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邃進入地下通道後,沿路疾行。
通道要有丈許高度,依山開鑿的石質地面,幽深平直,沒有任何轉彎岔路,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詭異的是,先方邃一步走入通道內的赫勒柔月,在短短時間內已經不知去向,而方邃身後也沒有神祭司僇加那急追而出的動靜。
僇加那似是被那大殿中的什麼東西所吸引,還留在殿內,並沒跟出來。
方邃心中念頭閃轉,只覺今日所經所歷,處處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
赫勒柔月憑什麼對此處史前遺蹟建築如此清楚?
她最後時刻,前來取走那個邪惡生物棲身的石瓮做什麼?
僇加那又在最後關頭,於大殿內發現了什麼,因而沒有追出來?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從方邃心中轉過。他甚至興起想要折返回去,再去那詭異陰森的大殿內看看的衝動。
但就在此時,方邃陡然感到足下劇烈震動,活像是從地心下傳上來強猛的地震一般。
通道搖晃起來,有着崩裂坍塌的趨勢。
方邃駭了一跳,加快速度前行。終於,他發現前方隱現一道光亮,立即閃身而出。
從通達內出來,也是境況奇險,居然上下懸空,又回到了沒進入這處史前建築之前,有如深淵般的崖壁大裂縫內。
好在方邃對此並非沒有預料,出來的瞬間翻身上躍,反手牢牢抓住了上方的崖壁。
此時整個山壁都在晃動,宛如即將天塌地陷。
在這等天地之威下,方邃心中危機感狂涌,絲毫也不敢耽擱,急速攀爬上行,捷若靈猿登山,動作連貫如似行雲流水,全程沒有一絲停頓,縱躍如飛的往上攀爬。
他在上行過程中,駭然發現兩側巨大的崖壁,竟是在相對閉合。
『嗚!』
那崖壁下方的無盡深處,倏地傳來一聲巨吼,直震的兩壁冰雪成片灑落。
方邃攀爬上行的動作更見快速,但這聲音入耳,縱然在如此緊急的時刻,仍是讓他心中一動,忍不住轉過一個念頭,難道這深暗無底的絕壁下,還有其他凶物。
這吼聲和他數日前,剛進山那一晚,遠遠聽到的聲音一樣,幾有搖天撼地之勢。
到底有什麼東西在這絕壁下深處?
方邃手上不停,卻忍不住往下方無底黑暗的深淵裏看了一眼。
這一看,讓他心中驟然一驚,那下方深淵底部,似有一尊讓人不可置信的龐然大物,在昂首向着天空中瞭望。
時間緊急,方邃在一轉眼的剎那,也不能確定自己看見的一幕是否真實,但腦內卻閃過另一種可能性。
就是那先前在石殿裏看見的碑文上記載,封印在大地下的惡魔,會不會指的是這絕壁深處的龐然凶物,而並非先前和方邃戰鬥過的邪惡生物。
若然這個猜測正確,那邪惡生物又是什麼來歷?
方邃腦內念頭起伏,但手足並用,速度卻沒有片刻停滯。
終於,他在百多次呼吸時間後,成功登臨跳落絕壁裂縫之前的山峰頂端。
『轟隆』一聲,山川晃動。
就在方邃上來後不久,兩側崖壁在一聲震天狂響中,緊緊閉合,如同一扇關閉的大門,將地下的一切都掩埋在了其中。
方邃佇立山巔,有風吹來,發舞拂揚。
許久,仍不見神祭司和赫勒柔月的蹤跡。
他把亡靈木乃伊召喚出來,想要觀察一下它吞吸了那邪惡生物被殺後散逸的暗藍色氣息,看看是否有什麼不同。但仔細觀察後,發現木乃伊並無多大變化,只是周身的死亡腐朽氣變得濃郁了稍許,似乎它先前吸收的,只是毫無用處的一團氣息。
方邃凝目沉思之際,忽地生出一種被人盯視的感應,驟然回頭,四圍群山寒寂,杳無人煙。
他暗自冷笑一聲,肯定自己的感應不會出錯。先前生出被人盯視的感覺,極像在史前遺蹟大殿內,和邪惡生物對峙時,被其矚目的感覺。
難道他沒死!
這並非沒有可能,剛才斬殺那邪惡生物的過程過於順利,當時方邃已是心中存疑。
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那邪惡生物當時利用散逸成深藍色氣息的假象,吸引方邃注意力,真身卻趁機重新遁回了其出來的石瓮。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赫勒柔月要在最後關頭潛入大殿,拿走那石瓮。
如此說來,先前一刻心中警兆突起,生出被盯視的感應,很可能是赫勒柔月已經帶着石瓮出來了,必是那瓮中的邪惡生物,難忍方邃將其斬殺一次的仇恨,在某一暗處對方邃進行盯視,這才被方邃生出感應。
這一番前因後果在方邃心中迅速閃過,他徐徐呼出一口氣,雙目閃過深思的芒采,冥冥中隱隱感到,赫連柔月從遺蹟大殿內帶出的石瓮,是個大患。
若不能將其早日除掉,就將有災禍因之而起。
方邃將精神力量外放,像是和一方天地自然結合在一起,思感無限擴散開去。
良久,他一動不動,在利用着和大自然的聯繫,遵循一種類似第六感的神秘心靈力量,進行一種遠超常人想像層面的精神鎖定。
他要找出赫勒柔月和那邪惡生物離開的方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們斬殺。
早前在遺蹟內,赫勒柔月初現身時,方邃曾通過其攻擊自己的鞭子,送出一道冥地甲兵上的死亡咒力,悄然蟄伏在其體內。因此方邃這時的精神追溯,並非無跡可尋。
終於,他倏地睜開眼睛,目中神光灼灼,眺望向偏南方向的茫茫群山。
下一刻,他體內丹田神土震動,己身彷如化成了一道黑煙,閃了閃就消失在山巔,往南追去。
此後多日,方邃沿途疾行,穿山過脊,朦朦朧朧間不時可以感應到自己追蹤的前方,有着邪惡陰寒的氣息存在,由此可以肯定,並沒有追錯方向。
方邃的追趕,已經引起了前方極可能與赫勒柔月在一起的邪惡生物警覺,他們也加快了速度,與方邃間的距離時近時遠。
赫勒柔月和那邪惡生物,像是有着明確的目的地,他們始終在往南行進,幾乎呈一條直線。
數日後,方邃沿途跟着前方若隱若現的氣息,一路出了山區,走入一片平原地帶。
這一日傍晚,他遠遠看見前方出現一個小部落。
當他進入部落內,發現部落中央的一方空地上,還有篝火未熄,但整個部落里,隨處可見斑斑血跡,空氣里散佈着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
方邃已經意識到這裏發生了什麼,他揭開一座帳幕,入目的情景慘不忍睹,滿地都是屍骸,確切的說,是滿地都是精氣被人吸收後,腐朽乾裂,形象猙獰可怖的殘骸。
在這個巨大帳幕內,方邃還看見一幅血淋淋的圖案,描繪的是一隻造型方正,流轉着血色紋路的石瓮。
是那個邪惡生物,他途經此處,吞噬吸收了部落中的所有生命,就像吸收在石殿中赫勒柔月扔進來的數個人一樣,從而恢復他的生命力,卻故意留下這許多慘不可睹的屍體。
這是一種挑釁。
他知道,方邃就追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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