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源稚生一把將文件拍在桌子上怒喝,「他就不能提前和我們通個氣嗎!?既然都能聯繫另一支突擊隊,難道就不能嘗試給我們也傳個消息嗎!?」
文件上寫的是卡塞爾學院關於通緝叛逃者路明非和上杉繪梨衣的決議,以及若瀛洲分部不積極配合追捕兩人行動,校董會背後密黨將會對瀛洲分部做出的制裁。
包括但不限於利用各種方式給予蛇岐八家海外產業毀滅性打擊,利用股票、期貨、證券等市場對蛇岐八家的經濟實行制裁,剝奪蛇岐八家所有人「合法」的卡塞爾學院執行專員身份,讓蛇岐八家旗下混血種和其他成員難以在瀛洲之外自由行事
櫻在一旁微微躬身,道:「主君,校董會說給我們五天時間追回繪梨衣,若是還能綁迴路明非交給校董會的話,那麼繪梨衣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上述制裁措施也會取消;但若是逾期沒能找到他們,那麼校董會將會親自出手」
她頓了片刻,繼續道:「原話是,出於對繪梨衣高危血統的控制考慮,他們將不再保證兩人的生命安全。」
源稚生那句「八嘎」差點就脫口而出,他點起一根七星抽了兩口後說:「立刻召集所有家主議事。」
「嘖,思考這些煩心事時,還是雪茄更提神。」
櫻微微點頭說:「下一批哈瓦那一號的貨下午就能就到。」
源稚生滿意拍拍櫻的後腰,笑着說:「要是沒有你在,恐怕我的生活會全亂套啊。」
櫻立刻埋下頭,聲音低低的如泉眼水滴滴落:「幫助主君排憂解難,是我等職責所在。」
源稚生微笑,正欲開口前方辦公室大門卻被猛地撞開。
「完蛋了完蛋了!主君!」烏鴉和夜叉兩人跌跌撞撞的闖進了辦公室里大喊道。
「你兩個!成何體統!?」櫻立刻抬頭低聲呵斥道。
源稚生也是習慣這兩人平日裏冒冒失失的性格了,擺擺手問道:「說說看,又有什麼『好消息』了?」
「是是」烏鴉大口喘息着指向門外。
夜叉接口道:「是前前任大家長,上杉先生他,打上門來了。」
源稚生豁然起身問:「怎麼回事!?」
幾人邊走邊說,烏鴉焦急的說:「上杉先生和繪梨衣小姐似乎定期都會互通消息,但恰好前兩天到了時間繪梨衣小姐卻一直沒有回消息,上杉先生有些擔心就致電了家族詢問。」
源稚生疑惑的問:「父親怎麼不直接打給我?」
烏鴉一下就閉嘴了。
夜叉卻迫不及待的開口道:「那會兒您在操持靜心寺的典禮,是烏鴉接的電話,這個大漏勺把我們也沒能聯繫上繪梨衣小姐和路明非的事情說漏嘴了,所以上杉先生才直接殺了過來」
源稚生腳步一頓,回頭眼神不善的看向烏鴉。
烏鴉頸椎像是脫臼般耷拉着,他撓着後頸低聲道:「當時主君您和櫻都不在上杉先生連着打了十個電話過來,我也是想着找個藉口先穩住他」
「我哪知道上杉先生那麼狡猾,兜了兩個圈子就把我繞暈了,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他訕笑着躬身道歉還不忘拍兩個馬屁:「要不說主君您英明神武呢,這就是夏洲所謂的犬子無虎父吧,嘿嘿嘿」
櫻聽的滿臉黑線,忍不住狠狠踩了一腳烏鴉,低聲呵斥道:「是虎父無犬子!閉嘴吧你,讓你平時多讀書,卻只知道喝酒鬼混!」
夜叉汗顏的撓撓頭,好在櫻先一步開口,他本來還想拍拍胸脯糾正烏鴉說「是虎子無犬父!」來着。
