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山搶前一步,笑容滿面,抱拳道:「『華山四絕』名滿武林,楊某慕名已久,今日屈駕光臨鄙鏢局,當真是篷壁生輝,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四絕」均拱了拱手。為首的老大,姓文名墨涵,名如其人。頭戴文生巾,身穿長袍,象一個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表情亦是滿面滄桑、一臉落寞。一看就知不善言辭。老二姓石單名康,與老大剛好相反,大頭圓臉,笑容滿面,嘴裏哈哈着,寒暄道:「楊局主,好說。」
「裏面請」。楊明山抬手肅客,「四絕」隨同楊明山施施然走入大廳,再寒暄幾句後,分賓主落座。
「貴派梅掌門一向安好」,楊明山打定主意不動聲色。「四海鏢局多承貴派關照,楊某感激不盡,請代向梅掌門致意,以後有機會楊某將親赴華山拜謝。」
「四絕」的老三姓韋名開,豹頭環眼、短髭虬髯,一看就是脾氣暴躁之人,臉上已現不耐之色,欲開口說話,卻被老四柳雪源扯住衣袖,同時向石康努了努嘴,意思是少安勿燥,還是聽老二的罷。柳雪源算的上一表人才,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臉的淳厚樸實。
石康拿起几上蓋碗,啜了一口茶。打了個哈哈道:「楊局主不必客氣,以後局主走鏢時路過華山腳下,不妨上山盤桓幾日,兄弟竭誠歡迎。」
軟中帶硬,楊明山暗叫厲害,依然笑容滿面道:「那楊某先行謝過了。」
石康看楊明山一直不上路,暗罵一聲老狐狸,只得哈哈笑道:「今日登門拜訪,一來是久慕楊局主之名,我兄弟四人來到金陵,若過其門而不入,說甚麼亦說不過去。」石康臉色一整:「二來呢,華山一派有事借重楊局主。」
依着「四絕」老三韋開,早就單刀直入。不過那樣也就好說了,楊明山自然可以一推三六九,撇清的乾乾淨淨。現在,石康先拿話擠兌住了,楊明山反道不好再打哈哈,何況楊明山實在不想與「四絕」反目成仇。江湖上大約還沒人愚蠢到願和「四絕」為敵,雖然,近來華山派在七大門派中勢力最弱亦是實情。
楊明山不再兜圈,鄭重道:「石二俠請吩咐,四海鏢局如是力所能及,敢不從命。」
石康哈哈一笑,道:「楊局主言重了,是這麼一回事…」石康發現一旦要講了,還真不好措辭。
沉吟一會,石康道:「日前,敝派一弟子…在離此不遠的山林中遭遇暗算遇難。出事之地離此不遠…」
楊明山一聽吃驚不小,難道那天夜裏被黑衣人圍攻的漢子是華山派弟子,不過,此人使得好像並非華山派劍法。楊明山心裏吃不准,面上更是不動聲色。沉聲問道:「石二俠莫非懷疑我鏢局與貴派弟子之死有關。」此言一出,鏢局弟子臉現不憤之色。
石康緊緊盯住楊明山,稍停,哈哈一笑道:「楊局主誤會了,楊局主急公好義,名滿天下,我兄弟由衷佩服。不過,畢竟事發之地離此不遠,或許,局主會提供蛛絲馬跡,亦不枉我兄弟勞碌奔波一場。」
楊明山詞鋒一轉,問道:「敢問,貴派是何弟子,因何遇難,以致驚動四位大俠,不遠千里奔赴金陵。」
「這個…」石康仿佛有難言之隱。
「如不方便說,石二俠不要勉強,楊某的確愛莫能助」。楊明山順勢說道。
「四絕」老三韋開再亦忍耐不住,起身抬手一指楊明山,嚷道:「姓楊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兄弟要是沒有幾分把握,誰奈何跑到你這裏磨嘴皮子…」
老二石康等韋開說到這裏,方制止道:「老三,坐下」。韋開兀自要接着說。一直默然不語的老大文默涵,看了韋開一眼,喝道:「老三」。韋開看來很聽老大的話,悻然坐下。
石康笑道:「韋師弟言出無狀,請楊局主不要見怪。」
楊明山微微一笑道:「豈敢,早就聞聽韋三俠心直口快、乾脆豪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石康面色一整,肅容道:「剛剛韋師弟所言,亦非信口開河。四海鏢局,恐怕再也沒有太平日子」
鐵中棠再亦忍耐不住,變色道:「莫非堂堂華山派吃定了我們區區四海鏢局不成。」
韋開亦忍耐不住想要發作,被石康拿眼色止住。石康哈哈笑道:「鐵總鏢頭誤會了。」
楊明山自認那夜問心無愧,只因關係到寒釣圖,所以只好裝糊塗。正容道:「貴派弟子遇難之事,的的確確與我四海鏢局毫無瓜葛。想我四海鏢局與華山派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何苦跟華山派過不去。何況四海鏢局做的是保鏢的生意,豈敢得罪貴派這樣的名門大派。」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不過「四絕」前來另有所圖,自不甘心因為這麼幾句話就打退堂鼓。
石康咳了一聲,笑道:「我師兄弟自是信得過楊局主。雖是家醜不可外揚,也罷,不瞞楊局主,前幾日橫死山林之人乃我華山派不肖弟子,竊得我華山派鎮派之寶。何樣寶物恕石某不便透露。梅掌門命我兄弟四人務必連人帶寶押回華山。我兄弟這才千里追蹤。」石康當然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兄弟受騙上了別人的圈套,被別人設計引開,方才錯失了良機。韋開對石康是由衷佩服,因為這話他韋開就編排不出來。
石康頓了頓,看楊明山似乎並無不信之意,接着道:「怎奈江湖之上,人心險惡,無恥之輩,覬覦我派重寶。當此之即,金陵已有幾股勢力雲集,矛頭直指四海鏢局,似乎並非無因而發。」
楊明山不由變色,與前頭老教化所言兩相對照,由不得楊明山不信石康所言。石康眼見言辭奏效,接着道:「四海鏢局已處風雨飄搖之中,我華山派鎮山之寶,絕不允許他人染指。如有可能,我華山派願與四海鏢局攜手,誓與邪惡之徒周旋到底。」說到此處,目光灼灼,緊緊盯住楊明山。
楊明山並不貪圖寒釣圖,「四絕」如能開誠佈公,只要合情合理,楊明山未必不能吐露實情,甚至於交出寒釣圖。石康錯就錯在以己度人,含糊其辭,又語含威脅,頗讓楊明山反感。楊明山正色道:「四位大俠好意,楊某心領了。四位心切貴派重寶,楊某自然理解,不過,恕楊某直言,四位大俠不去追蹤殺人的兇手及寶物,反而對楊某疑神疑鬼。是否乃捨本逐末之舉?楊某一向堂堂正正,絕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請四位大俠及梅掌門明鑑。」
此番話軟中帶硬,又不無道理。「華山四絕劍」並不疑心楊明山會殺害那位「華山弟子」,因為此前,「四絕」已仔仔細細勘察過那人的傷處及四周的痕跡,可以斷定死前有過長時間的打鬥,「四絕」明了此人的實力,以楊明山的功力,根本無此可能。不過,讓「四絕」疑惑的是,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時常在四海鏢局周圍出沒。加之華山派的死對頭崑崙派,也有弟子現身金陵,使得「四絕」頗感事態嚴重。因此「四絕」一方面派人飛速通報掌門,另一方面登門拜訪楊明山試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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