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一點左右,楚子航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他側耳去聽,隔壁女孩的呼吸聲依舊均勻輕緩。
楚子航從抽屜里拿出資料裝好,發了個消息給路明非:「開始行動。」
等他開車出去之後,二樓的窗台被夏彌推開,她看着遠去的蝰蛇,眼神微冷。
她回身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台新手機,打開了信箱。
裏面只有一個同樣無名的聯繫人。
收件箱裏是兩條短訊:
1、目標:楚子航(楚子航的照片)19歲身高:180cm身份:大學生(存疑)地址:別墅區16棟據觀察,目標有相當強的反偵察意識,不排除已被對方發現異常,但目前目標仍在監控之內
2、現貨物已被目標接收將於明日下午5:45在老火車站乘車前往上京國際機場。
昨晚夏彌就收到了這兩條消息,但因為目標是楚子航,所以她懷疑僱傭的那個賞金獵人早就被發現了。
以她對楚子航的了解,就算楚子航真的是執行機密任務要離家一段時間,也會提前找好藉口然後和家人交代各種注意事項等待。
這個死小孩從來都對身邊人放心不下,特別是他的母親蘇小妍,現在大概還多了個自己,不,是他的女孩,夏彌。
但出于謹慎,夏彌還是利用出門遊玩的藉口試探了一下楚子航。
根據昨晚楚子航的回答,夏彌基本可以確定必然不是由他親自帶去學院。
那要截取資料更改,大概只有在楚子航正式交接之前了。
楚子航說了,後天也許就有時間,那麼,交接資料就在今日!
唯一不確定的,只有地點了。
而剛好,路明非昨晚無意間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是恰巧嗎?還是」夏彌眯起眼睛,還是有些懷疑。
她回了個消息:「你們暴露了,轉換目標,跟緊經常在他身邊出現的那個女孩。」
隨後夏彌一把將手機捏碎,同時將SIM卡徹底碾成了齏粉。
「師兄,你確定她上鈎了嗎?」路明非坐在奔馳後座,問。
楚子航接到路明非後,就去換了張車。
楚子航早就在為意外情況做鋪墊,車是依託周家關係早就定好的,畢竟蝰蛇實在太顯眼了。
「來的路上,我打了人工服務確認,訂購了。」楚子航回道。
「我總感覺,我是不是有些刻意了?會不會被懷疑啊?」路明非有些不確定的問。
「必然是會的。不過無妨,這資料她怎麼樣都是要搶的。」楚子航說。
「倒也是。特別送資料的人還是你。」路明非點點頭。
做計劃時,他就聽楚子航聊起過這份資料里最大的隱秘。
也是那個她,必要搶奪資料修改,且不想讓楚子航看到的真正原因。
「火車站這邊就交給你了。」楚子航看向副駕的路明非說。
「放心師兄。咱倆好歹合作了那麼多次,不說『心有靈犀』,怎麼也算默契無間了吧?」路明非頗為自豪的挺胸抬頭。
楚子航看着後視鏡觀察着後方情況,同時朝路明非伸出拳頭:「高中時,籃球隊的同學都很喜歡用個這個動作慶祝。」
路明非微愣,隨後笑着伸拳與他對碰,隨後打開車門下車。
楚子航也再次驅車離開,前往計劃好的地點。
在楚子航離開不久後,一輛計程車停在了火車站前,後座那個漂亮的女孩打開車窗左顧右盼,粉嫩的耳朵微動,半晌後她又打了個電話。
「師傅,去西山。」她說。
「好嘞,說起來小姑娘,你這是繞了個圈啊,到底在追誰呢?」司機笑着問。
那姑娘打電話似乎是在查詢誰的地址。
「私事。不過師傅,你說繞了個圈,是什麼意思?」那姑娘問。
「西山啊,和這裏正好隔着八百里池,從西山主路上去,在龍門坐纜車下來或者坐輪渡到對岸,地鐵坐兩個站,就又回來了啊。」司機說。
那姑娘聞言一愣,隨後在心裏低聲驚呼:「壞了,他們果然被發現了!」
楚子航到達西山腳下,翻過後山輔路封閉的大門上山。