源稚生忍住掐人中的衝動,捏着眉心道:「你們兩個,去通知所有家主一小時後戰略會議室議事!」
他接着看向櫻,神色略顯窘迫:「櫻你陪我去見父親。」
櫻聞言身子一僵。
說起來,她還沒有跟着源稚生正式與上杉越見面談話過。
烏鴉和夜叉對視一眼,悄悄的擠眉弄眼一臉壞笑,隨後兩人立刻立正道:「是!主君!」
緊接着兩人就賤兮兮的弓着身子悄聲道:「您就放心帶着櫻去見家長吧。」
「信不信我現在扒開電梯門就把你倆直接送到樓下!」源稚生瞪了兩人一眼,「會議很重要,務必所有家主都要到場!再出差錯」
他沒好氣的指着兩人道:「我就把你們打包送去成人學校寄宿,拿不到畢業證你們就別想回來了!」
烏鴉和夜叉立刻嚴肅的挺直了身子立正,沉聲道:「是!主君!」
開玩笑,讓他們讀書上學考試,他們寧願被埋進水泥樁沉海
不過想想,以這倆的造型去學校,搞不好過兩年真會搞出一個現實版的鈴蘭高中(出自電影《熱血高校》),帶着整個學校一起混黑道之類
走出電梯,烏鴉和夜叉一馬當先,立刻就從後門溜了。
源稚生帶着櫻大步走向待客大廳,剛要踏入大廳他卻一個絲滑轉身,又鑽回了電梯廳。
櫻走了兩步才發現前面人突然沒了,她急忙轉身卻看到源稚生正站在電梯門前撓着頭,滿臉都是蛋疼的焦慮之色,像極了考砸後在家門口不敢進去的小男孩。
「主君」櫻眼帶笑意,輕咳兩聲平復情緒後勸道:「老家主也只是擔心繪梨衣小姐,我想您和他說明情況和解決方案,他應該也不會過於苛責您。」
「畢竟帶着繪梨衣小姐叛逃的罪魁禍首,是路明非先生。」
源稚生摩挲下頜來回踱步了一會兒,頗為嚴肅的點點頭。
按他原本的性格,就算犯錯也只會大大方方承擔責罰,他當然也不是想要逃避責任,這種事情他源稚生死也做不出來。
只是,面對的那個人是他的父親,真正的父親。
就像普通孩子總會對自己的父親帶有天生的敬重畏懼一樣,當源稚生和上杉越真正和解之後,在他心裏上杉越就已經是最重要的親人之一了。
只不過源稚生也沒想到
大廳門口,上杉越叉着腰不安的轉着圈,墨鏡黑衣的男人們並排站在他身後,手裏捧着吃食、飲品、毛巾等俯首默不作聲。
「老爹,你比我個學舞蹈的還能轉圈啊。」源稚女領着櫻井小暮從遠處走來,笑着對上杉越打趣道。
「哎呀,我剛剛也是激動,誰讓那兩臭小子支支吾吾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上杉越焦躁的揉着滿頭白髮,「我知道稚生很忙,出了這些事他肯定才是最焦慮的,我也不是來上門找麻煩只是哎呀!」
「路明非!等你回來,看我不砍死你!」
源稚女眯着眼輕笑,隨後上前拉住上杉越勸慰道:「放心吧老爹,路君也是眼裏藏着獅子的男人,我相信他會保護好妹妹的。」
緊接着他眼神突然變得危險起來,就好像那個惡鬼風間琉璃的影子又映照在了他臉上:「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立場大概已經確定了,而老校長現在情況不明,面對早就看我們不爽的密黨那些老傢伙,是殺,還是我們都要提前做好應對計劃才是。」
櫻井小暮在一旁低聲道:「其實若論個人頂尖戰力,有二少主和大家長,我們是佔優的。但密黨千年底蘊,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和勢力以及經濟基礎,卻是才剛走上正軌的蛇岐八家難以阻擋的。」
