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菲珠花出手之後,就急急扶持着唐靖雨到了酒館後面,上車之後,就催促車夫打馬狂奔,等南宮雁省悟過來後,馬車早已去的沒影了。南宮雁恨恨的跺着小蠻靴,發誓定要找到這兩個混帳小子算帳。
唐靖雨和慕容菲樂了好半天,然後談起東方文英和秋雲姬之悲歡離合,唏噓不已。兩人談談笑笑,傍晚時分,車抵洛陽東南郊的一座莊園,慢了下來。
唐靖雨從車幔之後,留神打量。莊園依山傍水而建,規模浩大,碧瓦青磚,掩映在紅花綠樹叢中。當中一座高大的門樓,兩邊蹲着兩個大石獅子,兩間獸頭大門,門上的銅釘足有碗口大,門前列站十來個勁裝大漢。
瞧見有輛馬車直奔大門而來,當先兩人抬手欲攔馬車,喝道:「甚麼人,站住。」車內慕容菲說道:「是我,快把門打開。」兩人躬身施了一禮,高聲喊道「是大小姐回來了,趕快開門。」眾人慌忙把兩扇大門打開,讓馬車駛了進去。
馬車在一座垂花門前停住,慕容菲和唐靖雨下了車,賞了車夫一錠紋銀,打發馬車離去。
早有兩個嬌俏可人的丫鬟迎了出來,嘻笑着一左一右拉着慕容菲的縴手,嘴裏抱怨小姐去了那麼久,一邊偷眼打量唐靖雨。唐靖雨微微一笑,兩個丫頭越發肆無忌憚的從頭到腳品評,不時的點頭。慕容菲笑罵道:「死丫頭越發沒大沒小,還不見過唐少俠。」兩個丫頭曖昧的一笑,這才強掩着嘴,蹲身襝衽行禮。嬌聲道:「春花、秋月見過唐少俠。」唐靖雨虛扶一下,笑道:「兩位姑娘不用多禮。」
此時,門內傳出一陣喧譁笑語聲,慕容菲微微一怔,目視那個紅衣圓臉的丫頭春花,春花忙道:「老爺正在會客,聽二門的陳管家說,好像是一個姓南宮的甚麼人。」慕容菲本打算直接帶唐靖雨去拜見自己的父母,刻下看來多有不便。慕容菲正打算帶唐靖雨去後院,一群人已經寒暄着從前面的廳堂里出來。唐靖雨留神看去,十餘人簇擁着二人緩步行來,左邊一位年約五旬,白淨臉面,長眉修目,不怒自威,當是名動天下的慕容世家當代家主慕容秋。而右邊的赫然是南宮綸。慕容秋看來同南宮綸言談甚歡,慕容菲素知爹爹送客只到廳堂門口,不知這個南宮綸有甚麼魔力,竟然讓慕容秋一反常態的送將出來。
慕容秋和南宮綸均瞧見了唐靖雨和慕容菲,南宮綸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之色,慕容秋卻不動聲色,笑道:「菲兒,你回來的正好,過來見過南宮叔叔。」
慕容菲只得上前施禮,此刻慕容菲身着男裝,所以僅僅躬了躬身,勉強說道:「慕容菲見過南宮叔叔。」
南宮綸早已換上一副笑容,笑道:「賢侄女不必多禮,早聞賢侄女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菲心下厭煩,並不答話,退後一步,拉過唐靖雨,說道:「爹,這位是唐靖雨唐少俠。」慕容秋早已瞧見唐靖雨,看情形已知怎麼回事,心底不快,待得聽見此人是唐靖雨,不由有些意外,臉上卻不露聲色,只是仔細端詳唐靖雨。
唐靖雨上前,深鞠一躬,說道:「唐靖雨見過慕容老伯。」中氣不足,說話自然不如平日清朗。慕容秋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唐少俠請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南宮二莊主。」
唐靖雨卻心下奇怪,慕容秋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一時卻想不起來。南宮綸見了慕容秋神色,早已不忿,淡然說道:「這個不勞慕容莊主費心,我與唐少俠早已見過。」
南宮綸目視唐靖雨良久,臉上浮起一個笑容,譏笑道:「唐少俠倒真箇是俠少風流、艷福不淺呵,前幾日才與四海鏢局局主的千金打得火熱,今日嘛…嘿嘿…」
慕容菲心想此人真是陰險,南宮綸乾笑了幾聲,又說道:「只是往日唐少俠目無餘子,風度翩然,緣何今日弱不禁風、灰頭灰臉,呵?哈哈…」
唐靖雨心底奇怪南宮綸緣何對自己充滿敵意,就是得罪了南宮雁,南宮綸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知曉呵,何況南宮雁又不知自己是誰。唐靖雨嘴角微微一笑,說道「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南宮二莊主可謂陰魂不散呵。至於在下薄有微恙,倒不勞南宮二莊主掛懷。正是世事多艱,人在江湖,豈能盡如人意,就比如南宮莊主刻下春風得意,誰又能保證不會有個樹倒猴猻散,三長兩短之虞呢!」
唐靖雨詞鋒犀利,此番話滔滔說來,南宮綸竟是啞口無言,回身沖慕容秋草草抱拳,道聲「今日所提之事,還望慕容莊主早下決心,告辭!」說罷,帶着隨從頭亦不回的徑自去了。