主路此刻全都是遊客,下方還聚集了許多賣特色產品的小販,比如印着猴臉的氣球、帶民族特色扎染的布料等等。
後山這邊卻荒無人煙,一片寂靜,巡邏人員走過後就只剩下蟲鳴鳥叫。
因為原本專供騎行的後山輔路上個月發生過塌方,所以已經封閉了,輔路上是不會有普通人的。
計劃的地點就是這裏,半山腰,遠離人群,出現意外也有足夠的操作空間。
當時路明非疑惑地問:「師兄,這種地方一看就是像是陷阱,會不會太明顯了?」
「不,按照計劃,唐威會暗示她可能自己的團隊已經被我發現。按照她對我的了解,她也不會懷疑這一點,發現我前往這個地方,她大概只會以為是我引誘的是唐威他們。」
「這會讓她堅信唐威已經暴露,但此刻,她沒有其他選擇,不依託唐威的話,她就只能親自出手,那她的身份就有了暴露在卡塞爾學院面前的風險。而她,自然更不希望我單獨處理唐威一行人,因為她會害怕」楚子航說到此處略微停頓了片刻。
「害怕什麼?暴露身份?」路明非問。
「她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不是讓我知道她的身份。而是怕我會因此對資料產生興趣因為資料里有她留下的痕跡,不僅可能暴露她的身份,還會讓我了解到一件事情的真相。」楚子航雙手交疊於胸前,面色竟有些複雜。
「到底什麼事情啊?」路明非愕然的看着楚子航。
他實在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隱秘能讓平日裏面癱似的楚師兄,臉色表情繁複的像抽筋一樣?
「你應該聽我提起過一些,關於我和我父親遇到奧丁的事情。」楚子航眼神冷冽,隨後面色卻柔軟了下來,那眼神帶着懷念、驚訝以及
些許愧疚?
「我們陷入的是一位龍王的尼伯龍根,而在我背身逃走時父親就已經重傷。你覺得,難道僅憑邁巴赫,我就能孤身從一位龍王的領地里逃脫嗎?」楚子航低聲說,看起來像是在問路明非,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其實他早該想到,那個女孩,她在這一世着墨最多的點,藏在她遺落的那些雪泥鴻爪里的,就是他楚子航啊!
即使有那個奮不顧身的男人阻攔,但邁巴赫怎麼可能在「神」的領地里,還能跑贏「神」呢?
就像齊天大聖孫悟空,即使他有着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的筋斗雲,但在佛祖的手掌里,任他如何縱橫捭闔、上天入地,卻也不可能逃出佛祖的五指山。
更何況那時的楚子航也還只是個初窺世界真實的驚慌、懦弱的孩子。他不會爆血,也沒有後來獅子一樣的堅韌、兇狠的心,他甚至連言靈都還不會用!
孫悟空遇到佛祖時好歹是齊天大聖還會七十二變,而他楚子航當時最多只能算個才從石頭裏蹦出來,只會撓頭的小猴子。
他從未深想過這件事,也從不敢深想。
直到他看到了資料里,關於楚天驕的事件的調查中有人發現了一張照片,一張極為模糊且圖像有些許扭曲的照片。
照片裏,那輛傷痕累累的邁巴赫車頂上,隱約坐着一個人影,穿着小裙子仰着頭,似乎正在雨中怡然自得的哼着歌;經過卡塞爾學院的修復後,照片上那小小的人影依舊看不清面容,可卻能看清她腦後那可愛、俏皮的羊角辮和花瓣般翻飛的波西米亞小裙。
楚子航在耶夢加得幫助下掌握至尊之力時想起了很多零星的記憶片段,其中便有一個扎着羊角辮,總愛偷看他的小姑娘。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這個事實,上一世他既丟下了深愛着他的父親逃跑,還親手殺死了那個助他成功逃脫的女孩。
是,他是為了無辜者的生命和他堅信的正義。
他楚子航可以說無愧學院教誨,無愧於密黨責任,更無愧於那些素不相識的無辜百姓。
誰來了都不得不誇他一句:「不愧是頂天立地,正氣凜然的好男兒!」
他無愧於天地眾生!
