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青河衣衫後襟已被搜魂手撕下一塊,還好沒有傷到皮肉,卻已是險象環生。聶道元見那幫天羅弟子已經潰不成軍,惱怒之下,使了一式絕技「鬼見愁」,雙手幻化出無數白森森的爪影,蒲青河虛實一時難辯,只得縱身後退,手中劍影瀰漫,一式「落花無邊」使出,且戰且退。
搜魂手只是虛晃一着,見蒲青河中計後退,他卻倒縱而起,如同一隻飛鳥,直撲蕭一鴻。唐靖雨一瞧不好,想亦不想,半空裏一個折身,斜刺里截住聶道元,手中劍刺向聶道元前胸。那量天尺紀鳴鶴見唐靖雨背後空門大開,豈肯有便宜不佔,手中寒鐵尺疾點唐靖雨後背大穴。聶道元見唐靖雨不自量力,一袖向其劍身拂去。
唐靖雨哈哈一笑,長劍回撤,一劍擊上紀鳴鶴鐵尺,擋開鐵尺,借力躍高一丈,正是奇門絕學飛雲縱。居高臨下,一劍如同電光,刺向聶道元後心,使得是老化子的絕技「無影追魂」。
聶道元雖然功力高絕,卻也不敢小覷唐靖雨這一劍之威,只得縱身退讓。唐靖雨一劍刺空,已然穩穩落地,內心大定,長劍斜斜指定聶道元。蒲青河早已上來,截住紀鳴鶴廝殺。聶道元被唐靖雨一着逼退,惱火之極,古亦凡是否走脫,已經不放在心上,只想把眼前這個年青人置於死地。
蕭一鴻和古亦凡一陣衝殺,把那幫天羅武士沖得七零八落,聶道元和紀鳴鶴雖是瞧在眼裏,急在心上,卻是無法可施。蒲青河和紀鳴鶴確是棋逢對手,恐怕一時三刻不會分出高下。聶道元狡猾如狐,心知只要蕭一鴻和古亦凡騰出手來,自己就將麻煩,由不得惱恨作壁上觀的司空圖。
聶道元左手疾速戴上一隻黑色露指手套,發出一聲刺耳的長嘯,提聚九成功力,使出了得意絕學「九幽搜魂手」,身形如同鬼魅飄忽而起。唐靖雨見其一只瑩白的鬼爪直奔自己面門,身形微轉,一式「羚羊掛角」,揮劍徑直斬向鬼爪。聶道元一聲冷笑,左手後發先至,袖袍搶先拂上長劍,唐靖雨只覺手腕一震,長劍已被聶道元戴了手套的左手抓住,聶道元右爪已經迫近唐靖雨面門。
唐靖雨心知不好,長劍用力向前送出,然後鬆手,全力接下聶道元右手一着。兩人一着結實,唐靖雨就如一個斷線的風箏般,跌出一丈遠近,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蕭一鴻已經旋風般殺到唐靖雨身前護住,聶道元冷冷的瞧着從地上掙扎站起的唐靖雨,半晌,方回身喝道:「走!」,一眾天羅武士,瞬間,走得乾乾淨淨。原來聶道元被唐靖雨全力反擊之下,內腑也受了輕傷,他本是自傲加自戀之人,是以不肯再冒風險。
蕭一鴻扶住搖搖欲墜的唐靖雨,着急道:「唐大哥,怎麼樣了?」唐靖雨苦笑道:「還好。」古亦凡忙掏出一顆丐幫密治的療傷聖藥,交給唐靖雨,說道:「靖雨,趕緊坐下療傷。」唐靖雨將藥丸納入口中,就地打坐。
唐靖雨有了上次受傷之苦,未免杯弓蛇影、心內忐忑,唯恐舊創發作。還好,內息流轉自如,毫無滯礙。功行一周天后,內傷已癒合大半。其實唐靖雨不過內功不及聶道元,被反震之力震傷內腑,何況唐靖雨任督二脈已通,只不過唐靖雨不會善加運用罷了。
唐靖雨不敢耽誤,隨即起身,見幾人圍站四周替自己護法,笑道:「有勞了。」古亦凡和蒲青河見唐靖雨行功如此之快,也不由驚奇,古亦凡笑道:「靖雨,不妨再歇息一會。」唐靖雨那肯再讓眾人陪着在此冒險,搖了搖頭,說道:「不妨事,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眾人穿過密林,唐靖雨見自己騎來的那匹駿馬正在那邊吃草,心內大喜,說道:「一鴻,去把那匹馬牽過來。」蕭一鴻應了一聲,疾步過去把那馬牽了過來。唐靖雨打量那三個丐幫弟子,那三人或重或輕,俱是皮肉之傷,並不妨礙行走。那三人自然明白唐靖雨之意,忙笑道:「還是唐少俠上馬,我等不妨事。」唐靖雨還要推讓,古亦凡笑道:「靖雨,現在不是推讓的時候,還是你騎馬,咱們走。」唐靖雨只得翻身上馬,其餘幾人展開輕功身法去向洛陽。
