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猶豫了一瞬,鬼三娘似想到了什麼,又道「我趕來之前,君上曾跟我提過一件事。」
「什麼?」
「他說,近半年以來,鬼域遭受擺渡人對我鬼族的攻擊頻率下降了十倍以上。」
按理而言。
她如今已是晉升鬼君,在地位上已是和紅河戾蒙平起平坐了,只是紅河對她的影響太大,一時間也難以改口。
「十倍?」
顧寒若有所思。
不用猜他也知道,這肯定是燕長歌的命令。
只是……
「殿主要做什麼呢?」
他有些不理解。
……
人族。
無垠虛寂深處。
一座幽黑霸氣的大殿靜靜懸浮在高遠之處,殿外籠罩一層幽色光芒,幽冷神秘。
大殿最深處。
燕長歌盤膝閉目,意識卻早已來到了一條條橫亘天地的滔滔大河之上!
轟轟轟!
大河崩騰不斷,氣象宏大,他的身形卻是穩穩地立在大河水面之上,任憑河水如何飄搖,巋然不動。
看着面前的那面通天殘碑。
他身形微微一顫,似跨越了億萬里的距離,又似沒動,已然是來到了近前。
緩緩伸手。
觸摸着那冰涼幽冷,似亘古不變的神秘碑面,靜靜地感應其中黃字碑法則的種種變化。
良久之後。
他緩緩收回大手,輕聲低嘆,「時候,差不多了。」
念頭一轉。
已是回歸了正身。
隨意發出了一道訊息,不多時,魯遠已是出現在了他面前。
「見過殿主。」
「免禮吧。」
燕長歌緩緩起身,問道「他們兩兄弟如何了?」
「已無大礙。」
「其他人呢?」
「半個月之前。」
魯遠繼續道「衛八也已趕至,如今……皆
已聚齊。」
「在何處,我去看看。」
「殿主……」
魯遠猶豫了一瞬,試探道「一號的行蹤,找到了嗎?」
「……」
燕長歌沉默片刻,搖搖頭,「沒有,完全沒有任何線索。」
這段時間。
他的意識沉浸在黃泉。
一是為了通過黃字碑感應泉字碑的種種變化。
二,就是為了找到『一』!
只不過。
不論他用盡任何辦法,都找不到一號的絲毫蹤跡和氣息,似乎……對方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可偏偏!
黃泉殿也好,鬼族也罷,誰都很清楚。
一。
的的確確存在於世間!
「這……」
魯遠聽得眉頭大皺。
連殿主都找不到。
一,到底在哪呢?
「其實。」
燕長歌嘆道「擺渡人的黃泉符,在黃字碑裏面都有屬於自身的節點,通過黃字碑法則,就算距離太遠,我不能傳訊,可也能大概知道他們的方位,可……」
說到這裏。
他也有些不解,「我卻從未感受到過關於『一』的黃泉符的任何氣息,甚至我懷疑……他根本沒有黃泉符!」
「沒有?」
魯遠神情一震,下意識道「這絕對不可能!」
鬼袍,鬼面,黃泉符。
是擺渡人不可或缺的三樣東西,尤其是黃泉符,更是身份的象徵!
沒了黃泉符。
那還叫擺渡人嗎?
「只是猜測罷了。」
燕長歌搖搖頭,也不再多想,「或許他不現身,有他的道理。」
「而且。」
「方才
我感應到那泉字碑異動越發頻繁,那王座現世的時間,興許便在這三兩日之間,我沒時間找他了。」
言罷。
他便要離開。
「殿主!」
魯遠欲言又止,「您……真要這麼做?」
「半年前不久已經告訴你了?」
黃泉殿主身形一頓,「若我不回來,商三暫代殿主一職,十年內,停止擺渡人對鬼族的一切行動!」
「可……」
魯遠忍不住道「他要是吉人自有天相呢?您這麼做,不就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良久的沉默。
「我不能賭。」
燕長歌搖搖頭,「也沒有去賭的資本,黃泉殿可以沒有我,可卻不能沒有……希望。」
「我不明白!」
魯遠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這小子任性不說,惹禍的能力也是一流,還……還……」
還跟冷十一聊閒天!
聊了不止一次!
差一點。
他就又要打小報告了。
「殿主,您到底看重他什麼?」
「他……」
燕長歌沉默半瞬,平靜道「很可能,是下一個……『一』。」
什麼!
魯遠神情一震,楞在當場!
燕長歌說的隱晦。
可二人相處多年,他已然隱隱明白了什麼。
「黃泉……葬?」
直至燕長歌離去許久,空蕩蕩的殿內才響起了一聲呢喃。
……
鬼域。
「先有唐林,又有那兩兄弟。」
千夜思忖片刻,道「你的身份,應該已經被他知曉了,說不定他的決策,就跟你有關係。」
「亦或許……」
說到這裏,他皺眉道「他下令暫緩攻勢,以防止鬼族的瘋狂報復?」
「這樣也不錯。」
顧寒點點頭,「能休養生息一陣子,也不錯……」
說到這裏。
聲音戛然而止。
「怎麼了?」
千夜有些奇怪。
「千夜。」
顧寒幽幽道「阿樹呢?回來了沒?」
千夜沉默。
這段時間,他分心二用,一面幫顧寒提升這具皮囊的實力,一面關注他破境的狀態……沒有精力管其餘的事。
簡而言之。
就是……
「抱歉,忘了。」
顧寒「……」
他又向鬼三娘打聽了起來。
「不知道。」
鬼三娘表示自己也在進階,沒工夫注意這些事。
大頭鬼!
賤樹苗子!
誰知道跑哪去了,找不到才好!
沒來由的。
想到樹苗子,她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
與此同時。
混沌地帶,那片人族界域中,一道道咋咋呼呼的聲音不斷響起。
「什麼破名字!」
樹苗子看着面前三隻表情呆滯的鬼王,老大的不滿意,「本樹一點都記不住!」
「你!」
小樹枝一擺,指着左邊那鬼王,「叫千狗!」
「你!」
又是指向右邊那鬼王,「叫傅狗!」
「至於你……」
最後指向中間那鬼王,「你叫顧……咳咳,你叫鬼老十!」
說完。
它似有些心虛,偷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冷妹子。
冷妹子沒理它。
樹苗子的小心思她一清二楚,只是懶得計較,也沒心情計較。
而且……
她對樹苗子起名字的本事,還是很滿意的。
尤其是千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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