無愧於信仰靈魂!
卻唯獨沒法說,無愧於那個女孩。
「夠了。楚子航。」耶夢加得冷聲道。
「救你的,不是你的女孩夏彌,而是龍王,耶夢加得。我這麼做只是想要留下一個能帶我再次找到奧丁的獵犬而已,你沒必要因為此事覺得虧欠我之類。」
「事實是,最後你也帶我找到了奧丁。你報你父親的大仇,我討我哥哥的血債,我們之間」
「不虧不欠。」
一道極為輕微的聲響,將楚子航的思緒拉了回來。
山腳下,女孩輕盈的翻過封山的鐵門,落地時像是柳絮飄落般幾乎無聲。
她側耳捕捉到了山上楚子航的腳步聲,於是立刻朝着上方追去。
兩分鐘後,賞金獵人唐威一行人也到了。
「老大,根據兩位僱主的指示,那個女孩和目標確實都上去了。」一個小弟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說。
「道具都準備好了吧?」唐威咽了口唾沫問。
「都準備好了!放心吧老大!」小弟拍拍胸脯說。
「安全繩呢?確定沒問題吧?老子要是摔死了,你幾個」唐威恨恨的指着那幾個不靠譜的小弟,眼神猙獰。
「拜過把子發過誓!老大,咱們絕不會忘了經常去看你的。」
「滾犢子!」
那小弟問:「大哥,那僱主讓我們跟着的那女孩怎麼辦?」
唐威立刻低吼道:「別管她,跟着就行。2號僱主說了,單獨對她動手只會死的很難看。」
女孩追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前方楚子航的腳步聲、心跳聲全都突兀的消失了!
咔咔!
女孩突然掏出一把裁紙刀回頭橫揮,竟帶起了一陣尖銳的破風聲!
鐺!
楚子航彈了個響指,竟是直接把裁紙刀彈成了兩截,隨後他捉住女孩的手問:「夏彌,你來幹什麼?」
「不是我,不是我,你認錯了!那什麼我找廁所」夏彌捂着臉轉身就要逃。
楚子航一把逮住她的後領將她拉了回來,然後沉着一張臉問:「你在跟蹤我?」
「我沒有!我就是來西山踩點的,不是要出去玩嘛,我這不」夏彌掏出手機遞給楚子航看。
信箱裏是她發給蘇小妍的短訊,確實是討論要去哪玩,然後夏彌說先去看看,就挑了附近的西山來踩點。
雖然看起來蠻合理的,但西山就在本地,又不是出遠門或者要給誰過生日、告白什麼的,根本就沒什麼踩點的必要。
「咳咳,路師兄,不是過兩天生日嘛他和諾頓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就想着路師兄平常待我倆也不錯,所以想着到時候喊上他」夏彌聲音越來越低。
「然後你就看到我了?」楚子航問。
「嗯」
「然後就跟上來了。」
「啊嗯。」
「那不就是在跟蹤我。」楚子航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你不走主路來輔路,不就是要避開人群嘛,我就想着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擔心你哎呀,好好好!我就是個控制欲很強的壞女人行了吧!?」夏彌揉亂了自己的一頭長髮,叉着腰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瞪着楚子航。
但她卻耳朵微動,悄悄注意着身後的動靜。
引擎聲清晰起來,來人了。
楚子航沒說話,只是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隨後躲到了路旁的大樹後方。
整整六張摩托車,十二個黑衣人出現在了視野里。
他們突然停車,開始四處搜尋起來。
夏彌故意追上楚子航然後被發現,就是猜到了這個情況,她的計劃就是借着身後這些賞金獵人和楚子航交戰時,趁亂創造奪走資料的機會。
楚子航輕輕摸摸夏彌的頭,隨後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聲。
夏彌臉色肅然的點點頭,然後就一腳踩斷了根樹枝。
咔!
