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個予王李世煜剛上了馬車,全身蓄滿了狂暴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大手一揮,對那跟隨在他身後的丫環一掌掃去,馬車轆轆轉動,那丫環一個不穩,頭撞在車壁上,殷紅的血沿着她額角蔓延到她尖尖的下巴。
「飯桶!」李世煜冷喝一聲,對那丫環的傷勢毫無半點憐惜,只是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要你們佯裝商賈接近石拓不成,讓你們試探福家還搞出人命,本王平時是怎樣教你們的?」
「屬下知錯了!」那丫環面無表情地低着頭,眼底卻有懊惱凌厲的恨意閃過。
「錯在何處?是誰允許你們自作主張換了砒霜?是誰允許你們殺了黃安?你可知你方才已經被那丫頭認出來了?」李世煜不是只會發脾氣的主子,怒火一過之後,他迅速冷靜下來,冷睨着那丫環道。
「回王爺,屬下也不知那何在華會拿錯了藥。」她咬了咬唇,對那因為私心起自作主張毒死黃安的何在華在心裏一頓咒罵,若不是他,事情何須到了這個地步。
「半月,此次就算了,下次若在讓本王失望的話」李世煜食指在自己的腿上輕叩着,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屬下記住了。」被喚為半月的女子是李世煜暗中養着的暗衛,她和何在華都是在為李世煜做事,在來普靖城的路上,李世煜發現驃騎大將軍竟然與他們同路,便要他們佯裝成商賈,看能不能接近石拓,王爺想要拉攏石拓成為他門下之人已經很久了,可惜石將軍警覺心太重,且為人沉默寡言,他們根本接近不了,到了普靖城,王爺要他們試探福家是否當真如福老爺說的那般,都是愚鈍無知之輩,他們選擇對八城風味館下手,卻不料那該死的又好色何在華看上人家陳寡婦,便起了私心,竟然把砒霜換成了他們平時暗殺用的毒藥。
她和何在華都小看了福家,行事沒有以往那般小心,才會露出馬腳,讓福家能從命案中置身事外。
但是她還是不明白,王爺為何這麼執着要試探福家究竟要不要入朝為官,那福敏修的確有幾分聰明沒錯,但要當王爺的謀士,只怕還差得遠,而福家其他幾人,看起來根本毫無用處。
「半月,既然何在華已經沒用了,就無須留着了。」沉默了良久,李世煜才沉聲道。
半月低聲回道,「是,主子,屬下明白了。」
李世煜緩緩閉上雙眸,再睜開時,他眼底的森寒和陰狠被溫煦代替,連聲音也溫和下來,「還有,將福家毀了。」
當年福家欠他們予王府的,他一定要拿回來,本來還打算將福家為自己所用,將以往恩怨一筆勾銷,憑着當年福公的計謀,相信他的後人應該也不差,但既然福家不識好歹,也不怪他要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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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老夫人得知命案已結,且福家平安無事,無須定罪之後,心中石頭終於落下,急忙從南庵回來,晚上大傢伙便在老夫人院裏一同吃飯,算是慶祝了。
這次陪老夫人去南庵的是何秀君,劉姨娘見自己的兒媳婦不與自己親厚,反倒一天到晚跟在老夫人身邊,心裏也不是滋味,雖然她只是個妾,但怎麼說也是何秀君的丈夫的親娘,可這何秀君根本就沒將她放眼裏。
哼,想當初她還以為敏勛娶了何秀君這麼大戶人家的女兒進來,她在福家的地位也會因為這個媳婦被高看一些,誰知道如今連兒子也不聽她的話,全把何秀君的話當是聖旨,心裏哪裏還有她這個當娘的位置。
最氣人的是那個劉妙如,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別說指望她為劉家爭光了,就是想靠她生個蛋出來都難,福敏修根本完全忘記了劉妙如這麼一個人物。
都是沒用的東西!
