的房子,後來解放了,外國人跑了,這些房子有的被拆掉,有的就被低價拋售。」程祥說着,就翻牆進了房子的後院。
「喂,你沒鑰匙嗎?」我有點吃驚。
「有啊,不過那大鐵門打開的時候動靜特別大,還不如翻牆進比較省時省力,還不引起別人注意。」程祥對我笑了笑。
無奈,我也只好跟着翻過了鐵柵欄。這種高度於我而言簡直輕而易舉。
程祥把後門打開招呼我進去,自己卻轉身去了地窖。我自己進來之後就一個人在房子裏轉悠了起來。這裏面是十分古典正統的歐式裝修,那裏面擺放的裝飾品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藝術品,四處都洋溢着古典的氣息,仿佛我進入的不是程祥的家,而是一座博物館。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玻璃的純黑香木桌,精美的細雕書櫥,整個房間浪漫與莊嚴的氣質很符合程祥,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清新不落俗套,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我不禁讚嘆程祥的品位。
「別羨慕了啊,準備吃飯。」程祥說着,就已經從地窖里走了出來,手裏多了瓶典藏紅酒。不用問,這一定是他精挑細選的收藏品。
「吃什麼啊?」我像個純粹的客人,一屁股坐在了銀漆木雕的餐桌旁。
「只要後院有,隨便選。」程祥說着就去了後院。我正疑惑難道他在後院有養什麼野味,就見程祥手裏端了一盆子各色青菜水果回了廚房。
我去,感情是要讓我吃素啊?
程祥的動作很快,洗菜,手撕,拌醬一氣呵成。我看得目瞪口呆,還沒回過神來,一盤清新的沙拉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散發着檸檬和千島醬的氣息。聖女果,芝麻菜,羽衣甘藍,黃桃,土豆,還有零散的果仁,我俯身貪婪地嗅着這些清新的氣息,忍不住對程祥豎起了大拇指。
「這才叫吃飯,你那種吃法僅僅是為了生存。」程祥用紙巾擦了擦手,拿起了刀叉。
乘在琺瑯盤子裏的自己種植的蔬菜沙拉,搭配不知道几几年的紅酒,讓我整個人身心都得到了淨化和升華,我從來不知道,程祥居然是一個這麼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你這裏太贊了,我都不想回安全屋了。」也許是吃得盡興,我喝了不少酒,一瓶紅酒很快就見底了。
「那可不行,我這裏是心靈療養所,要是天天在這裏待着,就失去療養的意義了。」程祥的臉也微微泛紅,笑着反駁我。
「真好,我一直都幻想,自己什麼時候能有一座帶院子的大房子……」我頭有點暈,只好趴在了餐桌上,手裏還捏着餐叉。
程祥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我的旁邊來坐下,也把自己整個身子趴在餐桌上:「我也有過幻想,能和一個女人在這大房子裏終老。這是我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所以才有了這個房子,所以沒有其他人知道。」
「哈哈。」我一聽便笑了。
「你笑什麼笑。」程祥用手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腦袋質問我。
「那我現在知道了這個地方,那你以後要是娶了別的女人,是不是要把我滅口啊?」我也坐直了身體看着他。
程祥搖了搖腦袋,突然正色道:「所以我不能娶別的女人。」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哦,你還惦記着你的小公主呢?」我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趕緊轉移了話題。雖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有些怦然心動,可是我一向的自卑還是戰勝了此時的衝動,說出了這種煞風景的話來。
程祥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我。
不知道是我頭暈眼花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我竟看到程祥離我越來越近,近的幾乎可以聽到他胸腔里有力跳動着的心臟。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選擇開槍?」程祥伏在我的耳邊,說話中帶出的酒氣鑽入我的耳朵,痒痒的。
「因為,你相信我。」我咽了口吐沫。
「你怎麼知道,我相信你?」程祥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我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往後退:「我當時……看,看到你對我點頭。」
程祥離我越來越近,我能十分清晰地聞見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夾雜的酒氣,縈繞在我們倆之間。
「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你?你一個從來沒有用過槍的人,我難道不怕你一槍直接打死我嗎?」程祥逼近我,幾乎是貼在我的臉上說道。
我一把推開他:「我不知道!」
程祥不生氣,再次向我靠過來,這次反而更加強勢,直接雙手握住了我的肩膀,一把將我推在了餐廳的牆壁上:「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帶着濃郁酒氣和特殊味道的纏綿的吻。這雖然不是我第一次和程祥親吻,但上次在水底的人工呼吸根本算不上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因此,此時此刻的我整個人都麻木了,定格在那裏不知道該做什麼。
程祥的吻和章正很不一樣,程祥此刻雖然掌握着全局,但絲毫沒有強迫我的意願,那吻輕柔而纏綿悱惻,像是結識多年的老友在一起喝一碗凜冽的香茗,不摻雜任何目的,只是到了合適的時間,做這樣合適的事。
幾個月前,他還是我眼裏的報社怪咖;幾個月後,我就已經對他完全敞開了心扉,哪怕是在黑暗中的古老房子裏同他親吻,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恰當。我竟然不自覺地抬起了雙手,環抱住了他強健有力的腰身。
忽然,程祥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一把鬆開了我,然後轉身就去廚房。嘩啦啦的水聲掩蓋掉了其他的聲音,我不明白他這是在幹什麼,只好站在原地等他。
過了好久,程祥滿臉都是水地走了出來,用杯子接了一杯涼水,一飲而盡。他遠遠地坐在沙發上大口喘氣。
「對不起……章正剛走,我就這樣……」程祥忽然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
「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我聽到他的話,突然很生氣。
「你……和他不是……」
「我和他什麼都沒有!」我突然站直了身子理直氣壯地對他說,「他完全是把我當成了子息大人,而我之前對你說我好像喜歡章正,是因為我體內子息大人的意識在作怪。從李師兒那裏逃出來之後,我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歡章正。你忘了他為了面鬼子息大人而把槍指向我了嗎?」
程祥有些吃驚,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倒是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了小格格,我不想在將來的某一天,如果她也復活出現在你面前,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為了她而拿槍指向我!」我一口氣把心裏想的全部傾倒了出來,說不出的爽快。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別人。如果你那麼介意小公主這個稱呼,我正式向你道歉。」程祥站起來,十分冷靜地說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大金丞相也好,什麼托滿達也好,對我來說,你一直都是報社裏那個變態暖男,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我靠在牆上,漸漸從酒精的麻痹下清醒了過來。
程祥聽後,居然噗嗤一聲笑了。
我們倆一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各自沉默着,大房子裏一時出現了難得的靜謐。
不知道為什麼,程祥忽然恢復了平時的狀態,剛剛親吻過我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笑,有些害羞地揉了揉自己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吊兒郎當地往那裏一站,一手插兜,一手沖我招手:「金子息你過來,我有個戀愛想和你談一下。」
我臉紅了。
這是我和程祥相處了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這樣臉紅。紅得如同剛剛吃下的聖女果,如同昨天剛落下去的夕陽,如同子彈鑽入他胸腔時流出的鮮血,如同我倆之間那熾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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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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