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看我來天京怎麼樣?是大吉嗎?」
陸慎很好奇,他本就少年心性,看長袍男子有點神奇,周邊又沒有其他人在,就鼓起勇氣問道。
長袍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問道:「剛來天京?」
「神了,您怎麼知道?算出來的?」陸慎有點興奮。
長袍男子微笑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
「那您算算我是來幹嘛的?」陸慎繼續問道。
「這個就複雜了,我可以給你測字或者看看面相。」
長袍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張紙。
陸慎接過來展開一看,紙上用潦草的字體寫着:
「測字:20元;
相面:50元;
看風水:200元起
」
陸慎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三百多塊錢,尷尬的「嘿嘿」笑了幾聲,把紙還給長袍男子,轉身就向着廣場的金水橋和華表走去。
「我這點錢吃飯都可能不夠,可不能亂花。」
長袍男子看他不上鈎,就把紙又塞回了懷裏,又點上了一支煙。
剛抽上幾口,一個年輕警察就走到了他面前。「鄧處,副局長有急事兒找你,咱們現在回去?」
長袍男子狠抽了一口煙,「還是別墅區的事兒吧,行,我當面去匯報。」
「我車停對面了,咱們走吧。」
鄧處說完,就掐滅了煙頭,扔進垃圾桶,背着手向馬路對面走去,年輕警察趕緊快步跟上。
陸慎沒走多遠,正在糾結要不要咬牙拿出20元測個字,就看到警察押着那個江湖術士走遠了。
「還好還好,這種江湖騙子,有警察管着,這是都上手銬了吧?差點上當。」
陸慎慶幸的拍了拍額頭,順手理了理自己長長了點的頭髮。
「今天,得想辦法搞點錢,不然下個月房租就要去取錢了,韓大哥那邊生意不知道靠譜不靠譜,還是自力更生更好點。」
在金水橋和華表下面,有好幾個拍照的攤位,都豎着「十元一張」的大招牌。
陸慎本想去拍一張,捏捏兜里的錢,再想想晚上還要買衣架洗衣粉這些,終於是忍住了消費的衝動。
溜達到天安門城樓正面,就看到高大的城門洞兩邊,分別寫着「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和「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的大幅標語。
隨着人流進到城門,就聽到頭頂有嘈雜的聲音,陸慎抬頭,看到有不少人在城樓上走來走去。
繞到城門後面,陸慎看到了天安門廣場售票處,票價15元,不便宜。
好在學生票有優惠,陸慎掏5元錢買了一張學生票。
順着樓梯走上城樓,就看到一群戴着小黃帽的遊客,圍着一個舉着小旗子的女孩子,女孩子舉着一個小喇叭,柔聲做着講解:
「天安門是明清兩代皇城的正門,始建於明朝永樂十五年,最初名「承」,寓「承天啟運、受命於天」之意。設計者為明代御用建築匠師蒯祥。」
「清朝順治八年更名為天安門。由城台和城樓兩部分組成,有漢石的須彌座,總高34.7米。天安門城樓長66米、寬37米。城台下有券門五闕,中間的券門最大,位於皇城中軸線上,過去只有皇帝才可以由此出入。」
「剛剛咱們從券門走進來,都是享受的皇帝的待遇哈」
陸慎湊着導遊的講解,聽得津津有味。
「兄弟,外煙要嗎?」
陸慎扭頭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有點期待的看着自己。
「萬寶路十塊,希爾頓六塊,要麼?」
「我不會抽煙。」陸慎擺了擺手,不想找麻煩,快步離賣煙的孩子遠點。
「便宜點啊,我來兩盒。」旁邊一個瘦瘦的遊客大叔,馬上湊過來,談妥價格買了兩盒。
「我也來一盒,嘗嘗外國煙,小伙子,你這不會是假煙吧?」另一個遊客大叔也湊過來。
「你嘗嘗,我剛買的。」瘦瘦的大叔遞了一支給問話的人,看他們的帽子都一樣,應該是同行的遊客。
倆人點上煙,抽了一口,「不錯啊,應該不假。」
倆人馬上衝着賣煙的孩子招手,「小伙子,過來過來,再來兩盒萬寶路。」
陸慎看着他們買煙抽煙,心道:「不知道這煙進價多少,這生意好像蠻不錯。」
賣煙男孩的好生意引起了陸慎的興趣,他乾脆就在旁邊看着那同齡男孩賣煙。
看他賣完了一條,又從背包里變出一條,直到中午飯點,背包癟下去,男孩才準備下樓。
「你好,我叫陸慎。」陸慎攔在了賣煙男孩的身前。
男孩嚇了一跳,縮着身子,靠向城牆。「我不認識你,你你你…」