看着大桌上笑語不斷的熱鬧場面,劉姨娘用力地拿着筷子戳着碗裏的魚肉,戳得魚塊爛成一堆了也不自覺。
「劉姨娘,若是看着心裏難受,大可當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和劉姨娘同桌的李姨娘慢條斯理地吃着菜,笑得很溫柔地對劉姨娘道。
劉姨娘臉色微變,僵硬地抬起頭瞪了李姨娘一眼,「哼,你以為我是你麼?像沒骨的,只會一味退避,也不懂爭取。」
李姨娘也不惱,細聲道,「爭什麼呢?劉姨娘以為我們有什麼可爭的?」
劉姨娘努了努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埋頭吃飯。
李姨娘默默地夾起一塊雞肉,放在碗裏,目光開始有些游離,爭麼?在這個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必須小心翼翼的福家,她能爭什麼?就連兒子的前途,也由不得她主意。
大桌那邊已經吃完飯,老夫人正在感慨着。
「這次能平安無事,秦大人幫了我們不少,滿多,明日你可要親自去謝謝他。」老夫人道。
福老爺答應着,「是的,娘。」
「哎,幸好祖宗有靈,才保佑我們福家步過這一關,哼,若是當年太爺在世,哪個人敢如此陷害咱們福家。」老夫人年輕時,福公還是位極人臣的丞相,當時福家真是風光無限。
「娘,那怎麼好比呢,當時爺爺是丞相。」福老爺笑道。
「就是因為咱們現在家裏沒一個當官的才要被欺負,哼,就是有當官的親戚也不可靠,還不如咱們家裏有個官爺,往後辦事也方便。」老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穆清瑩一眼,心裏對穆清瑩這次沒有請穆大人出手相助感到非常不滿,覺得穆清瑩根本不能成為敏修的好妻子。
穆清瑩聽出老夫人話里的意思,心裏一頓委屈,她怎麼沒想到要她爹幫忙福家,是表哥自己說不需要的。
福敏修溫柔看了穆清瑩一眼,在桌底下輕拍她的手背,希望她寬容一些,老人家都是這樣的。
穆清瑩回福敏修一個淺笑,心裏暖暖的,似乎什麼委屈都沒了。
「娘,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咱們不一定非要有人在朝廷當官才能辦事,如今這不也挺好的麼?」福老爺笑眯眯地道。
「讓敏昇去參加春闈大考!說不定能考個官職回來,咱們福家也算吐氣揚眉些。」老夫人還是覺得家裏有人在朝廷當差好辦事。
「娘,爺爺說過的,不許福家子孫後代入朝為官的。」福老爺肅了肅臉色,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臉色也很難看,「太祖爺當年的局勢和如今怎麼相同,那時候天下初定,當官的自然沒保證,但」
「但爺爺當年為何要辭官,娘您應該清楚,予王來了。」福老爺沉着臉色道。
老夫人驚異瞠大眼,張了張口,看向福敏昇,須臾,才皺着眉頭嘆了一聲,嘀咕道,「也不知當年福公為何要福家避着予王府的人,滿多,你爹可有和你說過原因?」
當年的事情老夫人知道的並不多,太祖爺和老太爺都沒有跟家裏的女眷清楚說過發生什麼事情。
福老爺看了眾人一眼,不打算明說,「此事說來話長,娘,太爺的遺訓咱們不能忘,敏昇不去參加大考一樣會有前途。」
李姨娘聽到福老爺這樣說,咬了咬唇,就快要將頭埋進碗裏了。
劉姨娘唇瓣勾起嘲諷的笑意,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李姨娘一眼。
老夫人點了點頭,問道,「予王真的在普靖城?」
福老爺答了一聲是,當年太祖爺要辭官,正是為了要避開予王府,這點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那這次這件事不會是」老夫人臉色變了變,抓着福老爺的手緊張問道。
福老爺寬慰老夫人道,「娘不必擔心,這次只是意外。」
聞言,雙至微微抬起頭看了福老爺一眼,意外嗎?其實爹也很清楚那黃安死在他們店裏很不尋常,只不過不想和予王正面衝突,所以才忍着吞了這口氣吧。
究竟予王府和福家以前有過什麼仇怨?竟然讓太祖爺立下遺訓,要福家的子孫後代都不能入朝為官,也不能和予王府有什麼牽連?
老夫人鬆了一口氣,坐了一天的馬車,如今身心都放鬆下來,她感到一陣濃濃的倦意,她便對大家道,「我乏了,先去休息,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琴娘扶着老夫人回內屋去休息,大伙兒怕吵着老夫人,便都各自回了屋裏,雙至注意到福敏昇落寞的神情,決定明日找他出去散散心,其實三哥也不是貪慕虛榮的人,能不能入朝為官對他來說應該不重要吧,他只是想要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其實有很多方法的吧。
趁着福老爺在交代和福敏修談事情,雙至向前幾步,挽着福夫人的手,輕聲問道,「娘,您知道咱們家以前和予王府的恩怨麼?」
福夫人睨了她一眼,搖頭,「你爹也沒和我說過。」
雙至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不知道原因也罷,反正那予王已經知道大哥他們都是無心入朝為官的,估計也已經死心,不會再針對他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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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第二更。
今天心情有些低落,我需要認真地反省一下,雖然不敢奢望自己寫出來的文字能得到所有人認同,但我也希望能比以前更好一些,似乎有點困難,我找原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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