上杉越頗為欣賞的衝着櫻井小暮點點頭,這個小兒媳不僅做事把穩幹練,還很會說話,待人處事情商極高。
說起來,兩位兒媳婦上杉越都挺滿意的,就是對唯一的女婿,還是一直有些「小意見」
上杉越整理了下情緒和思路,隨後轉頭示意端着鏡子的黑衣人把鏡子抬高,捯飭了下滿頭白髮後他再次挺身,今天他還專門穿了一身定製的西服和風衣,當他衣擺隨風揚起時,就好像曾經那個叱咤黑道的皇帝的旌旗再次迎風招展了。
雖然他曾立誓此生不再踏足家族地盤,但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他甘願違背一次誓言。
「散了,在這杵着讓路人看笑話。」上杉越隨意的揮揮手,身後黑衣人們立刻整齊躬身列隊小跑回了源氏重工。
才跑到門口,他們又不得不站定了,隨後再次整齊的低頭躬身道:「大家長!」
「趕緊回去,別在門口引起路人恐慌。」源稚生亦是隨意的揮揮手,就連說辭都差不多。
「父親。」源稚生帶着櫻來到上杉越面前,低頭問好,「稚女,好久不見。」
「稚生。」上杉越輕咳兩聲。
「哥哥。」源稚女滿臉欣喜的低頭喊道。
「見過大家長,櫻小姐。」櫻井小暮跟在兩人身後禮貌躬身。
源稚生點點頭,看向上杉越。
「去裏面說」
「去外面說」
兩人同時道。
櫻幾人忍不住輕笑道,這父子倆確實有夠默契的。
源稚生和上杉越也略顯尷尬,沉默幾秒後,源稚生率先開口道:「街對面咖啡館被我買下來了,用我自己的錢,不算是家族產業,一直留着一間包廂,去那說吧。」
幾人進了包廂落座,這次換上杉越率先開口:「一家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來,只有兩個問題。」
「第一,多久能確定繪梨衣和路明非那個臭小子的情況,我又能提供什麼幫助?」
源稚生眼神微亮,他記得上杉越以前說話風格並不是這樣如刀劍斬擊般直接的。
「輝夜姬其實已經推算了他們大概的行進路線,但想來EVA也能推算出來。」源稚生說,「但我覺得他真正的行進路線卻與輝夜姬推算的相反。」
上杉越饒有興致的問:「哦?怎麼說?」
「根據EVA發來的消息和我們派往外蒙古的專員匯報,路明非和繪梨衣撬走那輛車往興安盟去了,看起來是要往遼寧營口港入海去和楚子航匯合。」源稚生先回頭看了一眼櫻,看到櫻點頭後才繼續說:「他大概會先回一趟臨海市,至於原因,大概是去確認家人的安全。」
櫻從進來就在檢查房間,同時開啟之前就安裝好的信號屏蔽裝置,點頭的意思就是這裏現在暫時連輝夜姬也無法監控了。
「被通緝了先回家一趟,心挺大。」上杉越哼了一聲,「那看來,開着車走的只是個誘餌。」
源稚生點點頭:「或許是僱傭的當地一些閒散人員,畢竟聽說整個突擊隊全員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他一道順走了,而那輛車並沒有走大路還拆掉了定位裝置,之所以被查到就是沿途有買賣那些東西的記錄。」
上杉越微微眯起眼:「不大不小的破綻,最不容易引人起疑,倒是個狡猾的小賊。」
「至於能提供的幫助,恐怕目前會比較有限,目前家族百廢待興還不宜正面與密黨決裂。」源稚生說,「不對,是不宜立刻就與密黨決裂,如果我猜得沒錯,我接下來要說的大概就是父親下一個問題的答案。」
「關於對密黨,是戰是和的決議以及應對策略。」
啪!