看他緊張,陸慎趕緊表明來意:「我剛剛來天京,錢不多了,也想跟你去賣煙,行嗎?」
男孩聽他這麼說,有點猶豫,又看到不遠處警察似乎留意到了這邊,就拉起陸慎袖口,扯着他往城門樓下面走。
「杜爺說行就行,我這會兒帶你去吧。」
天京城,前門
杜爺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先是揮了揮手,就有人把拉麵店的門關上了。
陸慎看門關上了,幾個人圍了上來,有點害怕,但是想起自己打爆散打高手的輝煌戰績,不由得又挺起了胸膛,抬頭和老杜對視。
「啪!」杜爺先給了小紀一個響亮的耳光,抽的小紀身子一斜,左邊臉馬上浮起了五個手指印。
「小紀,你膽子大了,這是要把我們都點了?」
杜爺給旁邊人一個眼色,馬上上來三個精壯男子,拖着小紀就往後廚走,不一會兒,後廚就傳來了小紀的慘叫聲。
陸慎嚇得心驚膽戰,汗水不自覺的從額頭流了下來。
「杜爺,我剛來天京,想找個能賺點錢吃飯的活計」
杜爺這才正眼看陸慎,「小兄弟,這不合規矩。」
陸慎這時候才看清杜爺的長相,三角眼,臉上不少痘印,說話的時候露出嘴裏的金門牙。
後廚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很久,小紀被兩個男人架了出來,丟在了陸慎腳邊。
陸慎看小紀抬起的臉,還是只有一個巴掌印,下身卻是已經濕了,傳來一陣陣尿騷味。
小紀一臉悲憤,哭着訴說:「杜爺,我是看到有警察在附近,不想找麻煩,才…」
杜爺瞟了他一眼,抬手又給了他一巴掌,這下另一邊也腫了。
「這麼多廢話,走過來這麼遠,你不會跑掉嗎?非帶到這裏!」
杜爺三角眼透出凶光,打完小紀,又轉過臉,笑着露出了大金牙,「小兄弟,我不管你是哪條道上的,我這裏不缺人。我也不想知道你要說什麼,打開門,去外面逛逛,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
陸慎本來也沒想能上來就找到活計,此刻看到杜爺這麼來回變臉,反而有點發了性子。
他退後一步,扶起了小紀,「杜爺,我就是想找個活干,管飯就行。這個,小紀是吧,我和他也不熟,打他就沒必要吧?」
小紀掙扎着站起來,腿腳已經不是很利索,緩了一會兒,才能正常站立。
老杜瞪着站在那裏的倆人,沒有答話。
旁邊一個年紀大點的湊上來,「老大,前幾天咱們在廣場賣煙的兩個被弄進去了,不如換個生面孔做做,給他兩條煙,試試?」
老杜臉色陰晴不定,盯着陸慎看了好一會兒,「小兄弟,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啊?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陸慎趕忙回答:「我爹剛死了,我媽在我小時候就跑了。」
老杜鬆了一口氣,揚起下巴,衝着門口的人喊:「關門幹什麼,生意不做了?」
門口的人趕緊把門打開,外面人來人往的喧囂聲音馬上灌了進來。
老杜笑着拉起陸慎的胳膊,讓他坐下,陸慎看看小紀,見他還是委屈的抽咽,就不再看他,順從的跟着杜爺坐下了。
「還沒吃飯吧?你也是個苦孩子,家是哪裏來着?」杜爺微笑問道,露出金門牙。
陸慎老老實實的回答:「中原省馬牧縣。」
老杜微微頷首,又問道:「吃飯了沒?」
陸慎搖了搖頭,視線下垂。
「老闆,上面,多加牛肉!」老杜喊完,溫和的對陸慎說:「以後你就跟我賣煙,叫我杜爺就行。」
陸慎點了點頭,眼角餘光看到小紀一瘸一拐的找了個凳子,斜着身子坐下,手趴在桌子上,疼的呲牙咧嘴。
不一會兒,牛肉麵就上來了,陸慎眼前的這一碗牛肉麵,鋪的滿滿都是牛肉片。
陸慎看看杜爺,杜爺微笑點了點頭「快吃吧。」說完遞了雙長長的筷子過來。
陸慎接過筷子,插進碗裏用力一挑,一大團灰白色的拉麵就像地龍翻身一般,從下方的湯水裏,突破一層蒜苗碎段,再突破一層厚厚的薄切牛肉,露出了真容。
「要辣椒嗎?」杜爺推過來一個小瓷盒子,打開了蓋子,大半盒辣椒油,一個小勺子插在中間。「蘭州牛肉麵的辣椒不辣,香!」
聽人勸吃飽飯,陸慎加了一大勺辣椒。
陸慎看着眼前紅紅的一大碗,淺淺嘗了一口麵條,還真不辣。
三分鐘不到,陸慎就吃完了這碗面,看着其他人還在邊聊邊吃,陸慎把眼神轉向杜爺。
杜爺看他還沒吃飽,就衝着後廚喊道:「老闆,看那個兄弟不夠,加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7s 3.93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