楚子航眉頭一皺。
夏彌急忙捂嘴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
可過了半分鐘,路上搜尋的人竟然一點反應沒有。
夏彌心裏大呼:「你們他媽的都聾了嗎?那麼安靜的山上,這麼明顯的動靜都聽不到!?當什麼賞金獵人,趕緊進廠打螺絲吧!」
可再搞出動靜來就太刻意了,她一下子也沒了主意,只能等着楚子航主動出擊,然後找機會使絆子了。
但楚子航也不知道在等什麼,半天也一動不動。
那些賞金獵人也是,從他們附近經過好幾次了,愣是沒發現樹後面有兩個大活人。
夏彌有些受不了了,怎麼跟打遊戲卡bug了似的,難不成要在這耗一整天啊?
楚子航突然低聲說:「被包圍了。」
夏彌略微探頭看了看,這才發現,原來那些賞金獵人根本不是在胡亂走動,他們已經悄悄的形成了一個半圓圍住她和楚子航躲藏的那棵樹。
楚子航和夏彌是藏在道路下方的斜坡上,再往後就是七十度的大坡了,摔下去和墜崖也沒多大區別。
確實無路可走了。
而且那些賞金獵人,竟是人手掏出了一把輕弩,這種弩的殺傷力在五六米內甚至不比手槍差!
如果箭頭還淬毒什麼的,那簡直就是暗殺利器!
「抱緊我。」楚子航突然沉聲道。
「啊?」夏彌一時沒反應過來,卻還是下意識的環住了他的腰。
緊接着楚子航突然暴喝一聲,一掌打在那顆一人合抱粗的大樹上,樹幹發出恐怖的脆響,落葉如雨般飄散。
緊接着,楚子航抱着夏彌就俯身從陡坡上滾了下去。
幾乎同時,他們背後響起悽厲的破風聲,數支弩箭呼嘯着掠過。
翻滾之中,楚子航一隻手始終護着夏彌的後腦,另一隻手則緊緊環住了她的纖腰。
夏彌卻悄悄伸手摸出了剛剛斷裂的裁紙刀刀片,精準的劃斷了楚子航背包的背帶。
隨後她驚呼着伸手,作勢要去抓那被甩飛出去的背包,卻被楚子航一把捆住了手。
咚!
楚子航終於撞在了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止住了翻滾。
「你瘋了!?翻滾途中伸手,手臂不想要了嗎?」他甚至來不及緩口氣就把夏彌扶了起來,一邊打量着一邊沉聲喝道。
「我是想抓住那個包」夏彌有些委屈的低頭。
楚子航似是暗嘆一聲,隨後從外套內側掏出了信封的一角看了看。
夏彌有些崩潰了,這死小孩怎麼能這麼謹慎啊?
「快跑!」楚子航突然大吼。
緊接着他們依靠的那顆突起的山石連同下方泥地一同開裂,兩人甚至來不及起身就和下方的地面一同陷落!
轟!
泥石直接砸落在了下方的山路上爆碎開來,好在輔路封閉,本是沒有人上來的,否則二十多米的落差要是砸到人,後果難以想像。
而楚子航在最後一刻伸手抓住了泥地里顯露出來的樹根,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了夏彌的手。
夏彌滿臉驚駭,而嘴裏卻叼着那份文件——剛剛文件從楚子航衣服里掉了出來。
「唔哈哈哈哈哈哈!」
楚子航正欲把夏彌拉上去,上方卻突然傳來了電影裏大反派般的笑聲。
楚子航和夏彌皆是滿頭黑線,隨後整齊的擺出了一副震驚的表情。
唐威蒙着面,腰間掛着安全繩降了下來,手持輕弩說:「唔嚯嚯嚯!好一對亡命鴛鴦,資料給我,放你們自生自滅。」
「否則,哼哼,就是取死之道!」
夏彌大驚,問:「夏洲境內,你們還敢殺人!?」
當初你們自己說業務範圍內不包括這個啊,否則本王需要親自出手嗎!?