直待南宮綸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慕容秋方笑容滿面的過來,攜了唐靖雨的一隻手,笑道:「賢侄果然一表人才,氣色怎麼不好,看我糊塗了,賢侄去廳里說話。」慕容秋沖肅立一旁的秋月吩咐道:「去請夫人,就說唐家少爺到了。」秋月答應一聲,當先奔後院去了。慕容菲此刻見爹爹喜笑顏開,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進得廳堂之後,慕容秋與唐靖雨一長一短的說了幾句家常,因為談起了自己的父母,唐靖雨忙起身一一作答。慕容菲心懸愛郎傷病,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後頭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春花和秋月伴着一個中年美婦從屏風之後行了出來。
慕容菲早已起身滾到了哪夫人懷內,扭股糖似的撒嬌。慕容夫人愛憐的捏了一把愛女的臉頰,笑道:「還像個孩子一樣,一點也不懂事。」說着仔細打量唐靖雨,唐靖雨早已起立,笑意盎然的瞧着慕容菲小兒女之態,見慕容夫人打量自己,忙上前深施一禮,道:「唐靖雨拜見伯母。」
慕容夫人上前一把抱住唐靖雨,嚷道:「我的兒,終於見到你了,來,讓伯母好好看看。」說着又從頭到腳打量唐靖雨,頻頻點頭,愈看愈愛。唐靖雨不免奇怪,慕容夫人緣何對自己如此熱情,不由回身瞧嚮慕容菲,這個丫頭卻只管抿着嘴笑,更是笑得唐靖雨一頭霧水。
慕容夫人見唐靖雨不知所措,方笑道:「靖雨,怨不得你成了個悶葫蘆,我與你娘是情逾生死的姊妹,不知你娘提過沒有?」
唐靖雨這才恍然大悟,驚喜道:「原來伯母就是瀟湘仙子鐵若蘭,當真失禮的很,不過侄兒怎麼就不知道慕容夫人就是瀟湘仙子呢?」
慕容夫人笑道:「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比如我和你娘就曾約定…」說到此處,慕容秋忽然不經意的咳了一聲,說道:「夫人,路途勞累,還是先讓賢侄歇息一下罷。」慕容夫人看了一眼丈夫,點頭道:「也是,我只顧高興了,來日方長,菲兒,你帶靖雨去後面那座跨院歇息。」
唐靖雨忙起身告了罪,方跟隨慕容菲和兩個丫鬟出了廳門沿抄手遊廊向後院走去。直待腳步聲遠去之後,慕容夫人方轉身說道:「我看靖雨與菲兒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知老爺緣何不讓我說下去。」
慕容秋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夫人,你道那南宮綸所來何事?」「何事?」慕容夫人答道,「不外乎是慕名拜訪、託管照拂之類罷了。」
慕容秋苦笑道:「夫人,那南宮家正是如日中天之際,怎會需要別人託管照拂。」慕容夫人問道:「那他所為何事?」
慕容秋搖了搖頭,說道:「是為南宮家的少主南宮玉提親來了。」「提親?」慕容夫人問道:「我只有一個女兒,提得那門親?」
南宮秋說道:「正是菲兒。」
慕容夫人大急:「老爺,你可不能糊塗,菲兒不是已經許給靖雨了嘛。」南宮秋說道:「也不過是口頭說說而已,又沒行文定之禮。」
慕容夫人呆呆的瞧着自己的丈夫,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自己素日敬仰的丈夫之口。慕容夫人憤憤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何況菲兒和靖雨情投意合,難道你就忍心活生生的拆散他們。」
慕容秋見夫人氣急,忙道:「夫人息怒,我也是為菲兒着想,並無別的意思。你我只有這一個女兒,難道你就不想讓菲兒有一個好的歸宿。」慕容夫人斬截道:「我只希望菲兒快樂。」
後花園裏有一座獨立的跨院,幾間精舍,門前繁花似錦,窗對修竹千杆,十分的幽靜安謐。此處離慕容菲的繡樓並不遠。
慕容菲服侍唐靖雨洗漱完畢,扶唐靖雨到中間一座小廳坐下,掏出鮫帕擦了一下唐靖雨額頭的汗水,柔聲問道:「唐大哥,累了罷。」唐靖雨苦笑道:「還好,只是難為你了。」慕容菲笑着搖了搖頭,這時春花和秋月端來了幾樣精緻的小菜和點心,唐靖雨沒有胃口,又怕慕容菲擔心,只得勉強吃了一點。
服侍唐靖雨歇下,慕容菲琢磨着如何開口讓爹爹把那顆小還丹給唐大哥餵下。而唐靖雨的確累了,躺下不久即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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