剛剛的下弦月已經落下,星光暗淡,唐靖雨和蕭一鴻內功已經很有根基,雖做不到視物如同白晝,然十丈之內,落葉之聲卻是清晰可聞。
此處是洛陽城東的一處深宅,院牆高闊,林木幽深。自從數月前此處沈宅發生血案後,四圍百姓一面感嘆天老爺不開眼,讓好心的沈老爺遭此惡報。一面認定了這是一座凶宅,直至後來更有人夜半時分見有鬼影出沒,即使大白天也沒人再敢靠近此鬼宅。
唐靖雨和蕭一鴻伏在正房一間獸頭之後,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依然毫無所得。蕭一鴻小聲道:「唐大哥,這樣下去,會不會白費功夫。」
唐靖雨心裏也沒把握,安慰蕭一鴻道:「既然丐幫弟子多次發現有夜行人出沒沈宅,一時又找不到沈二叔他們,也只得在此守株待兔。唉,一鴻,忘了問你,你這次下山,是否有事要辦?」
蕭一鴻道:「掌門師兄察覺武林亂相已現,命我下山查探究竟。聞聽天羅邪教襲了丐幫丹陽總舵,我就馬不停蹄得追蹤下來了。唐大哥……」唐靖雨忽然雙指撮到嘴邊,示意蕭一鴻噤聲。果然,蕭一鴻瞧見牆頭之上現身一個黑衣夜行人,對唐靖雨功力之純不禁暗自佩服。
那黑衣人身材嬌小,好像是個女子,自牆頭輕輕躍落,凝神靜聽片刻,即如一縷青煙般向前掠出。忽然,那夜行人似乎發現了甚麼,身形輕輕縱起,躍上離唐靖雨他們不遠的一處房屋,悄無聲息俯身屋脊黑影里。蕭一鴻和唐靖雨對視一眼,會意的點點頭,看來好戲就要上演了。
果然,又有二人從牆頭瀉落院中,幾個起落,來到近前停住,其中一人道:「我說劉老大,楊管家真他娘的不地道,老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差使派於你我兄弟。不要說沈蘭亭了,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他倒好,整晚摟着個小騷娘們睡大覺。」唐靖雨和蕭一鴻一聽提起沈蘭亭,均感振奮不已。
那劉老大笑道:「老三,你知足吧。沈蘭亭沒來最好,要是真來了,就憑你我這點材料,還不是倆肉包子打狗,就連這個旗花信號能否發出都成問題。本來莊主命楊管家監視此地,也省下你我兄弟冒性命之憂擔偌大責任,上次要不是碰巧莊主回去,哪會捉住那個賊子,那賊子據說來頭不小……」
唐靖雨急於知道劉老大嘴裏的賊子究是何人,那劉老大卻不往下說了,反道:「不過,楊管家那個小娘們細皮嫩肉的,嘖嘖,真他娘的騷,老子要是睡她一次,就是死在她的肚皮上,那也心甘情願。」劉老大咽了一口口水,兩人嘿嘿淫笑不止。兩人談起這等事來,話題甚多,從楊管家的小娘子,一直說起嫖娼宿柳的風流韻事,愈說愈是不堪,就連唐靖雨和蕭一鴻都替那位潛伏屋脊的女子難堪,那女子卻無聲無息一動不動。
劉老大唾沫橫飛談興不減,「要論細皮嫩肉,那還是『水月坊』的姑娘,一掐都能掐出水來,個個如花似玉,可惜他娘的個個帶刺,只能看不能摸,看着光上火不能瀉火,真她奶奶的。」
兩人聊了半個時辰,劉老大打了個呵欠,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兄弟也回去吧,好歹還能睡一覺。」兩人起身,順原路越牆而出。那女子這才輕輕啐了一口,躍身下房,追攝那二人而去。唐靖雨和蕭一鴻自也不敢怠慢,展開身法,遠遠盯住了那個女子。
劉老大二人功夫算得上高手,只是天長日久,早把警戒之心放鬆,出了沈宅圈子也不兜,就直奔城外去了。大約奔出十里地,前面黑壓壓卻是一處莊園,夜晚看不分明,門樓高大,氣勢非凡,兩邊各掛一盞氣死風燈,隱約照見四個大字「溫侯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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