上杉越猛地一拍桌子,驚得在場眾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誰知他卻突然樂得花白眉毛亂顫,指着源稚生對其他幾人大笑着說:「嘿,看到沒!這小子,懂我!哈哈哈!」
源稚女緩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輕笑道:「老爹,你心臟不好,別太激動了。」
源稚生聞言急忙問道:「父親身體」
上杉越擺擺手:「不礙事,近來有稚女和小暮姑娘陪着,感覺反而年輕了不少。繼續說正事。」
源稚生壓下了擔憂的眼神,繼續道:「宮古海峽前公海的視頻流出,更加證明了楚君和夏彌的立場,加之兩人對於整個家族都恩重如山,或許家族裏還是會有反對的聲音,但我個人會以大家長的名義——」
「投票支持楚君。」
上杉越、源稚女等人對此毫不意外,他們感興趣的是源稚生接下來的話,關於
「既如此,就要做好對密黨開戰的準備。」源稚生聲音森冷下來,秀氣眉眼仿佛迸射出了刀劍般的光,「為了防止密黨以千年底蘊對家族大面積經濟制裁,首先就只能在最短時間內拋售儘可能多會被影響的家族核心產業,算是提前止損,也是為了收攏資金換成戰略儲備。」
「至於宣戰後,密黨可能執行的策略輝夜姬也推算過,大概會以精英小隊集中圍困刺殺、或是直接調用在瀛洲的堅州駐軍武器,對父親、我和弟弟進行毀滅性打擊,例如使用曾在狙殺白王中出現過的電磁軌道炮等高科技武器。」
「這時候就需要輝夜姬再次對抗EVA了。」
上杉越不太了解超級計算機,倒是源稚女有些好奇的問:「和校長達成交易時,輝夜姬不是已經植入了程序鎖能被EVA輕易反制甚至完全控制嗎?難道,可以破解了?」
「這一點,倒是路君臨走前給了我一個辦法,去找一個人。」源稚生說,「不過我還沒去,對方倒是昨夜就已經找上門來,給了繞過EVA監控解開程序鎖的鑰匙。」
「是誰?」源稚女好奇的問。
「是芬格爾。」源稚生輕笑。
源稚女幾人皆是一臉驚詫。
「這些事情,之後慢慢與你們解釋。」源稚生突然起身,朝着上杉越和源稚女猛地鞠躬。
「你這是做什麼!?」上杉越大驚。
源稚女更是立刻避向一邊,喊道:「哥哥,你不必如此!」
「不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源稚生沒有起身,保持着鞠躬姿勢沉聲道:「父親和稚女本該靜心休養,白王一役已經讓兩位深受其害,飽受折磨,我本不該再將你們拉入戰場的。」
「我其實一開始也只想以大家長身份獨自迎戰。」他緩緩起身,回頭看向櫻繼續說:「是櫻給我的建議,她說,既是一家人就該共進退才是,至少也該詢問二位意見才對,否則反而對家人是一種傷害。」
櫻略顯慌亂的躬身道:「只是憂心主君的胡言,還請諸位不要在意。」
上杉越卻高興的睜大了眼,起身鼓掌道:「不不不!櫻小姐說的對極了!若是稚生今日要把我和稚女推向後方,那我反而才會不悅!」
「對極了!既然稚生喊我父親,那我們就是一家人!雖然我是老了,但再來兩次海瑩人工島那樣的戰鬥也綽綽有餘,而你們兩兄弟若是聯手,密黨又如何!?一樣,戰!」
源稚女也即刻起身,高聲道:「自是緊隨哥哥馬後!」
「既如此,就請哥哥和父親,一會兒與我一同去家族議事可好?」源稚生問道。
要說服整個家族,不論原本的蛇岐八家眾人還是已歸順的曾經的猛鬼眾同意與密黨這般龐然大物開戰,上杉越和源稚女的加入是非常重要的。
他們代表的是蛇岐八家最頂尖的戰力以及曾經猛鬼眾的領導者之一,有他們的加持,才能更好的統一指揮整個家族勢力,也才有足夠和密黨抗衡的頂尖戰力。
源稚女和上杉越笑着對視一眼:「義不容辭。」
緊接着,三人相視,皆是一笑。
「三皇合力,這是瀛洲混血種界從開端後就再未出現過的盛況,曾經第一代天照、月讀和須佐之男同時存世並肩戰鬥的上古時代,就連附身超級混血種伊邪那岐的白王八岐大蛇也被埋葬,光是天照與月讀聯手就能將高天原這樣宏偉的古城埋葬!」上杉越高聲道,「依我看,我們一家人,加上繪梨衣,絕不比初代先輩們遜色!」
「因為我們不僅僅是皇,還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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