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大驚,他不是被絆住了嗎?怎麼會趕過來?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
清雅驚魂未定,只聽見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雅兒,你沒事吧?」顧墨杭順着她的背脊替她壓驚,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好在,清雅除了有點白之外,並未出現痛苦的神情,顧墨杭心頭一松,再次將人緊緊擁入了懷中。
「那些人……」清雅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人看着呢,雖然是敵人,總歸是有些難為情的。
「有人會解決他們。」顧墨杭一絲撒手的意思都沒有,這一天一夜,他有多提心弔膽,沒有人能夠想像。
兩人依偎着,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周圍的廝殺聲,叫喊聲,似乎漸漸遠去,天地之間,只余彼此,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二殿下請留步!」杜鵑見有人靠近,壓低聲音擋住二人。
周琰是什麼人,高高在上的二皇子,幾時聽得進一個丫鬟的話,他眉頭一挑,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勾起一個邪魅的微笑。
他不但未迴避,反而故意拔高了聲音:
「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顧侯爺,竟然也有如此兒女情長的時候,本殿下開眼界了!」
相擁的一對鴛鴦立刻分開,清雅此時才發現那蒙面人已經離開了,紅着臉抿了抿鬢角微亂的髮絲,顧墨杭則黑着一張臉看向不知趣的某人,磨了磨牙道:「二殿下之情,顧某記住了!」
周琰怎麼不知道他這言外之意,哈哈笑道:「你這百鍊鋼也有化成繞指柔的時候,我這弟妹不但天姿絕色,手腕更是令人刮目相看,看你們夫妻恩愛,我都有些羨慕嫉妒了。」
清雅聽他調侃,雖然臉紅,但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們不過第二次見,這樣說話難免輕佻,於是想也沒想就回擊道:「殿下府里美人成群,個個身在福窩之中,說嫉妒我們,不如說是在寒磣我們。」
周琰微愣,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人跟他如此說話,這個女子,有點膽量!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墨杭一眼,「原來墨杭喜歡性子辣的,我府里也有幾個,送去侯府跟弟妹做個伴如何?」
清雅知道他是故意看自己出醜,索性不理他,只狠狠瞪了顧墨杭一眼,然後轉身朝着杜鵑幾個走去。
顧墨杭知道她那嫌棄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你都交的是些什麼朋友啊?
自然地將這白眼轉贈給罪魁禍首周琰:「我可沒那份福氣,殿下自己消受吧!」
丟下這句話,就去追清雅去了。
周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嬉笑的神情漸漸收起。
他的親信跟過來,低聲道:「殿下,侯爺這般兒女情長,對您的大業沒有好處啊!」
周琰的表情變得凌厲:「誰允你如此說話的?」
「屬下該死!」親信立刻低頭。
周琰臉色並未有絲毫緩和,面露殺機:「妄圖揣測上意,的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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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侯府,連氏坐在榻上,佛珠一直不停地轉,不知怎麼的,時間越久,她的心裏就越發不安。
田嬤嬤見狀,安慰道:「老夫人放心,想要夫人命的不只我們,您不要太擔心。」
「我也知道,孫氏懷上了,那位也不會讓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但是我這心裏就是不踏實。」連氏覺得眼皮一直跳,怎麼都沒辦法停下來。
「要不,您去佛堂念念經吧。」
連氏點點頭,讓田嬤嬤扶着她進了旁邊的小佛堂。
念了一會兒經文,天色漸漸暗下來,連氏心中一驚:「什麼時辰了?」
田嬤嬤看了看沙漏:「申時三刻。」
連氏霍地站起身:「早上出的門,到現在都沒消息傳來,一定是出事了!」
田嬤嬤心頭也猛地一跳,正要說出去打探一下,就看見一群人快步進來,來勢洶洶。
「佛堂清淨地,休得擅闖!」田嬤嬤怒斥。
來人根本不理會,分列在佛堂的兩邊,自動讓出一條道來,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徑直走到近前,拱手道:「在下奉侯爺之命,請老夫人最近都暫居佛堂,為顧氏先祖念經祈福。」
連氏大驚,這是將她軟禁在佛堂的意思嗎?