「那倒不敢,但是你們自己摔下去的,就怪不了誰了。」唐威說着踩了踩還在開裂的泥地說。
「文件給他。」楚子航低聲說。
「可是」夏彌一臉焦急的給楚子航遞了個眼神。
楚子航搖搖頭,說:「給他吧。」
夏彌只得「很不情願」的把資料丟了上去。
唐威一把接住,隨後吹着口哨,拉着安全繩就爬了上去。
楚子航等他走遠了才猛然用力,將夏彌先丟了上去,隨後自己扣住泥石也翻了上去。
「師兄,這種貨色你怕他幹什麼!?」夏彌不解的問。
「他們既非龍類也不是混血種,對他們使用暴力只能在自衛限度之內。」楚子航回答,「剛剛那種情況,除非殺了他,否則沒辦法保護你的同時制服他。」
夏彌羞愧的低下頭說:「是我給你添亂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本王就是故意的!
楚子航無聲的嘆息一聲說:「沒關係,我知道你也是無心的。」
你不是故意的就有鬼了!
楚子航正欲向上爬,突然看到夏彌喇叭褲下竟是一雙光着的腳丫,他愣了一下問:「你鞋呢!?」
夏彌衝着下方泥石砸落的地方努努嘴:「喏,我穿的涼鞋,都在下面咯。」
「你穿的涼鞋!?」楚子航怔住了。
「大夏天的,我來踩點而已又不爬山,難不成還穿登山鞋啊?說了你又不信」夏彌揉着腳丫,隨後作勢準備往上爬。
楚子航一時語塞,他是真不明白為什麼夏彌每次來搞破壞,都穿着些奇奇怪怪的鞋,是想增加細節演的更逼真些嗎?
「過來,我背你。」楚子航招招手。
「哎!來咯!師兄,你抓穩了啊,不然我倆就真成亡命鴛鴦了!」夏彌立刻撲到了楚子航背上,環住他的脖頸。
「咳放心。」楚子航輕咳一聲。
剛剛滾下來時撞得不輕,換做正常人恐怕那一撞脊椎都要斷成兩截。
「師兄,你受傷了!?」夏彌驚訝的問。
「沒有。抱緊了。」楚子航低聲回答。
隨後他竟然就這背着夏彌,俯身一口氣衝上了接近七十多度的陡坡,那大概都不能叫坡了,和崖壁幾乎沒有區別了。
楚子航每一步都會濺起半米高的塵土,他離開的地方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深坑。
他們上去時還不忘撿回了背包。
「呸!呸!我的天,咱倆像是在泥里滾了一圈。」夏彌抹去滿頭滿臉的泥灰,她隨意拍打了兩下衣服,一拍又是騰起瀰漫的灰塵。
楚子航抖了抖頭髮,說:「噗!我們滾了不止一圈。」
「我送你下山回家。」他再次將夏彌背起,朝着山下走去。
「師兄那文件怎麼辦?」夏彌掛在楚子航背後,輕聲問。
「別問了。」楚子航沉聲道。
「那那你包里有傷藥嗎?」
楚子航微微偏頭看着她問:「傷哪了?」
「不是我,是你啦。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跟紋了條龍似的。」夏彌輕輕拉開楚子航的後領,望着那片淤青說。
「沒事。不用了。」
他們呢走到山下,楚子航打了張車,隨後對夏彌說:「半小時後我會打電話給媽媽,確認你到家了沒有。」
夏彌突然轉身踩在楚子航的運動鞋上踮起腳尖,可她左右看了看,哪哪都是泥,實在沒地方下嘴。
於是她只能伸手輕點楚子航的額頭說:「我等你回家。」
楚子航突然攔住車門,對司機說:「師傅,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他的鞋實在太大,夏彌穿着反而是負累,所以他乾脆脫下外套撕成了兩半,隨後蹲下身來。
「師兄,不用」夏彌驚訝的捂嘴。
「別動。」楚子航伸手捉住她纖細柔軟的腳踝,隨後像是裹馬蹄似的為她那雙精美的腳丫裹上了外套。
「楚子航對不起。」夏彌低着頭,聲音也低了。
「乖乖等我回家。」楚子航起身,為她關上車門。
等到計程車在遠方拐角消失不見,楚子航才掏出手機發了條短訊。
「一切順利,她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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