「你們是什麼人?」她兇狠地盯着那人,對方卻絲毫不懼,「在下的身份,不是老夫人能打聽的,您好好在此居住,可保衣食無憂,若出了這道門,刀劍無眼,傷了您可不好。」
他態度十分強硬,無論連氏如何,都半分不松。
連氏怒罵:「顧墨杭,好歹我也是你的庶母,你這個狼心狗肺的……」
「老夫人慎言!」男子眼神凌厲起來,震得連氏心頭一跳,自覺地住了嘴。
言盡於此,男子吩咐了守衛幾句,轉身出了小佛堂。
連氏臉色蒼白,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田嬤嬤也是大驚失色:「老夫人,這可怎麼是好?」
「不可能!不可能會失敗的!」連氏死死地攥緊手心,暗暗安慰自己,就算事情敗露,顧墨杭知道是她做的,孫氏一定也葬身崖下,她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能拉着一個墊背的也算值了。
顧墨杭部署周密,清雅不用避到莊子上去了,兩人回了侯府,直接就去了連氏的院子。
「侯爺!」孟北恭敬地迎上來,「人在小佛堂,等侯爺指示。」
顧墨杭點點頭,示意他打開小佛堂,有些事,他要親口問。
連氏被帶出來,看到坐在上首的顧墨杭,頓時激動起來:「顧墨杭,,你快讓他們放了我!」
顧墨杭道:「放了你,讓你出去繼續做壞事?別告訴我,雅兒的馬車不是你做的手腳。」
「清雅的馬車怎麼了?」連氏佯裝詫異。
「別裝了,要不是早有準備,你的毒計就成功了。」
顧墨杭的話音剛落,一道倩影從門那邊走進來,連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真的。
「雅兒!」顧墨杭走過去牽起她,小心地扶着她坐下。
連氏腦子裏亂糟糟的,「你……你怎麼沒死?」
她吶吶地問,自己向來佈置周密,她費盡心力,只要弄死孫氏,顧墨杭只怕會萎靡好一陣子,這就夠她做好多事了。
沒想到,竟然會功虧一簣,她怎麼也不明白。
「老夫人很奇怪我還活着麼?」清雅似笑非笑,又指着身邊的人,「你看看她是誰。」
連氏這才看清,她身邊還站着一個人,見到她,連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是司棋,還是郭大家的?」這張臉十分熟悉,可是連她都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夫人不會以為我還是戴着面具的司棋吧。」郭大家的走到她近前,「老夫人不信的話,不妨親自驗證一下。」
連氏連連後退,若真是司棋,怎麼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原來,郭大家的也沒有死!
「你們……知道面具的事?」她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沒錯!」清雅冷睨着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老夫人這招還不錯吧。」
連氏很快就想明白了,顧墨杭和孫氏早就識破了她的計策,然後將計就計。早上跟着孫氏出門的,根本就不是她派出去的司棋。她竟然被騙得團團轉。
她氣得磨牙,面上卻道:「你說是我做的,有誰會相信?你說的那兩個人,都是你自己身邊的人,與我何干?」
清雅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也不氣惱,緩緩勾了勾唇道:「郭大家的和黃有才家的都可以作證,老夫人要不要跟他們對質?」
連氏恨得不行,對質?還用對什麼質?如今只能想想以後要打算怎麼辦。
「哼,別什麼罪名都往老身身上扣,你們若是聰明的,早些把這些人撤了,否則傳出去,你長安侯如此對待庶母,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你!」
顧墨杭自然不會理會她的激將法,神色淡淡的,連氏算什麼庶母?虧她說得出口。
連氏見狀,又道:「你別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過幾天軒兒就要成親了,我雖然身份低,但總是他的生母,若是看不到我,別人會怎麼說?他是你的親兄弟,你讓他出了丑,自己也落不了好!」
「這個不用老夫人操心,我自會看着辦,倒是你,若老實些,在院子裏不出去,自有好吃好喝地供着,沒有人會拘着你,否則,出了這個院子,別怪有時候刀劍不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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